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吴邪熏死了过去
曹老大煮熟饺子端到桌上,张宏武和吴邪倒着酒。
“大包,早晨喝酒醉一天。”
“阿古,过年了,喝醉了,我和吴邪去马圈里睡觉!”
张宏武和吴邪像是神仙一样快乐。
“我也喝!”
曹老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阿古,英子,你俩总不能让吴大哥和张大哥长年睡马圈?”
黄英和阿古吃着饺子,说着话,像是没有听到曹老大说话一样,他看到她俩一点反应都没有,尴尬地端起酒杯来。
“老大,咱们喝酒!”
吴邪端起酒杯来。
马淑兰忽然拉开门,惊惶失色地站立着。
“淑兰,你怎么了?快吃饺子吧。”
宋玉珠放下筷子。
“岫蓉家的猪和鸡全都死了!”
她的话像是一声春雷滚滚而过,把他们都震呆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
他们都放下筷子,向屋外跑去。笼子里的鸡横七竖八把躺着,风吹起了它们的羽毛,冻僵的身体各具形态,令人惨不忍睹。他们都走进猪圈里,十几口头猪死在雪地里。
“一夜之间猪和鸡怎么都死了?”
阿古惊疑地说。
吴邪掰开猪的嘴,摸着冻在嘴里的冰,冰上起了一层沫子。
“猪和鸡都是昨天晚上药死的。”
“这肯定是左红干的?我撕烂她的脸!”
黄英转身走出猪圈,阿古拉住她说:
“英子!大年初一的,她会遭到长生天报应。”
“英子!你看左红和梁春花。”
她俩站在猪圈里向她们望着,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快乐。
园清坐在桌前吃着饺子,他黑色的脸颊结痂了。
“曹婶,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园清,吃饱饭,你妈妈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曹婶,我吃饱了!”
“园清,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去玩吧。”
她们看到园清的脸颊烧得黢黑,想到父亲躺在医院里,病情不得而知,母亲在医院里过年的时候,她们都流下了眼泪。马淑兰抹着眼泪,哽咽地说:
“我对不起岫蓉!我对起岫蓉!……”
“淑兰,你别伤心难过了,善良的人终会有好报的,作孽的自有天谴!一切都会好的!”
于洪德站起身来。
“张荣让我打冰眼,他是对我的锻炼,我要感谢他!感谢他让我认识了磨难老师,他会使我变得越来越强大!”
他说完走人了。
“长生天啊!洪德哪里是木匠?他分明是哲学家呢!”
阿古崇拜地说道。
“洪德说的好,一切都会好的!咱们喝酒。”
吴邪喝的醉眼朦胧,他的眼前闪现出了死亡的猪和鸡、闪现出来了左红从马圈里拿走耗子药的情景。
“左红,我看错了你!我一次次地被你骗,又一次次地原谅你,我是纵容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改不了,你的天性就是伤害别人,无论别人如何去感化你,你都不会回心转意,你就是冷血动物!人间的魔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在你的谎言和欺骗中觉醒!……”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吴邪站起来回马圈,张宏武穿着衣服。
“爸爸,你别去马圈了,一会儿回家吧!”
春山拉住他的手说。
吴邪躺在床上,他在回忆和感动中睡着了。
春山在桌上做着马尾套。
“春山,你的牙掉了,今天别出去套鸟啦,中午给你炖牛排吃。”
左红从煤棚里拿来牛排,缓在盆里说。
“妈妈!我不愿意吃牛排,我要烤鸟吃!”
他跑出家门,向着马圈跑去,马圈的草垛旁边飞起一群麻雀,它们都落在房顶上,抖动着嘴望着他。他把套下在了扒开雪的地上,又从兜里掏出来小米撒上;他手里拿着剩余的套躲在马圈的门后,等待着麻雀飞落下来,麻雀飞落在草垛上,它们的爪子扒开草垛上的雪啄着草籽,像是和他玩游戏似的,他气得在雪地里蹭着鞋,马圈里的马叫了起来,惊飞了麻雀,它们又落在屋顶上。他走进马圈里,拽着嘶鸣的一匹黑马的缰绳。
“大黑马!你别叫了;你再叫,我套不着小鸟。”
他看到休息室的门开着。
“张大爷和小豆杵子怎么不出来呢?”
他好奇地走进屋里,吴邪卧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向墙壁翻身的时候还蹬了蹬脚,姜宝亮倏地摸了摸头。
“小豆杵子!你踹得我磕掉了两颗牙,我今天熏死你!”
他把马尾袭放在桌子上,跑到马圈里抱来了干草,干草的上面盖上马粪,他等到干草着了起来,烧着马粪,满屋烟雾缭绕的感觉,他关上房门,跑到院子里,一群麻雀飞了起来,他把逮到的鸟摔死后放进兜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窗户,玻璃上氤氲着浓浓的烟。
“小豆杵子!熏死你!”
他解气地说。
“回家烤鸟肉吃了!”
他边喊边蹦哒着回家了。
张宏武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大包,你吃饭吧!”
黄英在外屋地做着饭。
“吴邪在马圈里,我带点东西,夜里我俩一起吃。”
黄英给他带上牛肉和馒头。
“大包,晚上别再喝酒了!”
黄英的提醒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唤醒了他肚子里的酒虫。
“晚上再喝杯酒,听吴邪讲讲故事,多快活的日子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他打开马圈的门,一股浓烟弥漫开来,他吓得半死,惊恐地喊道:
“吴邪!吴邪!……”
马笼罩在烟雾里,它们都沉默地看着他。
“吴邪!吴邪!我的妈呀!马圈里着火了!……”
他惊惶地喊叫着,马的惊叫声响起,经久不息。他找遍了马圈里,没有发现着火的地方,他的心安静下来。
“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打开休息的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烟雾中他看到了地上的灰烬里闪烁着火星,吴邪躺在床上。
“吴邪!吴邪!……”
他拍打着他的头,他的眼睛紧闭着,脸熏成了黄色。
“吴邪!吴邪!……”
任凭他怎样呼叫,他没有一点儿的感觉;他摸着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宏武向阿古家跑去,他跑到院子里看到我。
“园原,快叫你吴娘到马圈来!你吴大爷自杀了!”
他的喊声惊动了邻居们。
阿古她们来到马圈里,吴邪黑黪黪的脸变成了黄色,死神在他的脸上跳着。
“阿古,大头回家过年了,咋办呢?”
张宏武急得跳脚。阿古摸着他的脉博说:
“吴邪的脉博还有一点微弱的感觉。”
“阿古,我去套马车!”
“大包,吴邪这个样子,你没有把他送到医院,他就咽气了。”
“那咋办呢?阿古!你救救吴邪!”
张宏武哽咽地说,他泪如雨下。
“只能做人工呼吸了。”
阿古说着两手在他的胸口按揉。
“左红!左红!你没有听到吗?”
左红正在刷着碗筷。
“春花,你大惊小怪的,我听到啥了?”
春花惊骇地说:
“吴邪自杀了!……”
左红肩膀一哆嗦。
“春花!你说什么?吴邪自杀?”
“是啊!他在马圈里自杀!……”
姜宝亮看着她俩走出门,他蹦哒起来。
左红和梁春花走进马圈里,休息室里满屋子人,她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阿古在给吴邪做人工呼吸,当她看到他蜡黄的脸色的时候,左红抚摸着他的腿。
“阿哥!你醒醒!你醒醒!……”
她说着泪如雨下。
阿古厌恶看了她一眼,梁春花把她拉到一边,马淑兰、黄英、宋玉珠怒视着她。梁春花贴在她的耳朵上说:
“左红,咱俩走吧!她们的怒火别往咱俩身上撒。”
吴邪的脚动了一下。
“吴大哥的脚动了!”
马淑兰惊喊着。阿古直了直腰,长舒了一口气;她转身向后看了一眼。
“阿古,左红走了。”
黄英扶着她的肩膀说。
“我知道她来,我让她救吴邪!”
她怨恨地说道。
“阿古呀,你不要再说气话了,一夜夫妻百日恩!”
“大包!哪里都有你?你快去和左红猪b狗贱吧!”
张宏武嘎巴嘴,当他看到黄英愤怒的目光时,他闭上了嘴。马圈里的马嘶鸣了,一阵阵的叫声在屋里回荡。
“奇怪呀?马怎么叫起来了?”
宋玉珠自言自语说。
“大包,马饿了吧?”
“玉珠,阿古抢救吴邪的时候,我喂完了。”
吴邪被马的叫声惊醒了,他睁开双眼。
“阿古,你怎么在这里?”
“吴大哥醒来了!他醒来了!”
马淑兰惊喜地喊道。
宋玉珠,黄英的笑容里弥漫着泪水,阿古辛酸地扭过头去。
“你们不在家过年,到马圈里来干啥?”
他满脸疑惑。
“吴邪!你被烟熏死过去,是阿古把你救了回来。”
“我被烟熏了?……”
“你看,地上的灰!”
张宏武手指着地上说。
“我没有在地上点火,是谁点的呢?”
阿古抹着眼泪跑出休息室。张宏武扫着地上的灰,吴邪下了床,他在地上走来走去。
“吴邪!你想自杀,你吃狼药啊!烟熏死多难受啊!”
张宏武把笤帚和拖把扔到墙角,他气乎乎地坐在凳子上。
吴邪怔怔地看着他。
“我没有自杀,是谁点的火呢?”
张宏武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把烟盒摔在桌上。
“你没有点火,是我点的火?还是鬼点的火?”
他拍起了桌子。
“吴邪!你装傻充愣吗?你说话呀!”
吴邪拿起了桌子上的马尾套,他的手在颤抖。
“这是宝亮做的套,难道是他来过休息室?难道是他?……”
他的心颤栗着,他跑出了休息室。
“吴邪!吴邪!……”
张宏武声嘶力歇地喊道。
他跑到院里,一群麻雀从院里的一块空地上飞了起来,他摸着冻土,一根马尾毛拴在草根上,草根的旁边还有点滴的血迹。
“宝亮!宝亮!是你!是你要熏死我!”
他伤心的痛哭失声。
“宝亮!宝亮!你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亲?长生天啊!这是为什么?……”
他捶着胸膛,哭倒在地上。
“吴邪!吴邪!……”
张宏武抱起他。
“吴邪!你想自杀我给你狼药!冻死更遭罪。”
“大包!大包!你不要管我!我死在院里!……”
他的泪水在脸上冻成了细细的冰溜子,他在张宏武的怀里乱踢乱撞。
“大包!大包!你不要管我!我死在那块地上!”
张宏武把他放在床上,他手里紧握着鸟套。
“长生天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吴邪!吴邪!你死不了!你魔怔了?”
张宏武夺走他手里的鸟套扔在地上,他抓住他的胳膊。
“你起来!喝酒吃饭!”
他在地上拣起鸟套攥在手里,向马圈里走去。
“长生天!这是为什么要?为什么呢?……”
张宏武气得斟满酒。
“吴邪!我喝着酒,看着你死!”
左红和梁春花走进家里,姜宝亮的眼神盯着左红哭肿了的眼睛,他跑到院子里。
“妈妈哭了,小豆杵子死了!”
他在院里蹦跳起来。
“小豆杵子!你还打我吗?我看看你还怎么打我?”
他跑到马圈里,吴邪蹲在角落里哭得死去活来。
“宝亮,宝亮!是你吗?”
吴邪站起来,张开双手走上前去。
“小豆杵子!你没熏死吧?”
他凶残的目光盯住他。
“宝亮,宝亮,我……”
“小豆杵子!你死了,我把你喂狼!”
他咬牙切齿地说。
“宝亮,宝亮,我是……”
“小豆杵子!我哪天杀了你!把你剁成肉酱!”
他说完,跑出了马圈。
吴邪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他跌坐在地上。
“春花,春花,吴邪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左红抱着梁春花嚎啕大哭了一场。
“左红,左红,吴邪不会死的,阿古能把他抢救过来。”
梁春花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春花,春花,我离不开吴邪!我真的离不开吴邪!”
她搂抱的梁春花窒息了。
“左红,你休息一下,梳理一下自己,咱俩一起去看吴邪。”
“春花,我不用打扮自己了;春花,我想好了,我要嫁给吴邪!”
她惊愕地看看左红。
“左红,吴邪真的死了呢?”
她穿上外衣。
“我也要嫁给他!……”
梁春花像是不认识了她一样,挽着她的手向马圈走去。
张宏武把吴邪抱回床上,他握着鸟套说:
“长生天,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语气微弱,眼睛盯住天棚,他的精神世界里只想着他解不开的事情。
左红和梁春花走进马圈里,左红两腿发软,她两手握在马槽的边缘,梁春花跑进了休息室里。
“左红!左红!吴邪醒过来了!”
梁春花惊喜地喊道。
左红像是奄奄一息的大烟鬼猛地吸了一口大烟,她倏地来了精神,跑进休息室里。
“阿哥!阿哥!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左红抱住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张宏武像是嗓子眼里卡住了一个鱼刺,他咳嗽不止。吴邪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棚。
“长生天,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阿哥!你怎么了?”
左红两手抱住他的头,眼神盯住他的眼睛。
“阿哥,你看看我;我是左红呀。”
她的泪水潸然而下。
“阿哥,阿哥,你看看我吧!没有你;我活下去!……”
她趴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张宏武把酒碗摔在桌上。
“长生天啊!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阿哥!阿哥!……”
左红拉住他的手,在他松开的手里看到了马尾套,她浑身一阵战栗,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哥!阿哥!都怨我!都怨我呀!……”
她撕心裂肺地喊声在房梁上久久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