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秘的九楼

    天都市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宾馆，当初主要目的是为干部职工的学习教育以及活动培训需求而建造的。本单位干部职工共同参与的学习培训活动并不多，一年下来也只有几次。而外单位租用这些宾馆的频率也相当低，一年也只有几次，造成宾馆大多处于闲置状态。

    当初政府委办局花费数亿甚至数十亿建造的宾馆，成为了单位领导们的负担。由于贷款的本息需要偿还，员工的工资（包括老板、经理、服务员、厨子、保安等）需要按时发放，再加上设备维修更新所需的资金，宾馆经营入不敷出，资金缺口巨大。宾馆老板不得不频繁地向领导要拨款。领导称了欠债的杨白劳，宾馆的老板称了债主子。

    要钱次数多了，单位领导就烦了，想办法整治老板。宾馆老板和经理们成为了被压迫的对象，犹如电影《白毛女》中的黄世仁。他们不仅要承担经营压力，还要应对领导们的各种要求。在这样的困境中，宾馆老板和经理们不得不寻求改变，以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

    领导们被逼无奈，决定下放部分权力，让宾馆实现半公开经营：宾馆在保障政府机关培训学习期间的需求之外，其余时间可以自行寻求商机，自谋生路。一步棋走活了宾馆经营难题，宾馆不仅可以满足自身生存需求，还能培养一批忠实客户，实现盈利，走出可持续发展道路。

    所谓半公开营业，就是不像其他社会宾馆那样接待所有的社会客人，他们是有条件接待一些政府其他机关、国营企业前来培训学习的集体和国营旅游公司带来的旅游团体，也有一些老板或者单位领导推荐来的散客。政府机关逐渐转变角色，撤销直接补贴，让宾馆自行承担生存压力。这样的改革举措，让宾馆摆脱了依赖政府补贴的困境，又让领导们减轻了负担，实现了双方共赢。

    这些看起来不多的散客，成为九楼的常客。

    9楼都是大床房，适合双宿双飞，或者家庭夫妻居住。

    秦桦现在被郑丽收拾了，把她发配到九楼值班。她原来以为到那个楼层上班都一样，来一天就后悔的要死。

    第一天到九楼值班，秦桦听见从909房间里发出的叫声很特别，就是一只公鹅站在母鹅面前高傲地叫。那女人的鹅叫声很好听，像是唱京戏，一会儿西皮一会儿二黄，有板有眼，抑扬顿挫，十分好听。秦桦听得入迷，也很好气，她毕竟还没有结婚，弄不清那个女的为啥这样叫。

    临近下班，909房间再次上演动人的西皮二黄。秦桦心里好笑，心想这女人嗓音这么好，为啥不到戏台唱戏去。秦桦爱听戏，特别是古代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杨贵妃，王宝钏，周文王，赵子龙，秦桦最喜欢听他们的故事。秦桦从声音上断定，这个女人叫得这么好听，人一定长得也漂亮。她忍不住靠近门口，从猫眼里一看，瞅见了里面一对男女正在上演动作片。

    正常猫眼只能看到自己。但是这个房间的猫眼竟然是反装的，正对着卧房的那张大床。秦桦吓得退了一步。这下可了不得，谁动了手脚呢，让909春光大泄？汪芳发现了秘密，她按捺不住激动，想把这个事儿赶快告诉客人，让人家注意保密。要不然，好多人就可以看到他们在里面的动作，等于是现场直播，万一被自己的爹娘兄妹看到了，丢人丢到老娘舅家了。

    秦桦抱着一颗好心上前敲门。“咚咚咚”响了三下，里面没有了动静，鹅叫声也停止了。敲完门，秦桦马上后悔了。她感觉到这个时候敲门不是时候，再说，自己如实相告，等于把自己和宾馆都架出去了。人家不但不会感谢，说不定会惹出大麻烦。

    秦桦曾听说这样一个笑话，说是某男和某女在屋里偷偷练武功，那女人的丈夫回家了，从窗户上看到里面的动作片，他悄悄跑到门口，用一个擀面杖猛敲大门，“咚咚咚”连续几声，屋里一对男女听见声音吓破胆，男人一辈子二弟蝉蛹一样趴在肚子下，抬不起头来。女人只要躺在床上，听见敲门的声音就尿裤子。

    秦桦心想：“万一我敲门声也把两个人吓成那样，一辈子就会讹上我了。”

    等了半分钟，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男声，问：“谁呀？”

    秦桦轻柔回答：“服务员，先生，需要倒垃圾吗？”

    男人不耐烦地谩骂：“滚。”

    秦桦赶紧跑开，回到值班岗位。她现在心里打鼓一样，怕多问一句就惹毛那对男女，出来把她揍一顿。

    那男人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看了秦桦一眼，秦桦赶紧低头认罪。她不敢和对方四目相对，自己撞了别人的好事儿，良心上有点尴尬，觉得对不起人家。

    待那对男女走后，秦桦上门打扫卫生，先把909的猫眼里糊了一团卫生纸。她还从外面看了几眼，屋里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才放心。

    她回去把这事偷偷说给王玉琴。王玉琴一副看她没见过世面的神情：“酒店里连偷拍都有，空调电视暖气片，说不定里面都有针头摄像设备，里面的人一举一动都录下来，拿到网上卖大钱。弯弯有个漂亮的女议员，被针头摄像设备偷录办事儿过程，弄得成了世界闻名的臭粑粑。猫眼反装，更是小菜一碟，主要是方便有些变态人偷看。所以，你以后和你男朋友约会，要去五星大酒店。对于四星以下的，办那事都跟现场演某片一样。”

    秦桦给王玉琴开玩笑说：“看起来你很有经验，是不是自己干过这样的坏事儿。”

    王玉琴轻快地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一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五星级酒店保密还好，像我们这样不上星的宾馆，那就没有一点隐私。再说，来这里住的人都有关系，也不怕别人看。你知道那对男女，他们是干什么的？”

    秦桦摇摇头，嘴里嘟囔：“不知道，不认识他们。”他眼神迷茫，显然对这个问题毫无头绪。王玉琴见状，柔声地说：“那男的是我们驻地的一个经理，名叫李亮，女的是乡里剧团的一个青衣，名叫林婷，他们好了有半年了。宾馆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经常一起出现，恩爱有加。而李亮，他还算是单进民的发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所以，你不能胡说他们的关系哦。”

    王玉琴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对情侣的熟悉，她的话语也让秦桦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她微笑着，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对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秦桦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秦桦站在原地，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她内心的恐惧愈发强烈，后悔自己刚才鲁莽地敲门。她意识到，如果这个经理和单进民在背后捅她一刀，说她在关键时刻敲门扰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她想象着自己被批评的场景，轻则被骂一顿，重则可能因此被解雇，甚至被遣送回家种地。

    秦桦的心情愈发沉重，她告诫自己：“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审时度势，用脑子去思考，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为她的失误买单，她必须时刻警惕，确保自己的行为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她想起了刚才那个李亮经理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满。万一他去投诉，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一会儿自己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避免这场危机。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她需要要向经理和单进民证明，她并非故意打扰客户，而是出于无奈。

    秦桦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要有信心，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秦桦下楼，在一楼前台碰到郭松涛，他正和李素梅聊天，看到秦桦出来了，两人有点紧张。李素梅说：“快去找你的亲妹妹去吧，我这里不伺候。”

    郭松涛走过来截住秦桦，一副讨好的表情：“秦桦，我正要找你，你去哪里了？”

    秦桦看到他和李素梅在笑，说的啥不知道，猜他们俩没啥好话，肯定是打情骂俏。秦桦一肚子醋味，和刚才遇到的烦心事儿一搅合，就没有好气给郭松涛。“我要死了，你高兴不？”

    这郭松涛听后一愣，马上笑嘻嘻的凑上来：“你要是死了，我陪你去天堂去。”

    秦桦噗嗤一下笑了。“你俩在说啥，是不是说我的坏话，说我又笨又懒，土的掉渣。”

    郭松涛点头：“我们俩在夸你漂亮贤惠，将来一定是个好媳妇。”

    秦桦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齿。她眼里的郭松涛真够笨的，秦桦说啥都听，都相信。哪像姐妹们说的高傲清高，谁也看不到眼里。秦桦和他说了刚才的事儿，郭松涛笑都按：“我以为啥事儿，李亮和我是哥们儿，我一会儿找他说明白，就没事儿了。”

    秦桦很诧异的看着郭松涛：“真的？”

    “真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学校毕业的同学。他来这里住宿还是打我的旗号，敢和我较劲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