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年轻的剑宗
时间过的很快，半小时后，门按时打开，有着曼妙身姿的缇娜再次进入，“可以了吗，昤？接下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此时昤背对着她，直到听到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嗯，我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缇娜可以明显的看到昤略微泛红的眼角，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自责，但更多的是怜惜。她挽起昤的手，这一次剑并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并足走出房间。
走廊上遇到许多圣庭的弟子，同样的黑白礼装，同样的平静，但昤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眼神中的些许敌意，或许是因为缇娜正牵着他的手吧。
甬道很长，而纯白的汉白玉石墙反射由魔法水晶散发出的光却十分柔和，让人挑不出毛病。
略微的倾斜坡度让昤意识到他们原先身处的地方其实是地底。缓步向上，可以感受到外界吹进来的风。
当他们走上地面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巨剑——笔直插入大地，露出三分之二剑身的巨剑。
平视是绝对无法将其收入眼底的，足足有千余米高，百余米宽的巨剑矗立于此，那便是裁决天地的锋芒——裁决圣剑。
传说它是圣神留下的圣物，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由剑身散发出的布满整个流放之地的审判之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裁决圣庭坐落于剑锋之下，据说没入地底的剑尖之下，关押着大恐怖。
远远望去，裁决圣庭更像个斗兽场，场外布置也十分精简。但却无法忽视其中的建筑物，或者说，整座圣庭就是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墙上的浮雕，地面的花纹，庭中不鸣自威的神像，一切的一切带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除此之外，如果仔细看，脚下可以看到有魔法阵的阵纹。若能够从高空俯视，则可以看到一个以圣剑为阵眼的笼罩整个核心域的大阵。可惜，圣剑的威严不容侵犯，整个流放之地是禁空的，这也是圣剑的力量之一。
“走吧，殿主在等你。”缇娜轻声道。没有过多的言语是因为在甬道中已经交代清楚，两人径直走入圣庭。
“师父，昤带到了。”缇娜俯身向背对着他的银发男子行礼。
闻声，查尔转过身来，“嗯，你去处理别的事务吧。”
“是，弟子告退。”说是告退，但缇娜还是在不远处的神像后隐匿气息，打算观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查尔上下端详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亦默默地观察眼前威严的殿主。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查尔身上这件多了些特殊丝线编织的金色角边。这些纹路让昤感到熟悉，但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同时，查尔那有如和田玉的瞳孔仿佛能一眼看穿灵魂，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是历代裁决圣庭殿主传承的能力——审讯灵魂之眼。
查尔脸色很平静，“不必拘束，孩子，你是无罪的，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尊敬的殿主大人，我明白，方才祭司姐姐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您无需再重复了。”昤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他略微向不远处的黑色神像瞟了一眼，随即拍拍手，“罗尔，过来吧！”
从圣殿的那端，一名男子应声而出。还是同样的黑白相间的长袍，身高与查尔比肩。不似查尔那般暮气沉沉，其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与昤一样，他拥有着漆黑的发，不同的是其深邃的黑色瞳孔，除此之外他的行为举止也十分得体。他的背间配备一把宽刃巨剑，样式像是模仿裁决圣剑所制。剑未出鞘，但在远处的昤明显能够感到些许冰冷的剑气。
“大概是宗师级的剑吧……”昤在心里下了判断。
剑长人势，配合罗尔凛冽的眼神，昤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师父。”罗尔作揖，年仅二十的他已经达到了剑宗八阶的境界，若他不是裁决圣庭出身，或许武神宫会不惜一切手段将其挖过来培养吧。但即便如此，罗尔依然不是查尔心中的第一继承人选。
“嗯。”查尔略微点头，转而面向昤，“孩子，今天要做的，便是确定你的阶级，这关系到你今后去哪个区域。”
为了更好地管理流放者，避免由于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流放之地被划分为九个区域。以圣庭为中心，越靠近这里的区域人均等级越高，也越危险。
昤作为绿级流放者，通常是以第五域为上限，进行分配。但由于其身份特殊，查尔更趋向于将他安排至更靠近圣庭的区域，便于监视那把邪剑的变动。
“等级划分？”昤迷惘地看着二人，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剑士，你自然多多少少的学了点武技吧。虽然记忆丢失，但达到的境界却不会因此退步。”查尔道。
“但我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啊！”
“拿起你的剑，它会告诉你。”一旁的罗尔道，“师父，可以开始了吗？”
查尔笑而不语，算是默许。得到指令的罗尔瞬间与昤拉开距离，做好备战的姿势。
“喂喂！”不等昤过多反应，眼前的大哥已经拔出剑刃，“我真的没有准备好啦！”
罗尔并没有理会少年抱怨般的发言，认真地盯着“对手”，“你年纪尚小，你先攻吧！”
“可我真的不会啊……”无奈之下，昤只得取下腰间有他半人高的长剑，想要使剑出鞘，但在手触碰到剑的那瞬间，却停止了拔剑的动作。
“若非万不得已，不得拔出此剑。”仿佛是烙印在灵魂上的话语在昤空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这便是昤迟疑的原因。声音很沉稳，很亲切，昤想再次听到那个声音，但已然消失不见。
“连举剑的勇气也没有吗？那我收回那句话，注意了！”裁决圣剑下，一道黑影瞬间破开空气冲向昤。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将手中的宽刃巨剑挥舞得像丝绸般轻盈，罗尔有如无情的杀手，清冷的剑光铺天盖地的向昤侵去。
“这哪里是测试，分明是想要杀人灭口吧！”昤暗想，不由自主地举起那把以黑曜石作为剑鞘的剑。
似乎是感受到了敌意，手中的昤殇带着剑主舞动，尽数将攻击拦下，但由于没有使出全力，昤还是节节败退。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场中荡开，当然，主旋律由罗尔操控。“小兄弟，你的剑，不错。”虽未出鞘，但凭借剑鞘就能挡住攻势，让罗尔不禁有些好奇，其下的剑到底长什么样。同时不免有些羡慕，昤的那把剑品质绝对比自己的要好。
罗尔停下了挥剑的手，“若你不出剑，我便无法精准的判断。我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击退我。”他迅速后退，再次与昤拉开距离。
“进攻吗……”昤闭上了双眼，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一条似有似无的线将他与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仿佛剑就是他的一部分。
前刺、上挑、横劈、力斩，先前罗尔的动作恍若印在了昤脑海之中，他睁开双眼，不再迷茫。提起手中的昤殇，向罗尔直冲而去。
“很好！就是这种气势，来吧！”罗尔道。但下一秒，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愕，也可以说是钦佩吧。昤用出的尽数都是他之前用过的剑招，虽然还有瑕疵，熟知这些的他也可以轻松接下，但还是感到有些吃惊。
这是何等的天赋啊，从未听说过只凭借过招就能模仿到这种程度的剑士，眼前的少年恐怕是妖孽吧。一旁的查尔却不以为然，仿佛看着理所应当的事，甚至还坐下来喝起了茶，把这一切当做百忙之中的消遣。
宽刃巨剑与黑色长剑不断交锋，发出金属的呜鸣。昤只觉得手臂发麻，对方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而罗尔也似攻击到了金刚石上，眼神略有诧异。
按照他的力道，就算是金刚石做的剑鞘此时也该开裂了吧，但少年的剑却无动于衷，像是在嘲弄他一般。他不禁暗暗猜测，这年头剑鞘的质量也如此之好了吗。
“好剑，但你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力量。”罗尔道，“接下来，便不再是小打小闹了。”只见他退后两步，以修长的手指划过剑锋，“审判·破魔！”
他周身迸发出黑白气流，沿着手指缠绕在剑身之上，诡异的气息让昤身躯一振。这是裁决圣庭的密技，外人绝对无法复制。
剑身缠绕的是审判之气，可以在兵刃接触的一瞬间击中对手的薄弱处，并对其进行标记。在双方实力差距明显时，甚至可以无视对手的防具。
罗尔不语自威，以势不可挡的剑技再次冲向昤，仅凭这一剑，他便能判断昤的大概。
面对直冲而来的罗尔，昤毫无办法，唯有以手中昤殇作盾，可又如何挡得住呢？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而昤胸口的吊坠却发出异样的微光，一条信息飞速遁入昤的脑海。“武技·先决！”昤在心里默念，像是知道罗尔运剑的轨迹那般，竟躲开了第一剑。
被躲开的罗尔有些恼火，“还没完呢！”再次挥出，场景却又重演。
“武技·臂力强化！”昤避开罗尔的攻击后，倒退一步，抽出剑鞘中的本剑，以剑鞘挡住第三剑，并籍由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剑出鞘的那刻，场上激起一阵黑色气浪，与审判之气不同，其中蕴含的是纯粹的毁灭之力。
罡风在三人耳旁嗡嗡作响，“怎么回事，那把剑……”罗尔能够明显感觉到手中的剑在颤抖，他不解地看向昤。
“剑道·碎辰！”昤反守为攻，淡黄色的星芒在纯黑的剑身凝聚，宛若天边划落的流星，势如破竹。
“不好……”有种危险的预兆驱使罗尔快速架起剑来抵挡。
“铛！”剑刃碰撞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痛，这次被击飞的竟是罗尔，在臂力强化与先决的增幅下，此刻昤占据了上风。
罗尔不得不重新省视少年的实力，强烈的好胜欲油然而生，“再来……”罗尔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少年已经因虚脱而倒下。
先决和碎辰都是极为消耗精神力与体力的武技，尤其是碎辰，恐怕已经达到七阶剑技了吧，何况之前还用了臂力强化。昤已然失去了所有力量，向后倾倒，一旁的查尔则如同鬼魅般出现至昤身后，稳稳将其接住。
“到此为止吧。”查尔一挥手，将昤殇归鞘，同时把昤抱至他的椅子上。
“说说你的结论。”查尔平静地说着。
罗尔愣了愣，略显尴尬，“是，师父！”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少年，这绝对是个不世出的妖孽。
“如果没有那把剑，他应当在剑宗一阶上下。若那把剑在手，应该能与剑宗二阶对峙而不落下风，若是加以特殊的武技，或许能与三阶一战。这样的天才，可惜他是流放者……”罗尔直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