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光之灵契
杜岚取出卷轴，他们要去的是流放之地最外围，第九域的边界，也就是流放之地与外界相连的结界处。
展开术式，柔和的银光瞬间包围他们，转瞬之间他们便消失在龙牙山。再次睁眼时，他们已至目的地，与四兽域隔海相望的落灵涧。
这落灵涧一看就并非是天然地形，两侧山壁光滑如镜，宽约千米，其间的水流与其说是山涧，更似一条大江。除了河岸没有别的落脚点，岸的轮廓也如同一条直线，是名副其实的人域与四兽域的分界线。
“你真的要出去？在对面我也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杜岚皱眉。
“除了过去，别无他法，前辈麻烦了。”石方明道，“你就只需要在岸边站着，我会在外面施法。”
杜岚叹了口气，手中长枪挥舞，四周顿时狂风四起。结界开出空隙，足够石方明出去。至于石方明的落脚点，杜岚虽不是魔法师，但凭借其作为灵武圣对力量的掌控，还是能够让人保持腾空不落地。石方明短暂的熟悉了杜岚的力量后，毅然越过了边界。
“久违了，自然之灵们。”感受着不同于流放之地内，外界充足的魔法元素不断萦绕于身边，身为魔导士的石方明心情难免有些愉悦，但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先不论未经允许，以人类之身踏入兽域的范围有多危险，昤的伤势更是岌岌可危。石方明当机立断，开始念咒。
光之灵啊，昤听我的呼唤。
在此恳求，你的降临。
以汝之公正，汝之慈爱，在此见证！
吾愿以吾身为祭，交换伤痛；
愿以吾魂为约，弥补失却！
光契·伤替！
石方明面色惨白，但却露出释怀的笑容。无数光点在其身后凝聚，化为一只由光组成的精灵，其手中拿着一杆黄金天秤，微笑着看向众人。
它拨弄着天秤，天秤上延伸出两条丝线，分别缠绕在石方明和昤的左臂处。随之，开始其治愈的效果。
石方明是一阶的光魔导士，不足以发动那种生骨还肉的高阶治愈术，只能够退而求次使用相对来说比较凶险的下位替代。
光契·伤替是个双向魔法，抽取施术者的生命力作用在伤者身上，来达到治愈的目的。更为简单的说就是以伤换伤，这个七阶魔法的副作用过大，早已经被人抛弃。石方明也是在一本残卷上习得，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左臂虽传来因生命力被大量抽取所带来的疼痛，但石方明并不在乎。因为可以明显看到昤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以一条左臂暂时无法利索的使用赢回少年的未来，这样一看代价似乎不是很大。
一天发生这么多事，石方明此时已经心力交瘁，竟不自知的昏了过去，若非杜岚支撑着他，他此刻应该已经落入水中。
“你这是何苦，早知道……”杜岚虽不知这个魔法的具体作用，但也能从咒文中猜到大半，“不好，那是！”
湛蓝的水面浮起众多气泡，一条巨大的触手瞬间卷上石方明的身体要将其拖拽到水底。
“红环魔章。”凭借那条足有一棵百年大树粗细的、长满让人看了就反胃的吸盘、充满了深海腥味的触手，杜岚认出了这魔兽的种类。“来的这么快？”
这里是四兽域与人域的交界，有魔兽驻守在这并不稀奇。越界的石方明无疑成了红环魔章必须清扫的对象。
“擅闯四兽域者，死！”水下传来并不标准的人言，这只红环魔章显然开了灵智。
“该死！”杜岚破口大骂，但却碍于规则，不能越过这边界，也不能对那魔物发动攻击。他也算是圣域高层，一旦对四兽域的魔兽出手，就极有可能掀起两域间的纷争。
最不想遭遇的情景此时已然上演，杜岚双眼通红，紧握双拳。强如武圣，却不能派上用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方明被抓走。杜岚试着引动风元素驱逐魔兽，但那根本吓不到红环魔章。
“放开他！”杜岚喝道。
红环魔章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同样的，水下的它也不能攻击杜岚。这是千年来的铁律，如有违反，兽域的妖皇也不会放过它。
“顾不了那么多了……”杜岚准备出枪，但似乎有一物比他更快。
“得去救……明叔……”躺在岸边昏迷的昤含糊不清的说着。随之一把黑色的长剑自行脱鞘而出，越过结界，划破了章鱼触手。
红环魔章感到剧痛，收回缠绕在石方明身上的触须。杜岚则趁着空隙将石方明拉回。红环魔章还想再次进攻，但触手最终止于岸边结界前。
昤殇落地，笔直插入湿软的泥土中，散发出阵阵黑色光晕。红环魔章先是暴怒，在感受到那气息之后竟是不断颤抖，接着快速缩回水下。
杜岚盯着昤殇，眼中露出惊讶。这把剑的品阶居然不亚于自己手中的长枪，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长枪在面对那把剑时在不住战栗。身为锻造师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昤。“你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杜岚替昤收回剑，将其安置回鞘中，稍微整顿过后，再次打开卷轴以同样的方式带着他们回到龙牙山。
“明叔！”看到杜岚带着两人回来，山急忙打开门迎接。峦已经睡下，但他一直在这侯着。
“嘘，你明叔睡着了。”杜岚以温柔的语气说着，将二人安置完后，就准备离开。“好孩子，接下来就没问题了，你也快去睡吧。”
“杜岚大人，可是……”山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的，去睡吧。等石方明空了，让他来城里找我。眼下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得马上动身。”杜岚稍微安抚了一下山，便化作流光返回主城。
任务集会所处，早有人等待杜岚归来。
“恭迎首座。”为首的黑衣青年道。
“都调查完了吗，天伦？”杜岚问道。
“是，已经查明。”杜天伦拿出一份卷宗，似乎刚写完不久，还能闻到一股墨味。“事发地点为城外六里白沙岩，参与者共四十一人，系黑木堂帮众，一人身死，大部分人等已缉拿归案。另有五人在逃，已派小队缉寻，一个时辰内必有答复。”
“起因？”
“据口供，系为争夺他人财产。”
“知道了，调查的不错。剩下的人就按照天律移交司刑阁进行审判吧。”
“是，首座。”杜天伦收起卷宗，“殿主有令，请首座即刻至核心域议事。”
“该来的总要来。”杜岚叹了口气，“行了，此事交给你处理，我去也。”
“恭送首座。”杜天伦作揖。
杜岚则踏入传送法阵，前往总殿。
……
裁决圣剑下，圣庭中。银发老者拭剑而立，以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席上的长老们。
这次在主席位的不是查尔，而是这位不远万里从希尔维斯圣山回到流放之地的先殿主，现任元老院二长老的洛法。
“下三域的管理者呢？”洛法似乎有些不耐烦。
“已经下达通知，快到了吧。何况出了这等事，总需要时间处理，再等等吧师父。”坐在次席的查尔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敲门声，一道身影随之进入。“对不起，我来晚了。”杜岚尴尬得笑着，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查尔道。“杜长老，因何事迟到，可否一谈？”
“是，殿主。”杜岚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放在桌上，“在罗盘的指引下，我抵达现场找到了这个，此事也多亏殿主才没酿成大祸，杜岚确有失职之罪。”
“我？我可没做什么。”查尔道。
“殿主谦虚了，那记审判之光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只怕我平生也无法抵达那个高度……”
“咳咳，杜长老，抬起头看看主席上的人是谁。”仇谋喃喃道。
杜岚带着疑惑抬头，“啊……洛……洛法大人！难道说？”
洛法保持严肃。
查尔为了不让气氛继续陷入尴尬，开口道，“那记审判之光是师父所为，你确实是认错人了。”
“啊，是，请恕杜岚无礼。”得知真相后，杜岚也并没多大诧异。在流放之地能做到那般干净利落的，确实只有殿主级的强者。只是有一点杜岚不解，二长老洛法不应该待在希尔维斯圣山主持圣域大局吗？怎么会突然回到流放之地。
“前些日子，星象有变，想必查尔已经知会过你们了吧？”洛法清了清嗓子，“老夫这次回来，是为了加固流放之地的结界，以预防接下来会出现的麻烦。但是！”洛法瞪了一眼杜岚，“下三域域主杜岚，你的行为让老夫很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