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臧喜成了姜树枝和于福田的太上皇
臧喜被警察带走后,他交待了给左红倒腾的几十吨鱼,经警方调查核实后,证据确凿,至于陷害父亲的三吨鱼没有流失,无从查证核实是姜树枝和于福田指使的,构不成偷盗行为交由分场处理。臧喜回到了分场。姜树枝和于福田长年倒卖鱼被开除了党籍,撤销了工长的职务,他俩日夜想当分场领导的黄粱美梦破灭了。
姜树枝宛如一匹病马一样蜷在家里面,他的马脸瘦削、蜡黄,眼神无光,像是痴呆似的,坐在凳子上盯着一个地方看。
“树枝,出去走走吧,整天待在家里会憋出病来。”
左红给他沏上一杯茶水,他漠然地盯着杯里的茶叶从杯底向上漂了起来。
“树枝,你喝茶水!”
左红递到他手里。
“姜工长!姜工长!”
于福田在走廊里高喊着,他没有听到回声,一把拉开门。
“姜工长!……”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姜工长!张荣个b养的找咱俩谈话。”
他赌气地说,像是在和别人打架似的,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狠狠地抽着。姜树枝呆滞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许久许久地说道:
“党籍开除了,工长也撤销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他说话的声音微弱,宛如耄耋老人。
“姜工长!你一点底气都没有了?算啥呢!脑袋掉了二十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树枝,你学学福田,大不了从头再来!”
左红挺起胸膛,给他壮胆。
“张荣个b养的!他把我和姜工长都耍了,借着我俩的手整掉了姚侗,他在旁边看热闹!”
于福田越说越生气,他跳了起来。
“张荣个b养的!他真是笑面虎,他比秦桧还要阴险狡诈。”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喊声惊吓的姜宝玉跑到院里。
“姜工长!走,听听张荣个b养的谈什么?”
他一把拽起姜树枝。
张荣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他俩的到来,他喝了一杯茶水望着窗外,不见他俩的身影。
“姜树枝和于福田不是君子,他俩能把姚侗整得那样凄惨,将来有一天他俩得势了,我会成为第二个姚侗的。”
他转过头来,默默地想着。
“好险啊!我多亏没有参与他们倒卖鱼,要不然我这次就会被撤职处分。”
他站起来,得意地在屋里走着。
“姜树枝,于福田,你俩活该倒霉!怨不得我,你俩和姚侗斗去吧,我看你们的热闹。”
他踌躇满志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津津有味地品着龙井茶,门哐啷一声被于福田踹开,张荣一哆嗦,于福田气冲冲地瞪着他。
“是姜工长,于工长啊!”
他微笑着站起来。
“快请坐,请坐!”
他沏上两杯茶水,端到桌上。
“ b养操的!我俩还是什么工长?”
姜树枝蜷缩在椅子上,耷拉着脸。
“于工长,你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张荣赔着笑脸,回到办公桌前。
“姜工长,于工长,今天找你俩来,……”
“有话赶紧说,唱什么高调!”
于福田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他翘起二郎腿的时候踢翻了小桌子,两个茶杯滚落地上;张荣走到小桌前捡起杯子,摆放好桌子。
“于工长,犯了错误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改正错误。”
张荣说话的时候拉着长音。
“你有屁就放!”
于福田怒视他,他气得脸色发青,竭力地控制自己。
“这两个混蛋!我是治服不了他俩;我找人治服他俩。”
他手托腮帮子,心里想着。
“姜工长,于工长,总场的处理情况你俩都知道了,我在这里不说了,至于你俩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吗……”
他沉思片刻。
“张荣,你别再耍阴招了!有话赶紧说!”
“臧喜!对,臧喜回来啦,我让臧喜收拾你俩。”
他想到这里,微笑着说:
“姜工长,于工长,臧喜回分场了。”
他俩听到臧喜的名字浑身发抖,张荣看到后,他镇静了,畏惧的感觉消失不见。他鼓起勇气说:
“冬网扣了,我不安排你俩织网了,干点轻活。”
他站起身来看着窗外。
“你俩干零活,扫扫院,烧烧炉子,卸卸煤车,一天到晚没有多少活,干完活就可以回家。”
他转过头来看着他俩,于福田像是看到老虎张开嘴向他扑来,吓得脸色煞白,翘起的二郎腿颤抖着;姜树枝的眼皮拉了上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树枝,福田啊!你俩在分场干了十几年了,也该休息休息啦,臧喜年轻,让他多干点,给他个小组长当当。”
张荣笑哈哈地走到他俩面前。
“臧喜领导我俩?”
于福田惊竦道。
“福田啊,不是让他领导你俩,而是给他挂个头衔,是让他多干点活。”
张荣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
姜树枝和于福田走出办公室。
“姜工长!臧喜回来了?”
于福田站在院里,惊悚地问。
“福田啊,张荣个大b养的!天下没有这么损的人,他是让臧喜收拾咱俩,他是借刀杀人,他在一旁看热闹。”
姜树枝悲哀地说道。
“张荣个b养的!他坏到了极点!”
贾茂生和孙小兰在他俩身边说笑着走过,他俩像是没有看到他俩一样,他俩怔怔望着他俩的身影。
“贾茂生个b养的!他眼睛瞎了?”
贾茂生走到小卖店门口向后看了一眼,便走进屋里。
两只猫头鹰站在库房的屋顶上,瞪着眼睛看着他俩,发出了两声“咕喵喵”叫声飞了起来,从他俩的头上飞过去。
清晨,阳光灿烂,喜鹊在树枝上喳喳叫。
姜树枝沮丧地吃着饭。
“大早晨的,喜鹊叫的人心烦!”
他放下筷子,没有食欲。
“树枝,你最喜欢吃鱼馅饺子,把这盘饺子吃了吧。”
左红往他碗里夹着饺子,他拿起筷子又放下。
“不吃!……”
他推开碗,点着烟抽着。
“ b养的张荣!让我和福田干零活!”
他吐出来一口烟圈,骂道。
“树枝,干零活挺好的!”
左红收拾碗筷,她轻声说道。
姜树枝陡地站起来说:
“张荣的损招损绝了,他身上的汗毛里面都是阴招!”
他痛苦地活不下去了。
“树枝,你想干就干点,不想干就回家来。”
“那是我说的算吗?”
他无奈地说。
左红愤怒了。
“你为分场卖了十几年的命,这点自由还没有吗?我找张书记说理去!”
左红放下碗筷。
“你找那个b养的?都是他安排的。”
姜树枝凄惨地说。
左红不解地看着他。
“张书记安排你干零活挺好的。”
“他是折磨我和福田,他让臧喜当组长,管理我俩。”
“什么?臧喜管你俩!”
左红惊得咋舌,她身上冒出来了冷汗。
“张书记能这么做吗?”
左红自言自语地说。他印象中的温文儒雅的张荣是永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为了利益他能杀死亲爹娘!”
左红惊呆了,宛如外屋地的橱柜。
张荣找臧喜谈过话,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当上组长,而且还是管理两个工长的组长,他懵懂地走回宿舍,坐在床上。
“张书记让我当组长,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被公安局抓去的人,险些被拘留,分场不但不处理我,反而重用我?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臧喜!吃饭了,你胡思乱想什么?”
大师傅和三个渔工坐在桌前,给他倒了一杯酒;大师傅叫他。
“臧喜啊,你不听劝,跟着姜树枝和于福田做坏事,总场没开除你就万幸!”
“兄弟,爷们儿今晚给你做了手把肉,喝点酒,压压惊吧。”
一个渔工把酒杯递到他手里。
“臧喜回来了,咱们喝杯高兴的酒!”
大师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尝到了甜头了吧?知道什么滋味了?”
大师傅调侃道。
“爷们儿,他差点儿没甜死!”
“爷们儿,人家酿的酒甜,不喝不舒服啊!”
“爷们儿,他甜的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三个渔工附和着说,他们兴奋得像是见到了卓别林一样。臧喜羞愧难当,他只是默默地自斟自饮。
“臧喜,你回来了,姜树枝和于福田该给你接风。”
“是啊,他俩给你喝五粮液?”
两个渔工嘲笑地说。
臧喜拿起一块羊排狠狠地啃了一口肉,把羊排放在碗里。
“爷们儿,你们别拿我开涮了!我让这两个b养的祸害死了,差点儿丢了工作。”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哇哇大哭起来。
“我没听你们的话,后悔死了!”
“臧喜啊!知道了就好。”
大师傅递给他一条毛巾。
“臧喜也会骂‘ b养的’,他的两位老师把他教出徒了。”
他被激怒了,瞪起眼睛,冒着凶光。
“爷们儿!你不是说姜树枝和于福田是我的老师吗?我用他俩教给我的东西再用到他俩身上,收拾死他俩!让他俩生不如死!”
他们都顿时笑了起来。
“臧喜啊,你发发牢骚,痛快痛快嘴就行了。”
大师傅给他碗里夹着肉。
“兄弟!消消气吧,你不是分场领导,怎么能收拾他俩呢?你管理员干不成了,和我们一起打渔,不是更好吗!”
一个渔工端起酒杯。
“你们真的不相信我能收拾他俩?”
臧喜拍了一下桌子又说:
“张书记刚才跟我谈了,让我干零活,姜树枝和于福田也干零活,我当组长,领导他俩。”
他们都哈哈大笑。
“臧喜啊,你喝醉了,张书记和你谈话的时候,他没喝醉吧?行了行了,咱们喝完最后一杯酒都睡觉。”
晚风吹拂着院里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屋里的桔黄色的灯光宛如黄昏的晚霞,像是要悄然离去。
“大b养的!我把你俩收拾的跪下磕头谢罪都不好使!”
臧喜骂骂咧咧地说。
他走向床,一头栽进床上睡觉了。
“臧喜喝多了,年纪轻轻的让姜树枝和于福田害成这样!不敢想的事他都敢想,唉!作孽啊!作孽啊!……”
大师傅摇头叹气说。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大师傅和三个渔工都奇怪地看着他笑。
“我昨晚喝多了,没有胡说八道吧?”
“臧喜啊,你清醒了?”
大师傅给他盛了一碗大米粥,端到他面前。
“我们都为你担心呢,怕你受到了刺激。”
他猛地想起了昨晚上说过的话,他吃了一个馒头。
“我给姜树枝和于福田分活去!”
他们都愕然了,看着他跑出门的背影。
“爷们儿,臧喜不会精神错乱吧?……”
臧喜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边看着表,一边望着房头,等待着姜树枝和于福田来上班,他等得不耐烦了,脚踢着地上的碎石。
“两个大b养的!快九点了,他俩还不上班吗?我找他俩去!”
他踢起一块石头,骂道。
姜树枝和于福田在房头出现了,他停住脚步。
“老姜,老于!”
臧喜绷着脸,在他俩面前乖顺的人忽然之间盛气凌人了;他俩避开了他的目光。
“几点上班呢?”
他俩都看着院子里的树。
“你俩没长耳朵?没听到我说话?!”
臧喜吼道。
姜树枝回过头来。
“八点上班。”
“老姜!你明知道八点上班,为什么来晚了?”
臧喜怒吼道,他的吼声惊飞了院子里的喜鹊,张荣站在窗前看着他们。
“老于!我和你说话呢?你不服气吗?把头转过来!”
臧喜的喊声更大了,响亮的声音在院里回荡着,贾茂生和孙小兰在他们身边走过,他俩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姜树枝和于福田羞臊得慌,他俩耷拉着脑袋瓜子。
渔工们在窗前看到这一切都惊呆了。
“臧喜没有撒谎,他真的当组长了!”
一个渔工说道。
躺在床上的渔工们都跳下床,聚在窗前看着臧喜训斥姜树枝和于福田。
“哎呀!臧喜给咱们出气了,快看看吧!”
他们都跑出宿舍,一个渔工喊着大师傅;他走出屋门。
“什么事啊?……”
他看到了臧喜站在院里面对姜树枝和于福田。
“从明天开始,按照分场规定,上午八点上班,十二点下班,下午二点上班,五点下班,如果谁迟到早退,他一天的工资扣除!你俩听到了吗?”
“臧喜昨天晚上不是胡说八道,他真的当组长了!”
大师傅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俩听到了吗?”
他俩像是被驯服的狗一样点着头。
“老姜!老于!”
渔工们听到了心里格登一下,他们参加工作以来谁敢叫“老姜,老于”,都毕恭毕敬叫他俩“姜工长,于工长”,他们破天荒的第一次看到了姜树枝和于福田的低眉顺眼,刺激得每根汗毛都兴奋地颤动着。
“老姜,老于,厕所里的粪便积满了,你俩一天之内必须把厕所掏干净,明天还有别的活。”
他俩猛地抬起头来,于福田嘎巴嘴。
“老于!你要说什么?”
他又耷拉下脑袋。
“掏厕所也是干零活,库房里有镐和铁锹,你俩赶快干活吧!”
姜树枝和于福田耷拉着脑袋向仓房走去,当他俩在渔工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渔工们都害怕地躲闪着,他俩的余威仍然留在他们的心里。
“我的妈呀!臧喜训得他俩像是孙子!”
一个渔工搓着手,他兴奋得不得了。
“让他俩掏厕所去,天爷呀!臧喜真能想得到?”
另一个渔工说着,他捂住口鼻。
“你们都不了解姜树枝和于福田,他俩干净的出奇,家里的地上找不到一根头发丝,白衬衣每天都洗一次,住宿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坐在他俩的床上,他俩都备好碗筷,走到哪里去吃饭都要带上,从来不使用别人的东西。”
大师傅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
“臧喜让他俩掏厕所去,还不如把他俩杀了。”
大师傅掐灭烟头。
“这是报应啊!他俩作恶多端!报应来了。”
大师傅站起来又说:
“他俩平时不去公共厕所,不论是多冷的天都到山上大小解,这回呀,他俩怎么能掏厕所呢?让人无法想象!”
“爷们儿,他俩在厕所里熏死了,咱们一起把这两个犊子埋在厕所里!”
渔工狠狠地说。
“他俩不在厕所里熏死,也得熏出来一身病。臧喜这小子做得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渔工们都愤怒了。
“爷们儿!你可怜他俩?你想想他俩是怎么对待咱们的?”
“臧喜做得好,他给咱们出了气,咱们应该祝贺他!”
大师傅怔怔地看着说话的两个渔工。
“你们说给他祝贺?”
他反问道。
他扎上围裙。
“我去煮手把肉,你们买酒吧,喝三天三夜!”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