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问责
“下三域域主杜岚，你的行为让老夫很头疼啊！”
杜岚身体一怔，大脑飞速运转。
“擅自离岗前往落灵涧口暂且不论，居然将流放者送出域外，你眼中还有天律吗！”洛法瞪着他。
“杜长老，你确实应该解释一下。”查尔道，同时给杜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慌张，按实际情况说说就行。
“先殿主……我这么称呼您应该没问题吧？”杜岚小心的问，但洛法没有作答，神情上看应该是默许了。“首先，我并没擅离职守。在前往边界时，我已下令彻查此事。现已将涉事人员尽数拘捕，除了……被您用审判之光就地处决的主谋——黑木堂堂主黝须。卷宗正在整理，我想稍后就会送达总部登记。”
“继续。”洛法道。
“先殿主还弄错了一件事，送出域外的并不是流放者，而是一位自由人，来自斯提亚的光明法师石方明。并且，是他请求我将他带出第九域，其行为完全属自愿，而他的目的是为了救助此次事件的当事人兼受害者，我没有理由拒绝。”
“那为何又将其接入域内？”
“石方明有挑起两域战事的嫌疑，需进行审判……”
“胡闹！”洛法猛得一拍桌子，“杜长老您可真行啊，居然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看来这天律是时候该重新修订了。”他再度提高音量，周身威压上了一个等级。“杜岚，在你心中，何为审判！？此等行为，已经严重亵渎天律，若真的引发两域大战，你以为你承担的起责任？”
“天律总法第一条，生命至上。我杜岚自问从未做出过任何违反天律的事，若真因此事引起两域矛盾，我愿以血来偿。”
“你……那便好，就在此处，在圣神遗留下的裁决圣剑下，你自裁吧。”洛法扔过去一把匕首，冷漠地看着杜岚的一举一动。“今日事今日毕，你去后，我会拿着你的首级去羽蛇皇那赔罪，动手吧。”
会议室内，众长老面面相觑，场面极其安静，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若能以此消除两域交战的隐患，杜岚死又何妨？”杜岚接过匕首，要往自己的心脏处刺去。
“且慢！”一道剑气击落了银质匕首，“师父，既在裁决圣剑下，何不用裁决圣剑来审判他。一来绝对公平公正，二来亦能让四兽域看到我们绝无偏袒任何人。”查尔道。
场面更静了，但对于两位殿主来说却并非如此。凭借彼此间的灵魂烙印，师徒二人进行着无声的交谈，但在其他人眼中，两人都像是在沉思。
“师父您有些操之过急啊。四兽域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此事有待商榷。”
“你的意思是老夫错了？胡闹。一切隐患都不能放过，我们守护的不只是这个裁决圣庭，更是这圣庭后方的亿万生灵！”
“这就是您让斯贝塔下黑手的原因么？”
“你这臭小子想说什么。”
“师父，我们各退一步吧，斯贝塔的事我不追究，至于这次的事，我也希望您不要干涉。”
“哼，倒是成长了不少。”
查尔突然起身，“杜岚。”
“在！”
“念你多年来驻守边域有功，免你一死。”查尔指着墙壁，投射出一道白光，最终化为一张星图，上有特殊标记。“现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三十二个区域……不用我多说了吧？”
“谢殿主，杜岚定不辱命。”
“呵，别高兴太早。一切等圣剑裁定后为准，查尔，去准备吧。”洛法道。
“谨遵师命。”查尔带着杜岚走出会议室，其余的人则继续留在静室内等待洛法的安排。
“接占星台预示，现需调整域内布防。师弟，你负责……”洛法有条不紊的分布任务。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这场闹剧最终画上句号。
……
昤的梦。
四周皆为黑暗死寂的虚空，没有任何落脚点，整个人在不停的失坠。无光无声，唯有灵魂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方界域似乎不存在于这片世界，没有入口亦没有终点。其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剥削生命，或者说是在剥削更为本源的灵魂力量。长时间困在这里的结局只有一个——毁灭。
因为无光，所以无法看清在这方空间中交战的两人，只能凭借其灵魂所散发出的光彩来分辨双方。
暗红色与金色的魂魄，不断碰撞又不断分离。不知怎的，昤觉得那金色的魂魄很是亲切，他不希望金魂输。
“不！”尽管发出呐喊，却影响不了战局，声音是无法传递的。
战斗中的两个灵魂无疑都是强者，凭借灵魂的凝实程度来判断强弱，应该是金魂更胜一筹，但战况却不是如此。红魂似乎不受这界规影响，而周遭黑色的能量却在不断侵染金魂。红魂反而是越来越强盛。
愈加激烈的对抗已经超出了视觉能捕捉的范围。金魂奋力一击，应是斩出了足以撕开这方空间的招式，破除了这无尽的黑暗，开出一条裂隙。
但也仅限于此，虽有微光从裂缝中倾泄而下，却改变不了大环境的死寂萧条。
红魂释放出足以灭世的烈焰淹没了金魂。那是一种不知名的暗金色烈焰，恍若魔界的业火，但其中掺杂着原本不该属于它的毁灭之力，使其有了质的飞跃。
火焰化作枷锁，封住了金魂。即便听不到声音，也能从金魂形变上看出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以及他所呈现出的滔天的愤怒。
这一幕让昤心如刀绞。但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靠近，一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无力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魂将金魂粉碎。
“不！”少年从梦境中惊醒。梦中的一切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仿佛自己也承受了那样的炙烤。
惊呼声引来了门外守着的山。山惊喜的喊道，“醒了！醒了！明叔，阿峦，快来啊，昤哥哥醒了！”
昤似乎没听到山的惊叫，整个人还处在迷惘的状态。那梦是如此真实，但又无从考证。他虽睁着双眼，却仍然如在梦中无法清楚的视物，眼眶里似有液体流动的感觉。
自己是哭了吗，但是，为何，如此悲伤？
他死死攥着胸口的项链。
接着，似乎是感受到有人用丝巾拭去自己眼角的余泪，眼皮被手指撑开，昤的思绪回归正常。
“体征还算正常，臭小子终于醒了啊。”
“明叔……”
“别说话，再躺一会，不要浪费体力。”石方明用右手轻轻拉起兽皮被，给昤盖好，同时重重呼出一口气。
昤已经昏迷了七天有余，现在苏醒说明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接下来治理就简单多了。众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从目前来看，昤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的，浑身上下都因贫血的缘故展现出不健康的病态白。但现在石方明最担心的伤口感染和初冬气温骤降可能带来的风寒。
“什么都不要想。若你想报恩的话，就给我用尽全力把身子养好。我们三个还等着你去狩猎过冬呢。”石方明没好气的说，他轻轻抚摸昤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就退出了房间。
“明……”
“嘘。”石方明打断了正要大声问话的峦，并做了噤声的手势。“小声点，昤还需要静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峦点点头，小声道，“明叔，今天要煎什么药，我帮你。”
“嗬嗬，跟我来吧。”石方明微微一笑，用右手摸了摸峦的头。
全身无力，尤其是左臂，不断传来剧痛。想要再次入眠怕是不太可能，昤望着天花板思索起来。
这里显然不是在龙牙山上的木屋，平滑的天花板因年久失修而露出条条裂痕，这里应该是那位名叫埃里都的土魔法师的店铺吧。
已经没有力气能够支持自己从床上爬起，而刚刚的梦又让昤想起了一些事情。那红魂使用的火焰，虽然无法断定那是不是同一个人，但那熟悉的荒古气息昤是不会认错的，那火焰性质与自己在坠龙渊遇到的红发面具男使用的火焰如出一辙。
莫非那红发面具男在自己失去记忆之前就找来找过麻烦？
不经意间，昤的后背已经湿透。无论在何时回忆起，那火焰带来的死亡气息都让他害怕。
“昤殇。”少年呼唤着他佩剑的名号，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唯有它能带给自己一丝慰藉。
听到主人的呼唤，黑色的剑身泛起一阵流光，伴随着剑鸣在室内荡起一阵黑色的波纹。
不知怎的，昤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句话。
活下去，变得更强，直到变得足以保护自己，守护至亲至爱……
是啊，除了变强，别无他法。
昤忍着身体不适运转起功法，星辰之力再度流淌于体内。经历了两次生死之战的昤，似乎已经到了突破的边际。
命星已系，下一步便是以星辰之力淬炼身体，从而练就真正的星辰体。之前以武技发动的星辰体只能算是大幅提升防御力，且只能作用于局部，算不上完美。
昤有预感，他大概率能成功突破。只是凭借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承受来自暗曜那种带有毁灭性质的星辰之力，而且他还少了另一样东西，一头四阶以上魔兽的血。
“看来只能等伤好了才能去做了。”昤嘟起嘴，莫名觉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