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交给嬷嬷, 我自己自然是放心的。”萧燕飞娇娇柔柔地对着祝嬷嬷道。
祝嬷嬷喜笑颜开，老脸笑开了花。
黎才人温婉柔顺地笑了笑，对着萧燕飞福了福道：“太子妃宽仁。”
“妾身进宫已有七年，从不曾回过娘, 老父年迈, 妾身这次能回去一趟在老父膝下略尽一番孝心, 也是心满意足。”
“妾身谨记太子妃的恩德。”
她话中没提废妃柳氏一句不好，却似在说, 太子妃比柳氏宽仁, 三言两语间，不动声色地吹捧了萧燕飞一番。
后的其几个嫔妃听说她们可以回娘省亲，全都眼睛一亮, 一个个面露喜色。
“多谢太子妃。”王才人机灵地赶忙福身也谢过了萧燕飞, 何昭媛等其妃嫔们也纷纷行礼谢恩。
殿内的气氛显得轻快了不少。
萧燕飞与众嫔妃们寒暄了两句，就笑眯眯地把她们都给打发了。
没一会儿，正殿内就剩下了她一人。
萧燕飞在扶手上支肘，懒懒地斜靠着, 眼睫低垂。
就在刚刚，她意识到了一桩特别麻烦的，宫里没皇后了, 岂不是意味着她日后要打宫务？
这些天，光是武安侯府的中馈就够让她头痛了。
好不容易她才甩了手, 这来了一件更大的麻烦啊。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耷拉着螓首, 另一手的指节漫不经心地叩动着，直到熟悉的臂膀从后环住了她。
男性的手臂结实有力却很温柔, 有一股子熟悉的清冽的熏香味随之而来，将她笼罩其中。
“燕燕……”
“都是你的错！”萧燕飞掀了掀眼皮，没好气地看着，明明是在抱怨，却更像在撒娇，仿佛一傲娇的长毛狮子猫。
顾非池一头雾水，不是太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参考爹犯蠢的经验，想也不想地先认了：“我错了。”
萧燕飞本来有些蔫蔫的，被这句话逗乐了，“咯咯”地笑出了声，惬意地倒在的臂弯里，调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
顾非池干脆顺势坐到了椅子上，让她搂在自己怀中，一手按在她小小的腰肢上。
萧燕飞数着手指说：“你知道皇上有多少妃嫔吗？足足二个，以后这些人有什么，不都得来找我？”
“除了唐越泽，有五个皇子、四个公主，大公主八岁，最小的皇子才两岁。”
“你瞧瞧，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啊！”
顾非池微笑着听着，轻轻搂着她，右掌若有似地在她的腰身上揉搓了一下。
“以后……”萧燕飞按住了不太安分的手，盯着的眼睛，认真道，“她们要是愿意，把她们放出宫吧。”
她说的是，等皇帝驾崩后。
才萧燕飞大致看了，皇帝的这些嫔妃年长的三出头，大部分也就二来岁，正是大好年华，就和萧衍的三个姨娘一样，没有必要赔上她们的一辈子。
“随你，你做主就是。”顾非池对皇帝嫔妃们的去留与否，完全不在意，满含笑意的眸子自信而张扬。
这个天下，是的。
也是她的。
萧燕飞心中甚是妥帖，腾地站了起来，拉着的手，往寝宫的向走，得意洋洋道：“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她兴冲冲地拉着顾非池回了寝宫。
些宫人都很会看眼色，全都避了开去。
萧燕飞从梳妆台上的一个匣子，取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显摆地对着顾非池晃了晃，瓶子里半瓶透明的液体随之晃动。
“这是青霉素。”
说着，她拿出了一支小巧的注射器，“这是注射器。”
大婚的这段日子，萧燕飞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这些青霉素上，她已经尽她的努力，尽量多地提炼了青霉素出来的。
“注射器？”顾非池是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注射器”，略一挑眉。
“这是我托祖父按照西洋的注射器改良的，也亏得祖父有办法。”萧燕飞笑眯眯地说道。
殷的管之从西洋带回来的是纯金属的注射器，纯金属的筒身看不到筒身内，多少有些不，萧燕飞就让工匠按照现代的注射器改良了一番。
现在萧燕飞拿给顾非池的这个已经是改良过的成品了。
古代的工匠果然不乏巧手，这种中空的注射针头，有透明的琉璃筒身，按照她的描述，居然都能做出来了，与现代的注射器不算一模一样，也像个七八成了。
顾非池从萧燕飞手里接过了这古怪的玩意，拿在手上打量着。
中间是透明琉璃的筒身，一端是尖针，另一端是一根金属细杆，信手往细杆上一推，将之推进了筒身。
“注射器。”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隐约明白它为何叫这么一个名字。
萧燕飞道：“你给我几个，不，几个军医吧。”
“等我教会了们，就让们去北境。”
萧燕飞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得神采奕奕。
打针和皮试不难，多练习几次甚至几次就能学会，也就是多往人胳膊上扎几针练练手的。
“好。”顾非池头，放下了手里的注射器，“等明……等后天，我就让墨珏把人带去万草堂。”
萧燕飞眼睫一颤，敏锐地听出了些什么：“你明天就走？”
“陪你回了门后，我就走。”顾非池揽住了她纤瘦的肩膀，安抚地在她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悄悄地？”萧燕飞盯着的狐狸眼问道。
顾非池轻轻头：“有内阁，怡亲王，礼亲王，有爹们知道。”
萧燕飞垂眸，伸手往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大红色锦囊，郑重地交到了顾非池的手里，笑吟吟地说道：“这是平安符！”
它会护平安。
而她会在京城等回来！
入手的个锦囊一片温热，犹带着她手指的温度。
这是……顾非池的目光凝固在了锦囊上绣的对小巧精致的并蒂莲上。
自然认得这个锦囊。
这里面放着与她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
解缨结于发，代表们是结发夫妻，会永世不分离。
顾非池心情激荡，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柔情慢慢地荡漾在的眉宇间。
一手握紧了个锦囊，另一手在她的鬓角温柔地抚了抚：“京城就交给你了。”
“好。”萧燕飞粲然一笑。
顾非池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塞了一块金色的令牌。
萧燕飞看了看，缓缓地将它捏在掌心里，握得死死地。
“太子殿下，太子妃，”门帘，响起了知秋恭敬的声音，“戏楼边准备好了。”
萧燕飞把手上的令牌藏在了袖袋中，拉着顾非池的手一起出去了。
候在头的知秋根本就不敢直视顾非池的眼睛。
她也不想打扰太子和太子妃的，可是，礼部边催了催。
今天太子妃认亲，宫中会设宴，这是太子妃入主东宫后的第一次宫宴，相当重要。
萧燕飞拉着顾非池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天音阁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栋熟悉的戏楼。
守在戏楼大门口的内侍遥遥地看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仪仗来了，高声喊道：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驾到！”
东西两座戏楼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迎驾。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萧燕飞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顾非池的袖子一角，问道：“明天回门，我们去武安侯府，是去殷？”
顾非池停下了脚步：“你说呢？”
“殷。”萧燕飞捏着的袖口换晃了晃，“好不好？”
“好。”顾非池妖魅的狐狸眼尾轻轻一翘，将她的手执起，飞快地低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都听你的。”
萧燕飞满意地笑了，指尖若有似地从顾非池的手心轻挠了一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氤氲着春水般的明媚。
门槛内的礼部尚书裴谨本来是下来迎驾的，恰好听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这番对话，脸控制不止地僵了一瞬。
早知道太子纵着太子妃，是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很快，就自我安慰道：好吧。是改个地而已，没，自己再改改仪制就好，也就改一两笔的。
这都不算什么。
于是乎，太子妃三朝回门的地，就从武安侯府改到了殷。
顾非池就同寻常的姑爷一样，向殷婉和老两口见礼上茶，给了两个弟弟全副弓剑作见面礼。
殷在京城并亲眷，因此屋里也就们五人而已，并人。
顾非池陪着老爷子下了两局棋，被萧烨一口一个“姐夫”，哄得心情大好，顺着说了很多从与谢端一块儿打仗的，一人一起用了午膳后，与萧燕飞这才告辞。
在仪仗回了宫中后，太子大婚所有仪制才算终于结束。
随后，顾非池宣了内阁去了华殿。
在交代了
一番离京后的宜后，顾非池留了们在宫中用膳，自己就先走了。
礼亲王和阁老们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安逸，用了膳，喝着茶。
礼部尚书裴谨简直释重负，对着礼亲王感慨道：“王爷，看我这头，为了太子大婚，我这白头发至少多了一倍……”
话没说完，有内侍来向礼亲王禀道：“太子命奴婢传话，带太子妃回卫国公府小住去了。”
什么？！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安静了好一会儿，裴谨清了清嗓子，讷讷道：“太子原来就不住东宫，大婚礼成住回卫国公府，也挺正常……”
太子不住在东宫哪里正常啦！礼亲王眼角抽了抽，特别想这么嚷嚷几句。
忍了忍，好不容易才忍耐了下来，得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很正常。
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几次，才终于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礼亲王心知肚明，顾非池是怕去了北境后，新媳妇独自在宫里住得不安全。
比起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城，顾非池更相信的人是卫国公。
这一，不仅礼亲王明白，其几人也明白，是不好斥诸于口罢了。
众人再次互相看了看，千头万绪化作一声叹息，一声苦笑，全都心照不宣。
宗令与内阁有志一同地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
这京城的不少双眼睛都盯着东宫的动静，见太子携太子妃回卫国公府小住，不免也在暗地里起了一片涟漪。
这一天的京城异常宁静，颇有种喧嚣后的沉寂，到了黄昏，风越来越大。
夜里更是狂风呼啸，吹落枝头的片片黄叶，风裹着落叶撞在窗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整个京城都静悄悄的，唯有夜风呼啸不止，吹落枝头的片片黄叶，风裹着落叶撞在窗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风刮了一夜。
四更天的时候，顾非池就起了身，不用灯，就在黑暗中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裳，俯首在榻上少女的额心轻吻了一下。
一触即退。
深深地盯着她的睡颜片刻，似要把她的脸铭刻在心中，跟着就转身离开了，步履声息。
帘子被掀起落下。
几乎下一刻，榻上安眠的少女蓦然睁开了眼，望着道簌簌摇曳的门帘。
她侧耳倾听着，凝神听着头的脚步声远去……
黑暗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寒星般熠熠辉。
神色间全是对顾非池的信任。
她知道，说到的，就一能做到。
萧燕飞往窗望了望，片刻后，才闭上了眼。
明天有呢。
有该做的要做，她也有她想做的要做呢。
顾非池一走，萧燕飞就忙开了，每天早出晚归。
顾非池走之，就下了令，从军中挑了个军医去万草堂，萧燕飞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教了们怎么用注射器，怎么做皮试，以及什么情况下需要对伤者使用青霉素。
这种土法制的青霉素与现代的青霉素是不能相比的，首先在纯度上肯不现代青霉素，青霉素中的杂质可能会提高患者的过敏率。
“这个青霉素能算是粗制，目来说，效果不太好说，这次用在军中，也是一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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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它用在些药可用、性命垂危的伤兵身上。”她在“药可用”四个字上加了重音，道，“等你们观察过效果和副作用，以后再慢慢扩大使用的范围。”
“记住，务必要记录好每个伤者的脉案。”
“明白了？”
萧燕飞郑重地交代了一番，环视着在场的这名军医。
“小人明白。”为首的老军医率先抱拳道。
其几个军医也纷纷头，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这些被顾非池挑中的军医都是来自天府军中，们之就都见识过太子妃给的种白色药片。种药片数量不多，也救了很多受伤的士兵，让们可以从战争上活着回来。
而今这个青霉素，说是和药片效果相仿，若是可行的话，足以拯救上千、上万条人命。
另一名中年军医紧接着道：“太子妃放心，用药的注意项、禁忌等等，小人几个全都倒背流。”
见们都明白了，萧燕飞向着后娃娃脸的小将墨珏了头。
墨珏对着萧燕飞抱了抱拳，朗声道：“太子妃，末将明日就会带一千精锐，亲自护卫们和药品去北境，绝不会有失。”
的
模样长得亲和，微笑时会露出一对酒窝，让人看着就出好感。
萧燕飞笑了笑，问墨珏身边的萧燕飞道：“烁哥儿，你也一起去北境吗？”
她知道，自打从幽州回来后，顾非池就让萧烁一直跟在墨珏身边，跟着在军中操练，跟着参加天府军的演习，跟着去剿过一次匪。
她以为这一次萧烁也会跟着墨珏。
不想，萧烁摇了摇头：“姐夫让我留京。”
姐夫私下给了一道军令，让跟着姐，保护她的安危。
“墨珏，一路顺风。”萧燕飞笑了笑，示意知秋给了对一袋东西，“这是我做的肉干，你带路上吃。”
“多谢太子妃。”墨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乐颠颠地接过了袋子肉干，觉得太子妃人真是太好了！
韩老大夫的儿子韩大夫这时来了，对萧燕飞道：“萧……太子妃，活性炭已经风干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制炭粉，也不知道对不对。”
末了，补充了一句：“我们都是按照您给的法子制的，一个步骤也没省，您放心，全程都是由我亲自看着的。”
活性炭可以吸收青霉素，这是提取青霉素不可缺少的一个步骤。
墨珏见她这边有正，笑眯眯地告退了：“太子妃，末将先告退了。”
带着几个军医一起离开了万草堂。
而萧燕飞则跟着随韩大夫走了。
萧烁影随形地跟着姐姐，安分地当姐姐的小尾巴。
韩大夫领着萧燕飞来到了万草堂后院的药堂。
药堂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几个罐子整整齐齐地安放在长桌上，每个罐子里都装着黑沉沉的炭粉。
药堂内，除了韩老大夫，有几个身着一式青袍的药童待命，所有人都戴着口罩，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燕飞。
不久，她就已经把份制作青霉素溶液的笔记给了韩老大夫与韩大夫父子，亲自带着们做了一遍。
她一个人精力有限，就算不分昼夜地干，能制出的青霉素溶液也是有限的。
所以，她就打算先在万草堂试行，然后，再逐步地教给更多大夫，循序渐进地在大景推广。
医学的意义，在于治病救人。
青霉素本就不属于她的，而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萧燕飞不由笑了，眸子熠熠辉。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她一个人就是长出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一次性制出这么多活性炭来。
萧燕飞径直走到了第一个罐子，用干净的勺子舀出一勺炭粉，看了看，满意地颔首。
她一一检查了炭粉后，笑道：“把第一步粗制的青霉素溶液都倒进罐子里吧。”
“以木杵搅拌。”
药童们两人一组，拿着粗粗的木杵搅拌起罐子里的炭粉与青霉素溶液，直将它们搅成了黑芝麻糊状才算完工。
“再将吸收了青霉素炭粉倒入下一个容器，浇入放凉的蒸馏水。”
这“蒸馏水”也是她教们制的。
这一句话下去，药童们就去搬了，桌上没一会儿多了几个沉甸甸的罐子，每个罐子上都贴了“蒸馏水”的标签。
众人忙忙碌碌，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地投注于手头的，连汗液自额角滴落都毫所觉。
全然不知时间流逝。
眼看着快午时，萧烁想着姐夫说过要提醒姐姐按时用膳，道：“姐……”
“太子妃。”后传来了祝嬷嬷的声音，压过了萧烁。
祝嬷嬷眉头深锁，神情凝重地走到了萧燕飞跟，低声禀道：“太子妃，皇上许是不太好了，您恐怕得进宫一趟。”
萧燕飞自打三朝回门后，就再也没回过宫，这几天一直住在卫国公府。
萧烁离得近，也听到了，眼睫一颤。
萧燕飞眨了眨眼，慢慢地问道：“谁来禀的？”
“是梁公公的义子山海。”祝嬷嬷恭声答道，“礼亲王、怡亲王也已经进宫了。”
“您是太子妃，若皇上真不好了，您是得去的，尤其……”
尤其是现在太子不在京城。
萧燕飞抚了抚衣袖，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交给了知秋，淡淡道：“就进……回宫。”
相隔六天，萧燕飞一次回了这皇城。
严格说来，她也就在这里住了两晚上而已，这个地对她来说，是很陌。
不过，去往乾清宫的路再好认不过了，就是沿着金銮殿一直往走就对了。
一路上，所有宫人见到她全都俯首行礼，不敢直视她。
穿过乾清门，来到乾清宫也不过午时过半，扑面而来
的是一先一股子的药味。
皇帝没有在寝宫，萧燕飞一直被内侍领到了东暖阁。
一眼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虚弱地半靠在罗汉床上，脸色蜡黄，眼窝与双颊凹陷，人瘦了一圈，件龙袍空空荡荡，脖颈间的青筋愈发凸显，老态龙钟。
萧燕飞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在面上转了一圈。
从皇帝的面色和呼吸上来看，虚弱是虚弱，却不像是性命垂危的样子。
礼亲王也在，就坐在下首，僵着一张老脸，面沉水。
“皇叔，太医说您这段日子肝阳上亢，不可动怒，您要保重身子，莫要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与皇兄说是。”怡亲王在一旁轻飘飘地和稀泥。
周边服侍的内侍宫女全都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萧燕飞一边往皇帝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扫视着东暖阁，徐首辅也在，低眉顺目地站在怡亲王身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罗汉床边，一个着樱草色褙子的嫔妃正服侍皇帝，轻轻地给皇帝捶着腿。
萧燕飞也不是很擅长记脸，皇帝的些嫔妃她大部分都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眼这位她记得，是朝见天见过。
黎才人。
天，主动求归宁的个妃嫔。
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一副恭顺的样子，缓缓地走到了距离皇帝三四步远的地，温温柔柔地见了礼：“皇上。”
她没有称皇帝为父皇，而是喊的皇帝。
皇帝阴沉着脸，双目阴冷似毒蛇般，语声冰地质问道：“顾非池呢？”
这四个字近乎一字一顿，是对着萧燕飞说的。
见状，礼亲王的脸沉了三分，眉心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
“太子妃刚过门，皇上别为难她。”礼亲王神情肃然地说道，毫不退缩地迎上皇帝阴冷的四目对视，“太子忙……”没时间陪着皇帝胡闹。
后半句礼亲王也是想想，并没说出来，这半句的言下之意，连皇帝也听得懂。
皇帝嗤笑了一声，在黎才人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冷声道：“顾非池忙？”
“是啊。朕这个皇帝都被软禁了，能不忙吗？”
“让过来！”
顿了顿，皇帝一抬手，指向了萧燕飞，“要是再不过来，……给朕把太子妃拖下去，打。”
礼亲王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正想怼上一句，就听到个温温柔柔，说话从不大声，面上从来都是浅浅笑着的侄孙媳妇柔柔道：“皇上这么急着要见太子……”
“这是要禅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