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九楼是个娱乐圈

    秦桦后来知道了，九楼是宾馆服务员都不愿去的地方，这里多是男女钟点房，一两个小时就要重新换人，重新打扫卫生，更换床具被罩。活多，活累，活又脏。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楼道里此起彼伏的叫声，有高有低，有粗有细，高亢优雅，低沉哀怨，各种声调都有，仿佛是维也纳金色大厅，九楼成为世间所有女人都到这里亮一嗓子的特殊舞台。

    秦桦听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现在能从女人叫的声音里判断出年龄大小，身材胖瘦，漂亮丑陋。从声音里判断出到底是两情相悦，或是引诱欺骗，或是偷偷摸摸，或是一见钟情。时间长了，她认识了几位老顾客，记住名字，知道他是干的哪一行业。

    第一个熟悉的男人姓曲，是天都市某驾校的一位驾校教练，30多岁，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有点像当红男星肖某。他也是单进民的朋友，经常在这里开房，一周至少两次，秦桦最早和他比较熟悉。秦桦也喜欢这个曲教练，对他交代的事儿跑得快，办得利索。

    曲教练常夸秦桦聪明漂亮，秦桦高兴得晕晕乎乎，对人家的赞扬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个曲教练家里有老婆孩子，拆迁户，不缺钱。他当教练，纯粹是混日子，或者说，是为了混女人的圈子。隔三岔五，他就定个钟点房，带着他的女学员，到这里练车。只要他想要的女学员，没有一个逃脱魔爪。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桦与秦桦逐渐熟悉了起来。这样一来，秦桦便不再客套，他直接打电话到九楼，通知秦桦为他准备好房间，并将大门打开。这样，他就可以与女学员一同直接进入房间，而无需在一楼前台登记姓名和地址，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秦桦第一次见他，和他来开房的是一个长得比较娇小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这样， 皮肤白白的，曲教练拿身份证来登记， 那女人就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等曲教练登记完，喊了她一声，那女的低着头，跟在曲教练后面进了电梯，从头到尾大家都看不清她长得啥样。

    到了九楼，秦桦先看到女人俏丽的面庞，她有些不好意思，扭头躲开秦桦的目光。秦桦心里骂：“偷嘴吃还怕嘴上抹油，可惜了这个俏脸蛋。”又过了一段时间，和曲教练来开房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这名女子也是三十几岁，她就显得大方多了，去教练登记的时候， 她还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而且还问了秦桦几个问题，他们钟点房大概两个小时，那女的自己先走了。

    曲教练和秦华熟悉了，就问了秦桦一些情况。还很关心地问秦桦学不学车，想和他联系。秦桦心想：“跟你学车就得委身于你，还要到这里开房，这比村里大喇叭吆喝一声还快，转眼楼上楼下都知道了，自己以后咋还有脸在这里工作。”

    秦桦拒绝了他，从容道：“我这一辈子买不起车，也就不想拿本了。”

    秦桦认识的第二个男人姓曹，40多岁，河南人士，也是酒楼的常客。他是做建材生意的，也就是卖腻子石膏油漆什么的。那几年天都市到处是工地，这些货物根本供不应求，每天许多房地产老板拿着现金坐在他办公室买材料，赚钱很容易，人很大方。每次来总是买些水果熟食给服务员，专门留一份给秦桦。有时候也掏钱买宵夜请大家吃，开车载服务员到县城大排档撸串喝啤酒，听说秦桦没有吃过麦当劳，专门带着秦桦吃了一顿麦当劳肯德基。

    那几年关于河南人的段子很多，曹老板就给大家讲刚听到的段子。董存瑞的故事，河南省省长的故事，还有焦书记的故事。这些故事他自己讲可以，如果别人来讲，他就挑毛病抬杠，死不认账。好几次和旁边喝啤酒撸串的人干仗，因为他们讲河南人不够意思，到处行骗，千万不要相信河南人。

    曹总威胁说：“你胡说八道，我就是河南人，骗你家啥了？”

    对方不说话，赶紧赔不是，两人喝酒猜拳，成了兄弟。如果对方看不清形势，非要说出一二来，最后肯定大打出手。

    从聊天中秦桦知道，他老婆在老家河南带孩子，家里还有七八亩地要种。他有三个孩子，都是女儿。一次喝多了酒，或者他心里有事儿不高兴，喝点酒就高了。

    他跟服务员们诉苦说：“没儿子不行，绝户头，钱再多人家也看不起。”他还想再要第四个，可是老婆三胎都是剖宫产，实在不能再生了。他说他想找个女人，偷偷帮他生个儿子，花100万都行。还问几个服务员谁愿意，他就把钱先付一半。

    秦桦她们没有见过这个世面，认为是曹老板吹牛。没几天，他带一个湖南女孩子来，那个女孩子年纪看起来比较小，可能也就20出头，长得还算秀气。这个女孩子怀孕了，肚子上盖个面盆一样。几个月后，女孩儿生了一个男孩儿，曹老板给她买了一套房，还有一辆桑塔纳轿车。曹老板老家一个媳妇，天都一个家，享齐人之福，让秦桦她们几个女孩子后悔一段日子。

    秦桦还认识一个姓陈的男人，50多岁，戴副眼镜，又黑又胖， 看起来有点像领导的气派。每次来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和秦桦说话，直接上楼，开门等待。他进去大概有十多分钟，就会有一个女的也低着头上去。那女得用衣服或者扇子等东西遮挡面部，外人基本上看不清样子。她好几次来都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的：棒球帽，大墨镜，看起来就像大明星出门逛街一样。

    王玉琴在前台值班，秦桦从她嘴里知道，这个男人是天都市一个局的局长，那女人是他的部下。他们俩每周都过来一次，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而后分前后离开宾馆。这个局长本来看不起这些服务员，高昂着头，谁也不搭理。这些服务员心中有数，早晚会让他求到自己。

    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直到有一天，九楼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适中，穿着得体，气质不凡。他很少和别人交谈，总是独自一人来到九楼，一个人离开。他的出现，让秦桦心里不禁生出了好奇心。

    这个神秘男人每周都会来一次，每次来都会点一杯咖啡，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的到来，让原本热闹的九楼多了一丝宁静。

    一天，秦桦忍不住好奇，问他：“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来？”男人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回答：“这里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花园，我喜欢这里的宁静，也喜欢这里的服务。”

    秦桦点了点头，不再打扰他。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仿佛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秦桦和这个神秘男人渐渐熟悉起来。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聊聊生活，聊聊工作，但更多的是彼此沉默，享受这份宁静。

    直到有一天，男人突然对秦桦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也许再也不回来。”秦桦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男人笑了笑，轻轻地说：“在这里，我找到了一份宁静，一份属于自己的快乐。谢谢你，秦桦。”说完，他递给秦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精美的项链。

    秦桦收起项链，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她知道，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喧嚣，她都会坚守自己的内心，像那个神秘男人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和快乐。

    有一天下午，男人和女人刚进宾馆客房，就有一对母女来到宾馆，点名要找那个局长。“刚才来开房的那对男女在几号房？”服务员们都是老手，一看就知道是原配捉奸，为了避免事端，绝不能告诉她们。后来那两个女的就轮流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

    冯悦悄悄对秦桦说：“等会有好戏看了，那对男女开的是钟点房，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果不其然，那对男女下来后，那两个女人冲上去，最激动的是年龄较大的女人，应该是原配，不管不顾，先给开房男女中那女人一个大耳光，大骂她是狐狸精，大厅顿时乱作一团。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那位局长终于再次踏入了这家宾馆的大门，这次他身旁多了一位年轻且漂亮的女性伴侣，局长明显变得更加谨慎和聪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行事，而是精心策划自己的行动。

    他频繁地与前台姑娘交流，嘘寒问暖，时不时地送上一些小礼物。这些礼物都是单位搞联欢时剩下的奖品，如零食、玩具等。看似不起眼的小礼物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前台的姑娘们对他产生了好感。

    局长每次来都会特意为秦桦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有时是头上别致的发卡，有时是常用的优雅丝巾，还有一些精致的化妆品。这些礼物不仅让秦桦感到惊喜和开心，也让她对局长产生了更多的信任和依赖。

    局长与秦桦以及前台的姑娘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每当他老婆前来找他时，几个服务员都会默契地配合，以各种理由将她糊弄走。这样一来，局长便能安心地在宾馆里度过愉快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