第128章 侯爷他会选谁
“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让他带着夫人离开京都，自此与京中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姜昀声音平淡，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国公和夫人的娘家都是恭王府的人，曾经装模作样地指责姜昀弄权，现在撕破脸了，就得防着姜昀把他那些破事揭露出来，这些事在贵人都圈子里最多就受两句嘲笑，但放在天下，那就是恭王的名声一起被连累。
恭王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同样的，安国公也不允许，他已经失去了对北疆的控制，绝对不能再输。
姜昀若是直接把这些事翻到明面上，那就是半点旧日的情面都不讲，尤其是在夫人待她如亲子的情况之下，失却仁心，那日后还有谁肯来投奔她？
谢期南扶额，“愁啊，安国公这一招实在高明。”
姜昀抓着佛珠，乱七八糟地掐着珠子，“而且，我总感觉之前的局，埋了很多隐患，他们挖的坑我们也还没有填上去。”
谢期南颔首，“上次的局，死了个杜之遥，可事情根本没有结束，祸根连连，却又不得不放过他们……”
“这个局，我一天都不想做了。”姜昀不耐烦地把佛珠攥成一把，“二郎，你盯着他，我去透口气。”
谢期南轻轻嗯了一声，她前脚刚刚走出院子，后脚房冠文就爬起来了，抓着谢期南的手就是一顿发问，“姜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们方才说的，杜之遥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期南竟然也没有被他吓到，但房梁上蹲着的锦初手上的弩早已对准了房冠文的后心口，梁上角落里坐着的其他人也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
谢期南拨开他的手，“安世子，方才侯爷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房冠文脸色发黄，全然没有刚刚进京时的风流倜傥。
谢期南坐在软垫上，腰下垫着两个小袖枕，“天下大义与令尊相比，哪个重要些？”
房冠文冷笑一声，“你想做说客？姜昀她不如自己来说！”
“是你不让她说。”谢期南瞥了他一眼，“方才装晕的，不醒的，都是你，那就只能我这个谋士来帮她说了。”
房冠文只是想找他求证一下，可是问出口又觉得好没意思，姜昀何必骗他呢？
“令尊大人常年私吞北疆粮草，之前他之所以要与侯爷翻脸，最大的原因就是，侯爷杀了他派过去的私生子。”谢期南字字都说得无比清晰，恰恰是这清晰才更加刺痛人心。
房冠文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嘴唇发白，“私生子？”
“是。”
“不可能！”房冠文跳起来，锦初一箭射在他脚边，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脚边那枚，箭尾还在颤抖发出“嗡嗡”声的箭，缓缓抬头，与黑暗中的锦初对视，“……我手无缚鸡之力，何至于此？”
他原本是想说，难道姜昀已经这般防备我了吗？我怎么可能对她的人下手？
但想着这是谢期南，谢家的手下对他没有信任是应该的。
谢期南弯腰拔出箭，放在茶几上，松开时梁上的姜昀看到他手上一片的红，眼睫微微晃了下。
“安世子，谢某不需要骗你，我是侯爷的谋士，也知道你与侯爷之间的情谊，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谢期南说得无比诚恳。
但房冠文还在纠结另一个问题，“我父亲的私生子？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我父母半生琴瑟和鸣，连脸都没有红过一次，更别提说两句重话，你现在跟我说，私生子，你骗谁啊！”
色厉内荏地大吼，他动摇了。
谢期南静静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底发毛，谢期南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半点退缩。
房冠文后退一步，跌坐在贵妃椅上，“私生子？私生子……”
谢期南只是一声一声的回答，“是，就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侯爷杀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安国公的私生子，等回京之后，她面对安国公的指责，还在分析自己的问题。”
姜昀单腿落下，在空中慢慢晃悠，她在心里回答，不，这个问题她撒谎了。
她知道那是安国公的私生子，所以她才杀得如此干净利落，她原本的打算是埋在心里，就算是过去了，可是回京之后，安国公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他不由得心生疑窦。
多方查证，在各种账目里面找破绽，终于拼凑出来了一个，表面上心系天下，实际是个吞金食银的玩意。
姜昀最初对着账目看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上朝时，看到安国公的一瞬间，她差一点吐出来。
“不仅仅只是私生子，还有百姓，安国公近十年，去了两次江南的赈灾，世子不妨想一想，这江南的富庶和从国库流出的钱银，再想想你们安国公府的奢华。你脊背发寒了吗？”谢期南像是鬼魂在发问，声音浮在半空中。
房冠文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照你的说法，我房家吃的都是百姓的血肉了？”
“是。”谢期南毫不犹豫地回答。
房冠文愣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直说吧。”
谢期南垂眸，“你现在被你爹骗回来了，现在你是要选你爹呢，还是天下万姓？”
房冠文手不自觉地收紧，他问，“若是你，你选谁？”
“我选侯爷。”谢期南嘴角挂着笑，叫人不寒而栗，“世家侵占山林的事情屡见不鲜，可是有人去管过吗？想要为百姓要一个公道，要天下海晏河清，那就只能选择侯爷。”
房冠文说不出话来，他舌头已经被这寒冬的雪冻住了，他需要一盏滚烫的茶。
谢期南也不逼他，“你选什么事你的事情，看的也只是你更看重百姓和你那位善于伪装的父亲。”
“我……”房冠文抬手，抹了一把脸，“我不知道。”
说完他起身狂奔出去，他一息都待不下去了，他只想逃离这里。
“侯爷觉得他会选谁？”谢期南抬头看向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