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叛逆女更加叛逆8
吃过早餐后,云姜继续在桌子前捣鼓她那需要查重的五千字检讨。
写一会,就拿起手机查一查,得到答案后低下头继续写。
如果不是没有把书带回来,云姜估计会把作业也拿出来写一写,好了解一下现在的教材究竟是怎样的。
陆沅坐在一边看书,她看得不快,很久才翻一页。
其实正苦苦思索的少女不知道,看似在捧着书仔细阅读的陆沅大部分时间都用余光偷看她。
每每看到她因为一个词汇而皱眉,唇角的弧度就越发的明显。
时光慢慢流淌,心里的坚冰被阳光消融,褪去了以往针锋相对的模样。
张姨偶尔放轻脚步地路过,看了看,又离开了。
惹人嫌的没良心也不吱哇乱叫了,安静蹲在鸟架上打盹。
阳光稍微猛烈的时候,石桌被竹影笼罩,竹叶在风里沙沙地摇。
趴在桌上奋战的云姜猛地直起腰,她长长地舒一口气:“可算搞定了。”
陆沅连忙转移目光,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
慌乱看了几行字,却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
“你写好了?”
她首先提起话题。
“还没,翻译翻译就凑够字数了。”云姜摇头。
伸手去摸出另一张白纸,她侧过脸问:“快到你去绣房的时间了,你是要走了吗?”
看过来的眼睛里有明显的不舍,好像是不希望她就这么快离开。
本来想说是的,陆沅说出口的时候就变成差不多。
如果换了一个人回答,是的和差不多是意思高度重合的回答,都代表着不留下。
但放在陆沅身上,那她的回答就是给对方留了余地。
或许会留下,主要看对方怎么接话。
然而云姜问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问题:“我可以去你绣房里继续写吗?”
陆沅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嗯?”
像是怕被拒绝,云姜凑过去,说:“我不会发出声音打扰到你的,就安安静静地写。”
陆沅鲜少跟她靠那么近,差点想后退,但抑制住了后退的冲动。
柔韧腰身却是微微直起来,有点紧绷。
“我不是怕你打扰我,而是我那里很无聊的,你确定呆得住?”
“你不相信我?”云姜问。
“不是不相信你,是你说过这种事情很无聊的。”陆沅说。
“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云姜洒脱摆手:“就当我以前山猪吃不了细糠,浮躁人看不懂文化传承。”
陆沅被逗笑了:“你现在也没长多大啊。”
云姜没有纠结于年龄这个话题,只问:“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改正吗?”
陆沅一怔。
“之前浪费太多时间,让我失去了太多了解你的机会。”云姜的嗓音天生微沙,不是很清亮的类型。
但语气里的认真无法忽略:“再给个机会吧,姐姐。”()
11本作者淮青山提醒您《从今天开始不做渣女[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穿过竹林小径,走近窗户对着林景开的屋子里。
陆沅推开门,第一个走进去:“里面桌子椅子都有,就是有点闷。”
“不闷,我觉得挺新鲜的。”后面跟着云姜的声音。
抬脚一迈,就迈进了几乎只有陆沅一个人待着的空间。
“没看过的就觉得新鲜,等待一会就知道闷了。”陆沅声音里含着笑意。
陆沅的工作间不小,一整栋小楼都是她用来专门干这个的。
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在二楼放着作品,在一楼放着需要的绣线绣绷和稿纸。
云姜将小楼全貌收入眼底:“我记得你从小就很喜欢这些,一坐下来就能待一整天。”
家里到处都挂了不少裱起来的作品,就不多此一举提出要上楼看作品。
虽然作品作者近距离给她讲解构思与历程这件事是很香,但是这样就浪费陆沅时间了。
与最初过来的目的相违背,也显得云姜只会张嘴就问的大脑空空,不够用心。
把东西放好,云姜在桌前坐下。
郑清萍大师的苏绣一绝,而陆沅是她的徒弟。
从小拜师学艺,学了将近二十年的苏绣,从几岁开始就喜欢这一项技艺。
多年来苦心钻研练习,苏绣修好一幅作品十分耗费耗时间,因此陆沅所出的大幅作品不算多,但每一幅都是精品。
曾经有一幅名为《小轩窗淡淡影》的苏绣作品上过综艺,对外展览过。
只是她本人不爱露面,让老师代为介绍。
内容是竹影透过窗棂映进屋内的梳妆台上,留下淡淡的影子,安宁怡然之感扑面而来。
构图看似简单,实际工艺复杂,那色彩呈现的效果叫人拍案叫绝。
逼真得像是性能极佳的相机拍摄下来的,可见完成这一幅作品需要耗费多少心力。
现在那一幅作品就挂在家中大堂,被开价七位数也不愿意卖。
她喜欢的事情,往高了说就是艺术,往低了说就是闷在屋子里的重复又重复的事情。
有天赋的人不一定愿意花时间去学,通过漫长的时间的打磨,用机械重复的动作绣出一幅作品。
如果说画家是用画笔画出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那她就是用绣花针做笔,蚕丝线做颜料,画出所见所想。
抓住光线,抓住景物,用最简单的动作绣出最动人的作品。
两人各自坐在位置上,都很安静。
偶尔外面风止,就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针线穿过布面的细微声音。
忽然,针尖刺破布面的声音停了。
也不知道是要换线还是续线。
侧对着绣绷和绣娘的人淡淡地想着。
等人看过来的时候,云姜才反应过
() 来自己究竟看了多久。
见她看的认真,陆沅好笑问:“看那么久,有兴趣想学?”
提到这些的时候,她的情绪比平时灵动不少,还会调侃人。
云姜如实回答:“学倒是不想学,我喜欢看你绣,有种凝固的画作会动的感觉。”
陆沅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比喻?”
云姜:“我觉得是好的比喻。”
本来打算去捻针的手指停住,陆沅侧头看去。
绣房是特意改建过得,通风和采光都十分不错。
在改建初期就提出一系列条件,在保证光线明亮的同事不会让太阳晒得人难受。
也是因为如此,坐在明亮的绣房里能看清眼前人的表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姜把头发解开了,酒红长发散在背上,发尾被绕在细长手指上。
那双眼睛笑得微弯,落满了星光似的。
没穿着校服还真没有那股学生气了,处于成熟与稚嫩的交汇期间,血液都比其他年龄阶段要烫。
每一天的思想都在变化,观念在变化,对世界充满了憧憬和好奇。
知道云姜年轻稚嫩,也会忍不住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看待。
秀气古典的绣房内坐着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长裙曳地,乌发被编在脑后,另一个白衫长裤,时尚感十足的红发散着。
一白一红,一宁静一朝气。
清冷月光与热烈玫瑰的碰撞,看似格格不入的两种事物,其实是能在同一个画面里并存的。
云姜放掉了绕在指尖的红发,她抓了一把看了看,说:“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舍不得把这个颜色染成黑的了。”
平静的心湖被掷了石子,泛起清浅涟漪。
“……因为这个颜色确实很显眼。”
她想看不见都难。
陆沅无辜地想。
“所以你只在意我的头发颜色?我……”云姜睁大形状姣好的双眼,用手指着自己:“该不会在你的眼里该不会是格外漂亮的火龙果吧?”
第二句跟第一句话的时候转音都要翘飞了,她原本想说的绝对不是火龙果。
“……”陆沅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从之前的处事态度来看就能知道她并不擅长交际。
忽然觉得直面那情感丰富的双眼也是一种勇气。
不过这也是说说,她不会破坏自己的学生身份。
很快,云姜又说:“要是明天还顶着红头发去学校,老高不得疯了。”
陆沅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高主任是个比较严肃的人。”
“你这次打算绣昙花吗?我看及画稿上面的勾线了。”云姜探过来,问。
“对。绣的是昙花,才开始不久。”
夕阳未落,庭院里流水声潺潺。
一面镜子架在了桌上,正对着一坐一站的两人。
“真的要这样吗?
”陆沅看了看镜子里的发丝。
红发蓬松,没有干枯分叉的毛病,看得出来头发主人保养得很好。
云姜理了理头发:“要,没关系的,你就大胆干。”
陆沅:“……”
这恐怕有点为难。
就在前不久,捣鼓完五千字检讨的云姜人懒劲犯了,不想出去染发。
一拍大腿,就说在家自己动手染发就算了,反正染黑色也不需要什么技术。
然后陆沅就让人送了染发膏过来,她看着对镜理头发的云姜,问:“你一个人怎么染?”
云姜说:“我一个人好像是比较难难弄到后面的头发,要不你帮我染吧?”
陆沅脑一抽:“好啊。”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场面。
没良心嫌弃染发膏的味道重,不肯在屋檐下的鸟架待着,飞到水缸边洗澡。
洗干净羽毛了就往□□飞去,它不会飞出有兰园,别看它整天嘴欠胆大,实际上是个欺软怕硬的鸟。
等到时间了就会回到鸟架上待着,晚上就进屋里。
张姨拿着干净毛巾和防染色的旧衣服出来:“东西拿来咯,我放这里吧。”
“好,谢谢张姨。”
张姨笑眯眯的:“不客气,有事再叫我,我去厨房看火候。”
挺好的,看着两人关系缓和那么多确实挺好的。
东西就放在陆沅手边了。
眼见骑虎难下,陆沅心生退缩,她说:“要不还是去专门的理发店染吧?我让造型师上门也行的。”
云姜声音变低:“可是我不想被别人碰到……”
陆沅试着劝迷途少女回头:“可是在家里自己染发不是会很伤头发吗?”
“是挺伤的,但是没办法。”云姜心一狠,说:“没关系,这是我活该的!”
陆沅:“……”
大受震撼。
这一刻,她信她是真的要变好了,谁不信陆沅第一个站出来不服。
以前云姜最宝贝她的头发,挨着碰着都不行,现在竟然乖巧地覆在她双手上。
长度留到了腰处,发尾微卷。
在夕阳下泛着光泽,真的有种破水而出的人鱼公主的意味,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味。
旭阳中学是私立重点,主要抓的是成绩,对学生的发型要求没有太严格,只要不太过分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云姜的美人鱼发色就属于在教导处的雷区上扛着音响蹦迪,没给逮着全剃了全靠老高的师德在保持理智。
老高觉得先礼后兵,徐徐图之为上,很多学生都在他的先礼后兵上“浪子回头”,发誓一定要做个好学生。
执意雷区蹦迪的云姜大手一挥,断然拒绝。
更是对着老高喊出了“头发就是我的命”的中二宣言,喊完就跑,把老高气的跳脚。
我手上不是普通的头发,是云姜的命啊。陆沅托着头发的双手微微发颤,心想:她对我好信任,我绝对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发抖的双手,忽然就坚定起来。
在云姜看来就是犹犹豫豫的陆沅在极短的时间内想通了。
抬起脸,陆沅对着镜子里的人影说:“我会努力给你弄好的!”
云姜也被这种情绪传染,浑身一震:“好……好的。”
虽然不知道陆沅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用头发拉近距离真的太拼了。
陆沅便开始准备染发事宜,先把头发梳顺。
还是更换更好用的护发素吧,多做几次护理,估计也能回头。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