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姜昀是个女的!
“小林大夫,我哥哥他?”姜兰绞着手里的帕子,焦急地上前半步,就差上手拽着林大夫了。
林大夫还没有说话,姜昀先捂着胸口咳血了。
“啊!哥哥!快!快去把崔大夫找回来!再派人去!所有人都去!”姜兰盯着那一口发黑的血,瞬间慌了神。
林大夫的心瞬间提着嗓子眼,蹲下身抓着她的脉,“……别急,别急……”
也不知道在安慰姜兰,还是安慰他自己。
半晌,他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抬手擦拭头上汗水,“放心,放心,这是前者在江南打斗太多,瘀血没有处理好,全部堆积起来了,现在全部吐出来,这是好事。好事!”
姜兰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啊……吓死我了。”
姜昀蹙眉,“那为何我感觉……经脉有损?”
“这就是因为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又没有好生将养,用的都是路边的杂草,加上你还长途跋涉,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林大夫摇头,唏嘘道。
姜昀看了眼姜兰,道,“怕什么,去给母亲和婶婶报个平安。”
姜兰难得有一次不听话,“我不,平安谁都能去报,你不行,你做戏有必要做这么真吗?”
“这里是京都,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今天不做真点,杜之遥的死就不能为我所用。”姜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微垂,看了眼林大夫。
林大夫心神一凛,会意开口,“二小姐,府上可有人参?”
“有,要给哥哥用吗?”姜兰抓着扶手坐起来。
林大夫点点头,“正是,最好是百年的,劳烦二小姐去取来,人参不要见天,也不能沾上半点风雪,用丝绢裹上四层,丝绢不能有绣花,磨到了人参也不行。”
姜兰紧张地点头,“好,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待姜兰走出玉汝院,姜昀才淡淡开口,“林大夫仁义,不知本侯该给什么样的报酬……才能报答林大夫的恩情。”
“不敢,为侯爷办事,是小人的荣幸。”林大夫匍匐在地,他是谢期南的人,他方才切脉的时候发现了姜昀的秘密——姜昀竟然是个女人!
他还反复切了几次,就是怕自己切错了,现在姜昀语调森然,定然是起了杀心!
姜昀指尖缓慢的敲打着扶手,“林大夫可有表字?”
“小人没有表字,姓林,单字一个敬。”
林敬额头抵在手背上,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谢侍郎现在肯定来不了,他只能放手一搏,如果能就此跟着长宁侯府,那未来……就能安心钻研医书了!
“凡百君子,各敬尔身。林敬,好名字。”姜昀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
林敬背上全是细汗,门外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他浑身打颤,像是被冻住了,有放在火上炙烤。
“不是这个敬。”林敬掐着自己的手,汗水滚在眼睛里,扎得生疼。
姜昀也在思考,她自然是不想留下这个人的,但是杀一个无辜之人也不是她姜昀愿意做的,她想看看这个人品性怎么样,决定送到那个地方去。
是北疆呢,还是陈郡,或者是……南疆。
“哦?不是?那是那个敬字。”
林敬微微起身,腰身拱起,“是‘维桑与梓,必恭敬止。’的敬。”
这就是借着字面意思和现下的语境,在变相告诉姜昀,我没有别的心思,就是个平凡人。
“你在谢侍郎手下……做什么的?”姜昀还要评估一下他与谢期南的关系,不能做得过了,否则就会损坏她和谢期南的盟约。
林敬如实回答,“布衣之交,常去山林之间寻药,做成些小药丸,长生的身子太弱了,需要天地灵气养着。”
姜昀眸光微微松动,“飞鸿。”
“侯爷。”飞鸿推门进来,带进半边门的冷风。
姜昀沉吟半晌,“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林大夫住。”
林敬借着拜下去的姿势,将额头的汗水揩在了衣袖上,“多谢侯爷。”
长宁侯府的风波还算小,但宫门口却是声势浩大的一场声讨。
姜以煦跪在宫门口,小小的背影却挺得笔直,“请圣上为我姜家主持公道!”
他声音嘶哑,几乎都要没有气了,在场众人都听得心酸,人群里突然有一个人开了口,“请圣上为姜家主持公道!”
一传二,二传三,慢慢地,在场众人都喊了起来,声音震天响,城墙之上的旌旗都被震得抖动了起来,积雪簌簌落下。
“请圣上开宫门!为姜家主持公道!”
“圣上!姜家受罪了啊!”
谢期南站在人群后方,和谢京华并肩看着这场声讨。
“走,我们进宫添一把火。”谢京华道。
谢期南抓住他,“哥,不去。”
谢京华像是见鬼了,“什……什么?不去?”
“不去。”谢期南重复道。
谢京华指着宫门前的众人道,“你疯了吗?现在这个时机,错过了就没有了。”
“大哥,相信我。”谢期南眼底没有半分笑意,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猎人,他抬眼看着皇城上烈烈的旌旗,“我不能让她的伤白受,江南一行,解决了淮阳王,圣上对她已经没有以前看重了,这不行的。”
他语气幽森,谢京华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长生,你怎么了?自从那个雨夜之后你就不太对劲,别是走火入魔了。”
谢期南展颜一笑,“大哥,不要担心,我只是太想要赢了。我害怕有一天大厦将倾。”
“不会。有大哥在。”谢京华生于锦绣,长于繁华,他是个典型的世家公子,年纪轻轻就官至三品,有谋算,但是还没有到他挑大梁的时候,难免有些浪荡公子的模样。
在气质上,他倒是一直觉得谢期南更胜一筹,病弱的公子在榻上搅弄风云,偶尔见到谢期南一次孩子气都觉得很惊喜。
谢期南鼻尖发酸,“我知道大哥对我好。”
“咦,别这副模样,像是我欺负你了,等我百年之后,我下去见娘,我都心虚。”谢京华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故意岔开话题。
谢期南也顺着他的话走,“你确实应该心虚,当年拉着我在京城绕着走,就为了见嫂嫂一面,制造你那个破偶遇。”
“放屁。”谢京华双手抱胸,“唉,你不会就在这里看着他们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