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小妮儿真俊

    不大一会儿，秦桦气喘吁吁的从村里跑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她洗了头，擦了身子，换一件的良碎花裙，脚上穿一双红色塑料凉鞋。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好似古代仕女飘然而至。走到张四狗面前，有些不自信，扭捏害臊的口气再一次证实：“四狗哥，说话算数不？”

    张四狗很大气的保证：“恁哥一个大老爷们儿，吐口唾沫就是一颗钉子，撒几滴汗就成一条渠，不算数就是这个。”他又伸出右手，五指朝下猛抓。

    秦桦看到这个动作后放心地笑了。“这是男人发誓赌咒最毒的咒语，不会骗人的。”她拉开后车门，一蹁腿坐进车里。左摸摸右看看，鼻子贴着前排座椅的后背皮革，使劲儿闻了几口，甲醛皮革味道钻进她的肺腑，感觉好爽真好闻。

    “四狗哥，你也太牛了吧，这么快就赚了这么多钱！”张四狗开着车，听到秦桦的话，歪着脑袋看向后排，故意流里流气地回答：“妹子，你咋知道哥厉害，莫非你体验过？”

    秦桦一下就明白张四狗说的不是好话，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头，说：“四狗哥，你想啥呢！你这人满肚子坏水，还不赶紧买几头猪，有你这一缸泔水，你们家肯定能赚钱。”张四狗和秦桦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秦桦这话说得真有水平，张四狗心服口服。乡村人说话就是这样，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人骂得刻骨铭心。

    张四狗没占到便宜，赶紧换了个话题，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本事：“妹子，想赚钱那还不简单，跟哥混，保你今年赚大钱，明年就能买轿车。”秦桦深知生活不容易，从不心存侥幸，“我一个女孩子，可不敢想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们家没钱，我也没这个运气。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养羊放牛赚钱吧。”

    四狗听了秦桦的话，忍不住劝慰她：“别这么看不起自己，人都有走运的时候，叫花子说不定也能当皇上坐龙椅，关键是你敢不敢干。只要你胆子大，敢干，给我当秘书，用不了一年，就和我一样开小车。”

    秦桦听了四狗的话，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想说啥，但最终没说出来。她心里明白，四狗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透露出一种鼓励她勇敢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多年来的生活习惯和家庭背景，使她难以轻易作出改变。

    秦桦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表达谢意：“四狗哥，我知道你在鼓励我，可是我真的不敢奢望那种好事。我觉得还是踏踏实实做事，靠自己努力赚钱来得安心。”

    四狗看着秦桦，笑了笑：“谁活的都不容易，关键是改变。因为生活总是充满变数，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特别是眼下这个开放的年代，机会很多，只要改变自己，就有希望成功。你能够勇敢地去尝试，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老了至少你不会感到后悔。”

    秦桦听了四狗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四狗现在是出于好意，也希望自己能够过得更好。她担心自己适应不了那种生活方式的改变，更害怕失败后的失落和无奈。她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走出山区，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秦家沟离县城门里沟也就十来公里，中间就隔了两座山，路上基本没啥人和车，开车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秦桦从小到大，就来过县城两回。头一回是跟着老爹秦疙瘩来卖兔皮，那可是秦疙瘩一整个冬天捕猎的全部收获呢。

    这次进城，秦桦头一回穿上了新裙子，还吃上了小豆冰棍，可把村里的同龄女娃们给羡慕坏了，足足羡慕了一年多呢。第二回就是跟着大姐去买嫁妆。

    那年大姐要结婚了，春节前要置办嫁妆，母亲艾春草怕那个傻乎乎的准女婿欺负女儿，就叫秦桦去当电灯泡，监督着点，万一有啥情况，好让秦桦回来报信。

    这是第三次进县城。

    秦桦来到县城，看到变化很大，满眼都是高楼大厦，人流如织。路边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那些馋得让她要流出口水的瓜果零食。 张四狗看她的颜色，只要秦桦看一眼那些吃的喝的，张四狗就买过来，强行塞到她的手里。后来，秦桦也习惯了，张四狗买来她就吃。她的想法是不吃白不吃，来一趟县城不容易，自己又没有钱，有男人献殷勤，干嘛那么死心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秦桦想买高靿儿皮鞋，买几身漂亮衣服，也趁此机会坐坐轿车。既然打着买皮鞋的借口来到县城，行动上就得有所表示，和张四狗说要去鞋店。

    二人转到民为路，瞧见路边有个卖衣服的小摊，两个不锈钢管焊的三脚架，上面撑着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挂着十几套长短不一的女士衣服。秦桦上前摸摸，一眼相中了一件大红色的褂子。“这褂子咋卖？”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个头不高，牙齿黑黄，估计是抽烟给熏的，那牙齿跟酱油缸里的酱豆似的。她瞅瞅秦桦，又瞄了瞄张四狗，露出一抹神秘的笑。现在乡村城镇里有不少发家致富的暴发户、土大款，经常带别人的老婆或者嘴馋的小姑娘来县城耍。

    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这可是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岂能错过？“我这褂子平时卖三百，今天给你打个五折，一百五拿走。

    ”其实这褂子平时就卖三十，她这是漫天要价。秦桦觉得这褂子确实好看，是自己喜欢的样式，可又有点犹豫。她出门没带多少钱，身上就十来块，就算再打个对折也买不起。

    “太贵了，不要了。”秦桦说完转身就走。

    张四狗狠狠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骂道：“看你那一嘴蚂蚱牙，唆萝卜的嘴，贪财好色，嘴馋碧浪，你咋不拿把刀拦路抢劫？” 那女人尴尬地笑着，偷鸡不成蚀把米，有点后悔自己心太贪，失望地看着四狗走远。

    张四狗跟上秦桦，用手轻轻搂住小蛮腰，秦桦没有反对，他的力量就大了一些，搂的更紧。秦桦身体很滑溜，张四狗胳膊感到她的皮肤柔柔的，精细白净。秦桦是热性体质，张四狗感觉有热气从里面冒出，像出锅的烙馍，或者温汤烫手的感觉。

    “三妹子，路边摊的东西都是白沟产的假冒伪劣山寨货，想穿时髦衣服，我带你去前边的天意商场，那是从韩国过来的衣服，像我们汉朝的汉服，还有到膝盖的高腰皮靴，特别拉风。你穿上跟电影明星刘晓庆一样漂亮，让一街筒子男人馋掉大牙。”

    秦桦衣兜里没钱，也就没有底气。她转身要走：“四狗哥，我不想买衣服皮鞋了。”

    张四狗那双小眼盯着秦桦，大笑：“妹子，不是说好了吗，我借钱给你，我不让你花钱。凭恁叫我一声哥的份儿上，我给你买件衣服买双皮鞋也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啥。”

    秦桦总听她妈讲，男女之间保持点距离，吃点零食喝点饮料啥的没事，要是涉及买衣服买礼品花大钱，可就说不清了，以后肯定得闹别扭。要是让他老婆知道了，还不得以为勾引她老公，能把你活吃了。

    “四狗哥，你专门送我到县城逛逛，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已经很好啦，我可不想让你再花钱。而且，要是俺嫂子知道了，她那脾气，真能堵着俺家大门骂上三天三夜，往俺家门上糊屎尿，俺可不敢惹她。”

    “那都是过去式了，俺以前没本事，挣不到钱，俺四嫂瞧不上俺。现在俺可不一样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惹我不高兴我立马让她回娘家。她要是敢骂我，我就跟她离婚，再娶个新媳妇给她瞧瞧。

    ”“真的吗？”“那还有假？骗你我是小狗。”张四狗刚想伸手发誓，就被秦桦给拦住了。她知道他想干嘛，发誓有啥用，意思到了就行。

    两人来到商场三层女装部，秦桦来回穿梭几趟，看好了一条墨绿色的裙子。“这个裙子很漂亮，以后割草也耐脏。” 张四狗一看价格吊牌，也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一条裙子要价1368，真是肉疼。不过，张四狗可不是小气鬼，何况他要钓鱼上钩，这点本钱还是该出的，他砍价到450，终于拿到手。两人又到底下一层的女鞋专柜，张四狗不光给秦桦买了那条裙子，又买了一双黑色的皮凉鞋。鞋跟有四指高，配上这条墨绿色裙子，秦桦一下变了样，从里到外透露出一股摩登女孩儿的味道。

    “妹子，还满意不？”张四狗打开门，瞧着乐滋滋的秦桦。

    秦桦要回家，四狗可舍不得让她走。“四狗哥，你真好，我该怎么谢谢你呀？”秦桦娇嗔地看了张四狗一眼，他顿时浑身一颤，肚里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跟哥还客气啥，以后你想要啥，别跟你那闷葫芦老爹秦疙瘩啰嗦，跟哥说。只要不是上天入地，买飞机大炮，其他的哥都能满足你。”张四狗一边说，一边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桦。

    “哎呀，我咋会跟你要飞机大炮呢，要来也没啥用，这不是故意为难你嘛。你给我买衣服，明天我送你一只羊，你杀了吃肉。羊是我自己养的，白送给你。”

    “你这也太实在了，跟哥还算得这么清楚，真大方。你的羊我可不要，卖了钱给你爹买烟买酒，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一会儿请你吃涮羊肉，阳坊胜利涮羊肉，让你见识见识，解解馋，看哥够意思不？”

    张四狗几乎凑到秦桦面前，秦桦往后退了退，她闻到张四狗身上的男人味道，本能的后退。不过，她心里很高兴，满脸得意，好像羊肉已经吃到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