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寻问
“你好，我想见见杜岚前辈，请问他在吗？”时隔三日，昤已经能够自如行动，虽说离全盛时期还差的远。现在，他正处于落日城中心的裁决圣庭分部，也就是流放者口中的任务集会所。
他来此，主要是为了两件事。其一，则是交付之前算不上成功的探查任务，他有些担忧，他知道任务不成功必然会有相应的惩罚，但这次事件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恐怕不能按照常规的流程来看待。昤年纪虽小，但他不蠢。腐烂沼泽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强敌？如果说，他是圣庭被安排的，那么自己肯定是这场事件不可或缺的因素了。既然如此，他就需要一个合理的答复，并且从圣庭口中多套出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他来此的第二件事。
按理来说，他只是个普通的流放者，怎么有资格接触这第七域的最高管理人，如果说没有上头的指示，眼下肯定是会被各种理由驱逐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城主很忙，小孩子别捣乱。”圣庭弟子看了一眼昤，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但昤并没有死心。“大哥哥，你有点眼熟诶，是新来的吗？”在此前，他也算是来过任务集会所几次，且每次都是直接进入杜岚的办公室，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必然不会以这种语调搪塞，除非这个任务集会所的圣庭弟子并非当初那一批杜岚的直属下属，而是从别的区域临时调来的。
再顺着往下想，圣庭人事变动虽有，但不可能一次性置换一座城的布防，除非那些人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管理能力。而同时失去管理能力的原因不会很多，无非就是上峰觉得下属管理不当、能力不足，或是集体背叛组织，要么就是全员都受了伤。按照昤的理解，杜岚一众本就是圣庭任命的管理者，能力不足且背叛的可能性不大，同时联系腐烂沼泽中所发生的事，所以，那一批人应该也参与了进去并且受了重伤。但能在圣庭的地盘，在圣庭眼皮子底下把众多圣庭弟子连带实力高深莫测的第七域管理者杜岚都打成重伤，腐烂沼泽里那个叫玛娜霏的神秘女子该有多恐怖。而自己又牵扯进了这事件中……昤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因此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双亲呢？”那公职人员冷冷道，这是他们对待流放者的一贯态度，毕竟流放者大多是罪人。“我看你年纪小，不和你一般见识。请离开，再妨碍公务，别怪我动粗。”
“呃……”昤有些无措，“大哥哥，我真有事找杜岚前辈。”
“不要和审判者套近乎！小鬼，你真的很烦！”他瞪了一眼昤，重重放下手中的笔，浑身爆发出强劲的气场，应该是想以此吓退昤。“城主不在，你可以回了。”
“那天伦哥哥呢？”昤自然不会被他吓到。
“什么时候流放者都能和审判者称兄道弟了？小鬼，我再警告你一次，我很忙，没空应付你的恶作剧。”
“……”没有办法，昤不可能动手，只能换一种方式。如果说他的身份在圣庭中真的很敏感的话，这招必然有效。“那好吧，我和大哥哥说也一样。”昤取出自己的剑宗印信和圣庭认证的猎手凭证以及当初杜岚交给他的任务卷轴，同时放在那管理者的面前。
管理者先是拿起那剑宗印信看了一眼，狐疑的说，“小鬼，冒名顶替别人是重罪，你和你父母都担待不起。”
“可我就是正主啊。”昤不卑不亢的回答。
管理者先是露出不屑的表情，翻开卷宗对照，再疑惑的看了看昤的脸，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昤的手。“昤，是吧？跟我来！”
“喂！”没等昤收拾好自己的物件，他就已经被拽上楼，抵达杜岚的办公室。
“祭司大人，他来了。”管理员先是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后再推开，把昤带到后又径自回到了楼下。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都是昤的熟人。
“缇娜姐姐，罗尔大哥？你们怎么在这？”虽然说昤早就猜过这种可能性，但眼下还是先装作不知道为好。
“嗯，好久不见啊，昤。”缇娜微笑道。
“看你的气息，又有些进步啊。”罗尔道，“这才过去多久，就到剑宗一阶巅峰了？可真是个妖孽。”
“罗尔大哥说笑了，杜岚前辈不在吗？d呃……还有，我楼下那些印信不会丢吧，我记得补办得花不少钱。”昤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头，问。
“杜长老有重要任务在身，在这期间，这里由我们代管。你的东西丢不了。”缇娜道。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要不要再比一场？”罗尔道。
“先把事情处理好吧，罗尔。”缇娜说完转而面向昤，“你的事我已经了解了，碍于某些关系，一些细节我不能透露，也就是说在一定范围内，你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谢谢你，缇娜姐姐。那我们之间进入正题吧。”昤把佩剑放在一旁，眼前的都是熟人，身心也算是放松。“圣庭是知道腐烂沼泽有危险吗？”
“是，派你去是因为你的实力在可存活的最低限度内。”
“你们确定吗？那女人的实力怕是比杜岚前辈还高，现在都还打马虎眼吗！”昤有些愤怒，但他不敢明显的表露出来。
“但你现在依旧活着，不是吗？”缇娜道。
“……”昤一时找不到话反驳，“那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还称我为什么圣子阁下。”
“这一点……抱歉，无可奉告，而且还得拜托你不要将消息传播出去。”缇娜道。
“万一我已经走漏风声了呢？”昤问。
“不，你没有。”缇娜笃定的说。
“你们监视我？”
“是为了保护你。那家伙随时都可能再出现。”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抓住她咯？”
“圣庭自有解决办法，希望你耐心等待，至少在这第七域，你是安全的。”
“安全？是指多次濒死的安全么？”昤在心里暗骂道，嘴上却继续发问，“她也是为了我的剑吧？她说什么圣剑与圣子，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要说也？”缇娜反问道，但一想这是流放之地，杀人夺宝的事多了去了，因此也没多想。“这一点……你的剑确实有……”
见缇娜有些吞吞吐吐，到了套话的最佳时机，昤直接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事。“我的父亲是谁？”
“……”缇娜顿了顿，看了一眼昤。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法者，她怎么看不出昤想套她的话，问的是其父，实则问的是自己。老练的经验让她很快恢复过来，“他已经死了，你不需要知道。”
“我知道，但我必须明白这把剑与我……与我的父亲，与我的家族之间有什么联系，它是不是我们入流放之地的理由，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流放之地？”昤质问道。
见缇娜有些难堪，罗尔果断介入，“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你太弱了，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会给你带来危险。”
“……”昤看了一眼罗尔。他说的没错，弱者身不由己，不配进入更广的领域。“即便如此……”
“好了，换个问题吧。”缇娜有些疲惫的道。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如此难应付。
“……”昤明白再问下去也是无果，他也不想得罪这两个官方人物，于是就换了个不干大局的事。“那么我的任务没有完成，会受到惩罚吗？”
“不会。这次任务本就是特例，你反到可以领取相应的报酬。”缇娜道。
“那我可是出生入死哦？”昤眨了眨眼，分明是在暗示缇娜。
缇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昤言下之意是想要更多的报酬来堵住他的嘴。她本以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昤会先失落一会，但这转变速度未免太快了，难道说他本身是个财迷，刚刚的一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那样的话，这小孩的思维也太恐怖了些。
“缇娜姐姐？”
昤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报酬上你吃不了亏，放心吧。”说着，她取出一张卷轴，“沼泽里少了一条黑水玄蛇，虽然应该不是你所斩杀的，但看样子你收了它吧？本来这种大型魔物的收取是要交税的，现在嘛……”
“这你们都知道！”昤赶紧掩盖住自己的戒指。
“当然。”缇娜笑道，“此外……圣庭可以帮你完成一个愿望，前提是不能触及到某些范围，你懂的。另外……”缇娜将卷轴推了推，“保密协议，不用我说了吧。”
“知道了。”昤想都没想，扫了一眼卷轴上的言灵术法，确认无误后便签订了契约。“缇娜姐姐，能说说那个愿望的范围吗？”
“无关经济政治以及仇敌关系，不违背天律，除此以外到也没什么。”
“那还算什么愿望，连钱都不给，不就是个类似人情的东西嘛。”昤嘟起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少来，看你的样子我看早就盘算好要什么了吧。”缇娜道。
“差不多吧。”见被拆穿，昤立马换了副模样，“缇娜姐姐，第七域有没有好的锻造师啊？”
“得了，你想让杜岚前辈给你打什么就直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奥。”昤一脸计划得逞的表情。
“原来不是杜岚前辈？那我想想……”缇娜立马反击。
“哎，别！”昤急道，“我要防具，而且不止一套。”昤马上从戒指中取出好几卷蛇皮，“我想给自己和明叔他们都打一套皮甲防身。”
“那这样就算许愿了奥。”
“那这样太便宜你们了吧，我还有一个要求。”昤道。
“你是不知道做一件防具的……算了，但说无妨。”缇娜道。（反正不是我做）
昤又取出几颗蛇胆，“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折算成货币吗？要免税的那种。”
“你小子，看来这次沼泽之行也捞了不少啊。师姐，早知道你就……”罗尔道。
“裁决圣庭可做不得言而无信的事奥！”昤大声说。
“行了，嘴贫。”缇娜弹了一下昤的额头，“防具的事需要等杜长老回来，我会转达的。至于这些蛇胆，就按市价给你换成货币吧。我看看，七颗炼骨响尾蛇胆……大概六百七曜币吧，拿着。”缇娜甩过去一个钱袋。
其实昤并不知道，在流放之地的地下市场，这些蛇胆的价格可能还要高出一两倍。此刻昤没有推辞，清点完钱币的数量后，直接收入戒指中。
“黑水玄蛇的尸体你怎么不打算卖，那东西更值钱吧？”缇娜笑道。
“我快要突破了，正需要这样的魔兽尸首。”昤没有隐瞒。
“哦？”一旁的罗尔突然起身，“才到巅峰就要突破了吗？反正我现在闲着，要不比比，我给你指点指点？”
“哪里有空了，罗尔。”缇娜轻声喝道。
“求之不得。”昤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稍作休整后，两人来到了任务集会所后的室内演武场。
这个演武场不仅对圣庭弟子开放，流放者也可以进来使用，但后者需要缴纳一定的场地费用。因为要缴费，所以昤一次都没进来过，这次既然是罗尔主动“请客”，哪有不去享受一把的道理？当看到这设施齐全的演武场后，昤心里反倒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肉痛那点钱，在这里修炼肯定比在医馆那逼仄的地方要好的多，至少不用担心毁坏家具了。此时还是有不少人在场的，当然，罗尔把昤带进了设施相对更好的单间，他并不想被别人打扰。
整个室内演武场占地约八百亩，但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因为演武场是个独立空间。其实，这里原本是被设计成监狱的，作运转罪犯的临时场所。但那是千年前，现在流放之地分域明确，这块地方也就空出来做了演武场。
“老规矩，你先来吧。”罗尔右手握住背上的剑柄，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