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干饭桌上我无敌
“呵呵,阿爹,你回来啦?”竹舍前一盏灯火,一个扎着双螺髻的女孩儿提着灯笼跑出来。
嗯~阿,阿爹?许二魁看向潘裘,这长得一副孤家寡人的清冷模样,无数女子追捧,他都不闻不问,在王槐魉的药庐时的那番行径,说他喜欢男人许二魁都信,这就当爹啦?
女孩儿看见潘裘,开心的笑道,“阿爹,你也真是的,这一日让我和师哥好等,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让玲儿好一阵担心。我让师哥去找你,师哥说你应该去玩儿去了,或者有事耽搁了,不用我们找,我以为师哥唬我,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
潘裘宠溺的看着女孩儿,“我看呐,我不回来你们没人管束,盼着我不回来你们才开心呢!”
女孩儿身后随之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青衣,袖结垂落,看着潘裘手上泥土,浓重的黑眼圈,打了一个呵欠道:“师父,这一路上也该乏了,我去给你打一盆热水来。”
潘裘点点头,少年转去竹舍打来一盆热水,潘裘清洗了一下双手,又用绢帕擦了擦,单手将女孩儿揽在身侧,一边走,一边低身捏捏女孩儿的脸,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阿爹,叫我大哥哥。”
“阿爹就是阿爹,非要不知羞,做玲儿的大哥哥。”
潘裘笑道,“好好好,玲儿说的是,但以后出去,还是要叫我大哥哥,阿爹如此风采,若是有你这般大的孩子,说出去谁会信呢,还是叫大哥哥的好。”
“我看是影响你出去拈花惹草吧”潘玲儿嘟嘟小嘴。
“嘿,你这孩子,这话是谁教你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把他嘴巴缝上,要他再敢胡说!”
“嘿嘿,没谁教我,我在书上学来的!”潘玲儿瞪着好看的眸子,话题一转,看向潘裘身后的许二魁问道,“阿爹,这个小哥哥是?该不会,又是阿爹从哪里拐回来的徒弟吧。”
潘裘眉头微蹙,有些不悦,“是不是我不在时,你师哥又跟你胡说了什么!这死小子,又该收拾了!”
“师哥有什么错,本来桥安师哥也是被阿爹拐回来的,阿爹就是多拐几个又有什么打紧,正好陪玲儿玩儿,也让这蝶谷热闹热闹。”
“小孩子不许胡说,要人家听了去,还道是我做了人牙子!”
“哼,”潘玲儿做了个鬼脸,“阿爹敢做不敢认!”
“嘿,我有什么不敢认的,没做过的事,我认它作甚!”
“诶,对了,阿爹,这次去晏河县,师哥做夜燕,掏来许多宝贝,都摆在屋子里,足足有一箱呢,虽不及往日,却也不少。”
“什么夜燕?什么人牙子?”许二魁听了个云里雾里。
许二魁不知道是,“夜燕”是做小偷,夜里偷东西的,“人牙子”就是买卖人口的,他要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叫骂王槐魉这是花了宝贝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潘裘见状,连忙单手捂住潘玲儿的嘴,道:“小孩子口无遮拦,莫要胡说,这一日在蝶谷,可有去哪里玩?”
潘玲儿又嘟嘟小嘴,埋怨道,“哼,还说呢,阿爹在台上唱戏被人围了,桥安师哥就带我混在人群里跑,我是什么也没瞧见,什么好吃的都没吃到,后来我和师哥等了许久没见阿爹回来,师哥就带着我出去玩,师哥给我买了好多糖葫芦,还有糕点,一路上哄着玲儿,这样一思量,阿爹还没桥安师哥待玲儿好。”
潘裘有些惭愧,尴尬的笑道,“你师哥是阿爹的徒弟,他自然是要对你好的,他要是对你不好,阿爹可饶不了他。”
竹舍内忙碌的陆桥安,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悦,道:“我这里做了一些饭菜,又备了几壶好酒,忘了师父早已不食人间烟火,看来我又是白忙活了。”
潘裘道:“我不吃,可还有人是要吃的。”
两人话里一股火药味儿,听到有吃的,许二魁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潘裘领着两人落坐,许二魁迫不及待拿着碗就想开吃,脚上系着术甲,实在消耗太大,又赶上长身体的年龄,每日吃的自然要比寻常人要多,饿得也快。
许二魁捧着碗眼巴巴的看着潘裘不紧不慢的提杯动筷,眼珠子都是跟着潘裘的手动的,见潘裘一杯酒下肚,许二魁也不管什么味道,好不好吃,便开始风卷残云,一通造啊。
所谓风无声,心如止水,光无影,筷落无痕。百万饭菜再摇旗,干饭桌上我无敌!来形容许二魁现在的样子,再适合不过。
潘玲吃着吃着,一连夹了几筷子都夹了个空,伸手的时还看见肉在盘子里,筷子落下时,盘子里却空空如也。
潘玲又试了几次,菜就在她眼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潘玲筷子悬在半空,嘴巴大开,吃惊的看向许二魁,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鲜香,整个竹舍却出奇的安静,只有筷子和碗飞快碰撞的叮当声。
陆桥安一连端来六七道菜,加上桌上原有的四五道,足有十几碟菜,不过片刻功夫,桌上变得锃光瓦亮,比洗了的都干净。
陆桥安端来最后一盘菜,擦擦额头的汗,刚落坐拿上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吃惊的问道:“师妹,师哥我还一口没吃呢,你咋把盘子都给洗了,诶诶诶~我刚端的菜哪去了?!”
潘玲摸摸肚子,委屈巴巴的看着陆桥安:“师哥,玲儿也还没吃呢!”
陆桥安看了一眼潘玲儿面前没动的米饭,又看向潘裘,潘裘面无表情的喝着酒,道:“去,把盘子收下去,重新做一桌饭菜。”
陆桥安有些无语,这可是他一个人整整忙活了两个时辰的饭菜啊,说没就没了,还要重新做一桌,许二魁看见陆桥安一副怨念斗升的模样,有些过意不去。
陆桥安憋着气,放下筷子,收拾好桌子转去火房。
许二魁挠挠头,“要不,我过去帮帮他!”
潘裘放下手里的杯子,又斟了一杯酒,“不必,你是客,他是仆,让他一个人去做就是!年轻人心浮气躁,这点事就不耐烦,就该磨磨他的性子。”
许二魁本就够尴尬的了,谁知一扭头看见身侧的潘玲儿盯着空荡荡的桌子,泪眼汪汪的,肚子咕咕直叫。
许二魁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涌起一股罪恶感,起身道,“我还是去帮帮他吧。”
许二魁刚顺着房间找到火房中正在忙碌的陆桥安,就听见陆桥安手里拿着一捆菜,骂骂咧咧清洗,一边洗一边道,“哼,贼子,贼子啊,整日就知道挑我不是,迟早有一天要你好看!”
菜叶丢得到处都是,仿佛那肉那菜跟他有仇一般,被他捏在手中,反复揉捏。
见有人进来,陆桥安这才收敛了些,许二魁抄起袖子,道:“你先歇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
陆桥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在气头上。
听见许二魁这么说,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老实的坐在灶堂前烧火,倒不是相信许二魁的厨艺,一个半大的孩童能有什么厨艺,没有最好,做出来的东西恶心死那家伙才好呢。
陆桥安心里想着,许二魁低着头,这下头更低了,都快低到锅边上了。
许二魁一边清洗青菜,一边准备佐料,这个地方的佐料并不多,只是一些粗盐,好在潘裘喜欢收集一些香料,屋内一角还有不少药草,许二魁就拿着这些东西当佐料。
陆桥安看着许二魁跑来跑去,一会儿去问问香料,一会儿去药龛中拿几味药草,“做饭便做饭,你在这里炼丹呢!”
陆桥安以为许二魁也是被拐来了,即便入门,许二魁怎么的都要叫陆桥安一声师哥才是,自然话语中不会跟许二魁客气。
“这,这是药膳!”
“药膳?我怎么没听说过?”
许二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应付说道:“好吃就行了。”
陆桥安有些不相信,道:“哼,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菜里下了药还能好吃的!有毒才好呢,药死那家伙。”
陆桥安说到后面是咬牙切齿,许二魁见陆桥安还在气头上,没去过多解释。
上辈子无奈,娶了婆娘,作了背时男人,一辈子大多时候除了办公室,就是家中的厨房,其它的没学会,做菜倒是学了不少,这是他最拿的出手的东西。
许二魁一连做了四个菜,东坡肘子,红烧肉,文思豆腐,狮子头,就是没有花雕酒,许二魁在潘裘的酒窖里寻了一坛差不多了凑活,直接将捆扎好的肉放进酒坛里煮。
陆桥安都看傻眼了,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许二魁这才歇下,陆桥安闻着锅里、坛子里滚滚而来的香气,口水直咽,肚子更是不争气的直叫唤。
“嘿,小子可以啊,我在这做了几年的饭菜,好酒好菜也吃过见过,从来没觉着肉竟然可以这么香,快,给我尝尝。”
“还早着呢”许二魁道,“要小火煮一个时辰,等酒水熬干了才行。”
陆桥安砸吧了一下嘴,烧着火,有些无聊,“你家里该不会是开酒楼的吧,被那家伙拐到这里来,哎~可惜喽!”
陆桥安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许二魁不知道陆桥安为何这么说,方才潘玲儿也这样说,看潘裘长得相貌堂堂,不像恶人,又有一身本事,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怎会去作拐卖人的勾当?
“他怎么说都是你师傅,你怎能这样说他!”
许二魁这不问还好,一问陆桥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什么,当年若不是他,我还好好的在家当我的陆家公子,怎会在这里做下人的活计,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沦落至此。”
许二魁好奇的问道,“哦?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