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臧喜被警察带走
父亲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三个月,母亲一直护理他。
“岫蓉,我能下地走了,你回家去顾孩子们吧。”
母亲扶着他在地上走着。
“姚侗,再有几天你就出院了,咱们一起回家。”
李大夫领着科里的大夫们查房。
“小姚,你想回家了?不要急着回家。”
他撩开父亲的上衣,摸着他的脊椎说:
“小姚,你的脊椎再有一周多的时间就好了。”
“李大夫,他能不能回家养着?”
李大夫抬起头来说:
“不行,小姚过几天需要拍x光照片,再住些日子吧。”
“李大夫,抬钱的人催着还利息呢。”
护士说道。
母亲紧张不已。
“着啥急呢,小姚没出院,黄不了他的钱。”
李大夫走到门前,他回过头来问:
“小姚,达赉湖边有玛瑙石吗?”
“玛瑙石?好像有,我也只是听说。”
李大夫走到父亲面前。
“我哈尔滨的导师托我买两颗达赉湖的玛瑙石,他给了我图样,谁给他找到了;他每颗玛瑙石给五佰块钱。”
他转过头来看着母亲说:
“如果能找到这两颗玛瑙石,你们抬的钱和利息都还上了。”
“玛瑙石?玛瑙石?我在沙滩上没有见到过。”
母亲在脑海里寻找着玛瑙石的记忆。
春天的阳光灿烂地绽放在病房里,母亲的心情舒畅了,她看着窗户上融化的冰雪,水珠落在窗台上,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医院里煎熬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她的心里漾溢出来了轻松和愉悦的生活,脑海里被孩子们和家里的猪鸡占据了。
“园原和园波快开学了,园清现在还好吗?他淘气了吗?家里的座钟没有摔坏吧?小兰和贾掌柜过得好不好呢?老母猪下了多少个崽?”
父亲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分场的位置上,她在牵挂着她身边的人和事。
文大头拎着一包东西走进病房里,父亲在地上走着。
“文大夫!你老是来医院看我?”
父亲不好意思地说道。
“姚场长!你越说越见外了。”
他把包放在桌子上。
“姚场长!岫蓉!”
他满面春风,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姚场长!你能下地走了,真是大喜事!再过些日子你就会出院了,回分场当场长了。”
“文大夫,你是宽慰姚侗,他回去能打鱼就不错了。”
文大头惊讶地问:
“姚场长?你还不知道?”
他看到了父母发懵的眼神,倏地站起来说: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他胖墩墩的身体兴奋地要跳起来。
“我的妈呀!总场查清了你偷鱼和被告的情况,都是别人的陷害和诬告,总场恢复了你场长的职务,姜树枝和于福田被撤销了工长的职务。”
父亲听到了,他只是淡淡地一笑。
“姚场长,张荣、姜树枝和于福田把你害苦了!你再不能心软了,要狠狠地收拾他们!”
父亲望着窗外,他的仇恨和愤怒早已随着春风吹向远方,在远方消失不见了。
正月十五过去了,总场派来调小组调查父亲的偷盗和违规行为,姜树枝和于福田坐在调查小组人员面前。
“姜工长,于工长,你俩实名举报姚侗用公家鱼喂猪,经过我们调查,姚场长的媳妇在没开冬网前,是她在冰里凿出来的小鱼!这一条根本不能成立。”
“孙书记!姚侗家每年养十几口猪,冰里哪能凿出来那么多小鱼!纯属扯淡!”
于福田愤愤不平地说道。
孙书记的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于工长,你说他家喂猪都是用的公家鱼,你拿出证据来。”
于福田脸憋得通红。
“孙书记,他往外倒腾鱼总该是事实吧?”
姜树枝吸了一口烟,他猛地问道。
孙书记笑了起来,调查组的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姜工长,于工长,六台军车拉走的鱼是总场年前慰问呼伦贝尔军分区的。”
他俩简直是不能相信孙书记的话,日夜盼望着父亲下台,他俩能当上场长的美梦如泡沫般的粉碎;他俩瞬间变成了疯狗。
“孙书记,姚侗偷了三吨鱼,这是事实吧?他该判刑!”
于福田扔掉手里的烟头,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福田同志,你坐下,有话慢慢说。”
孙书记喝了一口水,他手指着身边的穿着警服的人说:
“这位是公安局的肖局长,他会把调查的结果和你讲清楚的。”
孙局长穿着深蓝色的警服,他四十岁左右,脸色红润,长着稀少的红疙瘩,说话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河北口音。
“据局里的有关人员调查和分场渔工们的举报,二号分场往街里倒卖鱼已有十几年了,每年冬季都倒卖几十吨鱼,真是胆大包天,骇人听闻!”
他咳嗽了一下。
姜树枝和于福田惶恐不安地对视着。
“姚侗偷了三吨鱼,姜工长,是你们网丢的鱼吧?”
姜树枝吓掉了魂似的呆坐着。
“姜工长,我问你话呢?”
“姜工长,肖局长在问你呢?”
孙书记加重了语气。
“啊?……”
姜树枝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
“姜工长,肖局长在问姚侗偷走的鱼是你们网的吗?”
“啊,啊,三吨鱼?”
他仿佛是在噩梦中。
“啊,那……那三吨鱼是我们网的。”
“姜工长,你们二号网的渔工举报是你和于工长指使的。”
姜树枝和于福田愕然地望着肖局长。
“局里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肖局长!我没有指使渔工,那是捏造的!”
于福田坐不住了,他忽然站了起来。
“于工长,你坐下,有话好好说。”
“姜工长,你们三个人在你家喝完酒,当天夜里,那个渔工把三吨鱼背到了姚侗家的煤棚里和猪圈里,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正赶上渔工们出网。”
姜树枝和于福田的脸颊汗流不止。
“姜工长,于工长,你俩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如果隐瞒真相,会严肃处理的。”
孙书记说完,看了一眼肖局长。
他俩害怕了,怕手铐戴在自己的手上。
“肖局长,我如实交代。”
姜树枝撑不住了,他抹着脸上的汗水。
“不是我俩指使的,是我们网的管理员臧喜偷偷地把鱼背到姚侗家的。”
“是啊,是啊!肖局长,臧喜和姚侗有仇,要陷害他!”
于福田慌忙地说。
他俩从办公室里出来,在走廊里碰见了张荣,他像是不认识了他俩一样。
“张书记!张书记!……”
于福田像是喊着救命恩人,而他转身走进办公室里,把门关上了,他俩呆若木鸡。
“姜工长!臧喜陷害姚侗是小事,听肖局长的话,公安局掌握了咱俩多年来卖鱼的证据,咱俩会不会蹲监狱?”
他俩在回家的路上停住脚步,于福田吓得浑身颤抖。
“福田,这回肯定是好不了,……”
姜树枝绝望了,他看着停在院里的吉普车吓得赶紧离开。
臧喜在宿舍里站不住坐不住的,他一会儿走出宿舍,站在门前看看办公室的门口,他等待着姜树枝和于福田,宿舍的门被风刮了一声响,吓得他赶紧站起来。
“臧喜啊,是我刚才出去倒泔水了,你害怕啥?”
“爷们儿,我,我看看调查组的人走了吗?”
大师傅卷起来一支烟吸着。
“小爷们,姜树枝和于福田倒卖鱼,公安局正在调查。”
臧喜陡地站起来,惶恐地看着门口。
大师傅掐灭烟头,站起身来。
“爷们儿,你再坐会儿,咱爷俩唠会儿嗑。”
臧喜拽住大师傅的胳膊。
“姜树枝和于福田坏透了,夜晚把三吨鱼扛到姚场长家的煤棚里,陷害他,没想到把他自己给害了。”
大师傅点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陷害罪比偷鱼罪严重得多!”
臧喜的心倏地哆嗦一下,他仿佛是自己仍然蹲在监狱里,吃着窝窝头,狱覇夺走他手里的窝窝头扔在地上,打的他几天都下不去床,饿得他肚子咕咕叫,这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吓得赶紧站起身来,在地上走着,眼睛盯住门口。
“小爷们,不是你陷害的姚场长,你害怕啥呢?”
大师傅轻松地说,而他却像是猎人枪口下的狼一样吓破了胆。
宿舍的门开了,他一激灵,看到张荣走了进来。
“臧喜啊,你收拾东西,一会儿下街去。”
“张书记,我家里没事呀?”
张荣微笑着说:
“谁说你家有事了?是公安局的人带走你。”
他的腿哆嗦了。
“张书记,我没犯法?公安局为什么要带走我?”
他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臧喜啊,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张荣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
“姜树枝和于福田都交待了,姚侗家的三吨鱼是你倒腾的。”
“张书记!鱼是我倒腾去的,那是姜树枝和于福田让我干的!”
“臧喜啊,谁能证明是他俩让你做的?”
大师傅拍了一下桌子。
“小爷们,我磨破了嘴说不让你和姜树枝,于福田在一起,你偏不听,这回呀,你尝到苦头了吧?”
大师傅站起来继续说:
“你说是姜树枝和于福田让你做的?谁能证明呢?他俩能承认吗?”
“不可能!不可能!我找他俩去。”
姜树枝和于福田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左红和梁春花焦灼不安地看着他俩。
“树枝,你找张书记,让他想想办法。”
他扔掉手里的烟头。
“张荣个b养的!我和福田被他算计了!”
姜树枝蓦地惊醒了。
于福田气得脸如猪肝色。
“张荣个大b养的!他利用完我俩,他看到我俩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这个b养的笑面虎!”
“福田,张书记不是那种人。”
于福田拍着桌子,厉声说道:
“春花!你以后不要叫他张书记!叫他白眼狼!我和姜工长毁在他的身上了。”
“我去找张书记!”
梁春花转身走到了门口。
“春花,你回来!你要去,我削死你!”
于福田像是疯狂的狮子的吼叫,梁春花停下来。
“春花,你再叫他张书记我弄死你!你以后不要和他来往,让我见到了,我宰了你!”
于福田凶残地说。
“左红,有人敲门,看看是谁?”
臧喜跑的气喘吁吁的,姜树枝和于福田看到了他没有了以前的热情款待,他俩冷漠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厌恶和反感。
“姜工长,于工长,你俩救救我吧!”
姜树枝点着一支烟,于福田冷冷地问:
“你犯什么错误了?”
“姜工长,于工长,就是,就是你俩让我往姚侗家倒腾鱼的事情。”
于福田的脸变得难看了。
“臧喜啊,你是说梦话吗?我和姜工长啥时候让你往姚侗家倒腾鱼了?”
“臧喜啊!没有的事不要乱说!自己办的事情不要往别人身上推!”
姜树枝和于福田说完,抽起烟来。
“姜工长,于工长,那天晚上在姜工长家喝酒,你俩亲自交待我的!”
臧喜争辩道。
“臧喜啊,我家树枝和福田从来没有让你去陷害姚侗,我们都和姚侗没有仇恨,我们让你去陷害姚侗干嘛?你是胡说八道吧?”
左红撇了撇嘴。
“臧喜!你自己做的事不要往别人身上赖!好汉做事好汉当!”
梁春花没好气地说。
臧喜气得浑身发抖。
“姜工长,于工长,你俩亲口说的,为什么不承认呢?”
于福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臧喜!你说是我俩指使的,谁能证明?谁能证明呢?真是一条疯狗!”
“那天晚上姜嫂和于嫂也在呀,她俩也听到了,姜嫂让我给她倒腾了三十吨鱼。”
左红顿时跳了起来,她破口大骂:
“鳖揍的!谁听到了?我和春花根本没有在场!你胡诌白咧的,风大扇掉你的舌头!鳖揍的!谁让你倒腾鱼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纯属造谣!”
“嫂子,你明明让于嫂的表哥到冰场上拉走了三十吨鱼。”
“臧喜!谁的表哥拉鱼?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你是诬陷我们!你赶快滚蛋!”
臧喜愤怒地说:
“姜树枝!于福田!你俩他妈的不是人!我上你俩的当了,我要到公安局告你俩去!”
“你去告!你去告!……”
于福田手指他的鼻子。
“你个大b养的!赶快滚!”
臧喜走到门口。
“姜树枝,于福田!你俩个大b养操的!我去告你俩!”
臧喜吼道。
臧喜跑回宿舍里,他绝望地趴在床上痛哭失声,嘴里不停地骂着:
“姜树枝!于福田,我没有想到你俩是这种人!我他妈的有理说不清,我宰了你俩!”
他从床下掏出一把刀。
“我他妈的宰了你俩!还有两个婊子!”
他拎着刀向姜树枝家跑去,贾掌柜和孙小兰向小卖店走去,他俩碰到了满脸杀气的臧喜。
“小兰,臧喜是去找姜树枝吧?”
孙小兰看着他的背影说:
“臧喜手里拿着刀,他像是找姜树枝算帐?”
“我的天爷呀!他要杀人?”
孙小兰惊恐地说:
“你赶快去叫吴邪和大包!”
臧喜冲进了姜树枝的家门,举起了刀。
“ b养操的!你们不讲理吗?我宰了你俩!”
左红和梁春花吓得跑进里屋,于福田站起身来两手抓住他的胳膊,他一脚踹把他踹倒在地上,姜树枝跑到菜墩前,他没拿起刀来的时候被他薅住头发扔到地上。
“大b养的!我用一个人的命换你们四个人的命,我宰了你们!”
臧喜把刀对准了姜树枝的喉咙。
“臧喜,有话好说。”
“我和你没话说!”
他的刀横在姜树枝的喉咙上。
吴邪和张宏武跑了进来,张宏武握住了他拿刀的手。
“臧喜!你是犯罪!”
“大包!吴邪!你俩放开我!”
他声嘶力歇地喊道。
“有理到公安局去!你不想活了?”
吴邪和张宏武把他拽到院里。
“大包!我不想活了!我宰了两个杂种!”
“臧喜!有话到公安局去说,公安局会查清事实真相。”
“吴邪,大包!我听你俩的。”
臧喜冷静下来,下午他被警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