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理由
第十二章
顾靖洲和宫怀夏所属两个不同的经纪公司，彼此并不熟悉。顾靖洲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只在电视和网络上见过照片，是根本就说不上话的关系。
所以饶是宫怀夏当着他的面贬低他，他也没有说什么，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权当没有听见，拉着祁鸣语若无其事地出了餐厅。
而祁鸣语自从和宫怀夏一行人打过照面之后心情就似乎不是很好，阴沉着一张脸，似乎是在生气。
二人上了车，顾靖洲掏出手机：“这顿饭咱俩aa吧，多少钱，我转给你。”
话刚说完，祁鸣语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语气生硬道：“跟我已经见外成这样了吗？”
顾靖洲挠了挠头，也觉得有些尴尬，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顿饭不便宜，全让你一个人出钱不是很合适。”
祁鸣语不以为然：“你请我吃面，我请回你。有来有往，我觉得很合适。”
“……”
可是这个回请的档次和自己请的两碗面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恐怕今天的餐位费就抵得上那两碗面了。顾靖洲在心里犯嘀咕，但还是乖乖收回了手机：“那好吧，今天多谢了。”
祁鸣语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机场和顾靖洲的家是两个方向，顾靖洲便道：“等会儿把我放地铁站就行，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了你的行程。”
祁鸣语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方向盘，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顾靖洲只当他答应了，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没睡好？”祁鸣语问。
“嗯。”顾靖洲低头揉了揉眼睛，“昨晚有些失眠，准备等会儿回家补觉。”
祁鸣语将冷气调高了一些：“先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哦。”奔驰的真皮座椅实在是太舒服了，特别酝酿睡衣，顾靖洲就没有矜持。
顾靖洲其实是有些认环境的，如果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很难睡着。但是今天，躺在祁鸣语的车里，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很熟很香。
等他醒过来，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祁鸣语坐在驾驶座上，正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发消息。听到身旁的细微响动，他转过头：“醒了？已经到了。”
“到地铁站了吗？”顾靖洲解开安全带，迷迷糊糊坐起来，却发现面前的哪是地铁站，分明是自家的小区。
顾靖洲眨眨眼，又伸手揉了揉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他转过头问：“怎么送回家了？不是说了把我放地铁站就好了吗？你不是还要赶飞机吗？来不来得及呀，这里离机场很远。”边说又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都已经两点半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祁鸣语收起手机，气定神闲解释道：“没关系，路上收到通知，飞机晚点两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裕。”
“真的？”
祁鸣语点头。
顾靖洲这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耽误祁鸣语的时间，开门下车，催促道：“那你赶紧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祁鸣语也确实没时间再耽搁，道了个别就重新启动车子离开了。
顾靖洲目送着奔驰车离开，这才转身进了楼道。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路隋楠叫他的声音。他停了下来，回过身，就见路隋楠背着个大背包跑进来。
等他走近了，顾靖洲问：“你今天有工作？”
“不是，”路隋楠跑得有些气喘，靠在墙上休息，“我去我朋友工作室商量新歌编曲了。”
顾靖洲是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创作新歌，就没多问。
电梯门打开，二人走了进去。路隋楠把装着电脑的大背包解下来竖在脚边，又把手往顾靖洲肩头一答，随口问：“你从公司回来？”
“嗯。”
路隋楠偷偷瞄了一眼顾靖洲，有些好奇谈判结果，但又怕坏了顾靖洲的心情，一直没敢问，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刚刚看你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下来。有人送你回来的吗？谁啊？你经纪人？”
“不是。”
“不是经纪人？”路隋楠自言自语，“也对，那车一看就很贵，你经纪人估计也买不起。那是谁啊？你还认识有钱人啊？”
顾靖洲一语带过：“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今天刚好遇见就一起吃了个饭。”
“这样啊。”路隋楠不疑有他，也没有追着问朋友的身份，又兴高采烈地跟他说起了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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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鸣语从顾靖洲家小区离开后，先是回了趟自己家。路上助理给了打了三个电话催他。
最后一个电话打来时，祁鸣语刚走进电梯。他接起，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在电梯了。”说完直接挂断。
电话那头，助理小宋听着嘟嘟的忙音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他赶忙走到门口去等着。
电梯门打开，看见祁鸣语走出来，助理总算松了一口气。
“哥，你去哪了呀，这么久都不回来。虹姐和其他人都已经在机场了，就等我们了。”
祁鸣语无所谓道：“我们到了飞机就飞了？”
“有备无患嘛。”小宋接过帽子和墨镜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跟着祁鸣语走了进去，“再说，要不是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两个小时，咱们可真就误机了。哥，你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一通找。”
“去见了个朋友。”祁鸣语倒也没有隐瞒。
小宋立即开启了连环发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圈外人还是圈内人？有没有被认出来？没被狗仔拍到吧？”
祁鸣语放下水杯，低头静静地看他，面无表情问：“你最近又迷上多疑妻子质问晚归丈夫的戏码了？这是在质问我？”
小宋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推开三步，极力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关心！关心你！”
祁鸣语这才收回视线，慢悠悠上楼去换衣服。
一楼客厅里，小宋跌坐在沙发上，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处一口气。
这可怕的压迫感，真尼玛吓人！
祁鸣语换完衣服下楼，称职的助理小宋已经收拾好了出差的行李，正在检查屋子的水电和门窗。见他下来，小宋道：“这次我们要在h市待一个星期，麻辣烫和麻辣拌还是和以前一样，送到哥的朋友家了，玩具零食什么的也都一起送过去了。”
“嗯。”祁鸣语点头，走到穿衣镜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宋站在一旁，对着镜子里祁鸣语吸溜了一下口水。虽然这张脸每天都能看见，但就是百看不厌。
小宋一边收拾垃圾袋，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如果说祁鸣语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完美绝色的话，那他可能就是女娲随手甩地上的泥点子！天与地的差距，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宋突然又想到了那天在星宇的地下停车场惊鸿一瞥的那张脸。又一想那张脸的主人，心里突然有些伤感。多漂亮的一张脸呀，怎么就被埋没了呢？
小宋清理完垃圾从桶里抽出垃圾袋，准备离开的时候顺便带出去扔了。然而就在他收垃圾袋口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宋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正伸手进垃圾袋里的祁鸣语：“哥，有东西掉进里面了吗？是什么？我帮你拿吧。”
不等他说完，祁鸣语已经从里面捡出了一个纸团，又用手展开了纸团。
小宋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直愣愣盯着祁鸣语看。虽然这个垃圾袋里都是一些纸团废纸，确实也不是很脏，但是祁鸣语可是有洁癖的呀，就这么把手伸进垃圾袋里捡垃圾，简直无法想象。
再看祁鸣语，平时衣服上有一点污渍就得露出不满的表情，今天都直接用手碰垃圾都依然面色平静，没有露出一丁点嫌恶的表情。
皱巴巴的纸团被展开后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是一张对折的硬纸卡。纸片的左上角印着mydream的节目logo，正中间是“嘉宾邀请函”五个黑色的花体大字。
小宋纳闷地看向祁鸣语，问他：“哥，你怎么又把邀请函捡回来了？咱们不是都已经推了吗？”
祁鸣语没回答，打开邀请函仔细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就放到了一边，抬脚往外走：“走吧，去机场。”
“哦。”小宋拎上箱子跟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邀请函，一脸的疑惑。
半小时后，祁鸣语带着助理到达机场。经纪人万虹带着团队的其他工作人早就在机场等着了。万虹亲自到停车场把人接了进来。
距离登机还有一些时间。祁鸣语带着帽子坐在休息椅上，鼻子上架着墨镜。墨镜镜片很大，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双手环胸，低垂着头颅，似乎是早闭目养神。
万虹坐在他的身边，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在处理工作。她边看文件边低声问：“小宋说你中午出门了？”
祁鸣语动作不变，良久才淡淡嗯了一声。
“去见朋友了？”
“嗯。”
“什么朋友？”万虹追问。
祁鸣语抬起头，目视前方：“你不认识。”
万虹轻笑，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是去见顾靖洲了吧？”
祁鸣语睁开眼，缓缓看向万虹：“你怎么知道？”
万虹收起平板，抱着手也往椅背一靠：“我刚刚在和徐总监通电话，随口提了一句顾靖洲上午去过公司谈事。后来又听我朋友说有看到你的车出现在星宇的地下停车场，离开的时候好像还载着一个人。在联系起你跟他的关系，不难推测出来。我有没有说错？”
“没有。”祁鸣语没有否认，反过来问她，“听说让顾靖洲去参加mydream是有人向公司推荐了他。那个人是你吧。”虽是询问，但笃定的语气显然已经是对自己的这一猜测有了把握。
万虹耸了耸肩，默认了：“我只是觉得那孩子挺有潜力的，就这么埋没了挺可惜。看你的表情，难道你不想让他参加？”
祁鸣语皱着眉头没说话。
万虹开玩笑道：“难不成你是担心那孩子超过你，会压你风头？”
祁鸣语抿着双唇，神色似乎有些不悦。默然片刻，他才轻轻叹息了一声：“真能如此就好了。”
万虹愣了一下，数落他：“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祁鸣语认真道：“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万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我现在相信你们以前关系真的很好了。”
祁鸣语平静道：“现在也一样。”
万虹笑而不语。
这时机场广播开始通知乘客登机。
万虹站起来拍了拍祁鸣语的肩膀：“该走了。”
祁鸣语点点头，正要起身，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一看，是顾靖洲给他发微信了，问他到机场了没有。
祁鸣语盯着手机上看了许久，平直的唇角突然微微一挑，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万虹在催了，祁鸣语飞快打下几个字，点击了发送。然后起身跟了上去。
万虹问：“怎么了？”
“没什么？”祁鸣语道，“对了，mydream的邀请接下来吧。”
万虹有些意外：“你要答应？之前请了你三次你都拒绝，这次怎么又答应了？”
“嗯。”祁鸣语双手插在衣袋里，说得很是随意，“突然就想答应了。”
万虹自然不会相信他这个根本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盯着祁鸣语微微翘起的嘴角，眉头缓缓拧了起来。
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顾靖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