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信
第三章微信【祁鸣语：没关系，晚安】
祁鸣语的声音又轻又飘。顾靖洲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方说的是——毕业快乐……吧……
顾靖洲抬起头，却只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转角。
张腾飞站得有些远，只看到祁鸣语动了动嘴巴，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戳了戳顾靖洲：“祁鸣语刚刚是在跟你说话吧？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微博上的事？”
顾靖洲有些心虚：“没，没什么。”
张腾飞怀疑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知道电梯门即将关闭才收回视线往外走。不过没走几步他又凑近顾靖洲，八卦地问：“听说你跟祁鸣语练习生时期关系很好？”
“还，还行。”顾靖洲有些结巴。
张腾飞进公司的时候，顾靖洲和祁鸣语都已经成为公司准备包装出道的准艺人，因此也不清楚两人在练习生时期的相处模式，只是听同事说，二人在练习生时期曾经关系很好，因为实力相当，经常一起练习，行动也基本都是一起的。这两人都是比较冷淡的性格，不怎么与人交流，但凑到一起却总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后来祁鸣语火了之后，日程就变得忙碌了起来，天南海北各处飞。而顾靖洲当时却因为腰伤严重，不得不停止所有活动，在家里休养了一年。那时候，两人的人生轨迹越行越远，关系也就渐渐淡了。
自从祁鸣语大火之后，顾靖洲就不怎么愿意在人前提起他，更不愿说起二人的关系。因此，即便是张腾飞问起，他也只是含含糊糊地敷衍了过去。
张腾飞也挺识趣，没再问：“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顾靖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张腾飞手上不止自己一个艺人，他算是其中发展最差的，因此张腾飞一直不怎么待见他，亲自送他回家这事更是从未有过。今天竟然如此反常，让顾靖洲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张腾飞的坚持，顾靖洲还是忍着别扭坐上了他的车。虽然是艺人与经纪人的关系，但是两人的关系比较尴尬，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在沉默了五分钟之后，张腾飞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想要通过音乐缓解尴尬的气氛。谁知播放器里的第一首歌就是祁鸣语的。
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张腾飞目视前方，冷静评价了一句：“祁鸣语的新歌还挺好的，听说词曲都是他自己写的。”
顾靖洲闻言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表情。
张腾飞又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这小子确实挺有实力，难怪能红这么久。”
顾靖洲这次没有回应，抱着手臂，右手食指搭在左胳膊上跟着音乐漫不经心地打节奏。
张腾飞却说上头了，宛如一个八卦记者一般继续滔滔不绝：“听说mydream第四季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现在各大公司就在托关系往里塞人。”
顾靖洲并不关心，敷衍地嗯了一声。
张腾飞：“对了，这一季节目组好像想邀请祁鸣语去当导师。”
顾靖洲这才有了点反应：“他很少参加综艺吧。”
“嗯，不过mydream跟其他节目还是不太一样。毕竟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祁鸣语总不能做得太绝情，所以还没直接拒绝，说是再考虑看看。不过，清楚的人都知道，祁鸣语说考虑那基本都没戏。”
顾靖洲挺赞同张腾飞这段话的。按照祁鸣语的性格，确实拒绝的可能性更大，不过这说到底也是祁鸣语自己的事，他就没有多嘴。
张腾飞开着车，目光却不时得瞟向后视镜，看着镜子中面色淡然的年轻人，欲言又止多次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要不要再试一次”说出口。
张腾飞把顾靖洲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路隋楠刚刚发来消息说录制还没结束，估计要半夜才能回家，让他不用等他吃晚饭了。顾靖洲一个人也懒得开火，随便在小区便利店里买了份速食面回家。
顾靖洲打开家门，正准备换鞋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拿出来一看，只见来电显示是——宇宙第一美少女迪迦。
顾靖洲盯着那长长的备注笑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未等他开口，手机里先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
顾靖洲眼皮一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对方嚎完了才无奈出声：“干嘛，叫这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哥死了呢。”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那头的声音变回了正常，少女青涩的清脆嗓音中带上了一丝的焦急，“你上热搜了知不知道！你都快被祁鸣语的粉丝冲烂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顾靖洲淡定换鞋：“那也没办法啊，事情都发生了。”
对面消音了几秒才抖着声音问：“哥~难不成，那个号真是你的？那些不知羞耻的话真的是你发的？！”
顾靖洲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在你心里你哥就是这种人？！”
“应该……不是吧……”语气有些不确定。
顾靖洲也不再逗她，解释道：“那个号确实是我的，不过那些话不是我写的。两年前，账号被盗了，一直弃用到现在。”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哥这么帅这么稳重，看着也不是变态痴汉啊！哥，既然是误会那快点解释清楚啊！现在祁鸣语的粉丝都在骂你，骂得可难听了。我气不过，跟他们解释你不是这种人，他们连我一起骂。”声音越来越委屈。
顾靖洲皱起眉头：“公司已经在处理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凑上去，当做没看到就行了。还有，这件事不要跟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
“我知道，我才不会跟他们说呢。他们要是看到那些言论又要难受好几天了。”
“你也少上网，都快高三了，好好读书，别再想着玩了。”顾靖洲摆出兄长的语气教育道。
“知道啦知道啦，”顾婧怡态度敷衍。
顾靖洲也再提网上的事，问了妹妹的学习情况就挂了电话。
顾婧怡是开心果，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顾靖洲只要听到妹妹活力四射的声音就觉得很治愈。跟妹妹打完电话，顾靖洲心里最后一点烦恼也都烟消云散了，打开电视，挑了一部电影，坐在沙发前面边吃边看。
虽然顾靖洲已经嘱咐过妹妹不要关注网上的新闻，不过顾婧怡显然不是个听劝的，电话一挂就继续刷微博，时不时跟骂自家哥哥的人对骂上几句，骂赢了还会得意洋洋得把战斗记录截图分享给哥哥求夸奖。
顾靖洲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时不时还要回妹妹的微信。等到吃完，电影也已经过半了，而妹妹的网络骂战也战绩喜人，鲜有败绩。顾靖洲极其敷衍的夸了句厉害就去厨房倒水了，端着水杯回来，发现妹妹又发了一条微信。
【宇宙第一美少女迪迦：哥，你们公司出来帮你澄清了！】
附带了一张公司官博一分钟前发布的申明截图。
顾靖洲想了想，打开了微博。这是他在得知自己上热搜了之后第二次打开微博。平时荒寂无人的“顾靖洲”账号因为微博小号的事难得热闹，就连粉丝都涨了几十万，虽然大部分都是为了骂他才关注的。而评论区和私信也如顾婧怡说的那样，已经被冲烂了，几乎每一秒都会有新的私信进来，都是在骂他的。
顾靖洲也没细看，直接打开了热搜。星宇发布的声明已经被推上热搜了，不过位置比较靠后，热搜第一依然是顾靖洲小号疯狂告白祁鸣语的词条。
顾靖洲点开了星宇澄清声明的词条。词条里的第一条微博就是星宇官博的。星宇的声明很简洁，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上午的那件事，也已经跟当事艺人当面求证，得知微博小号确实是顾靖洲的，但早在两年前账号就已经被盗，微博里的那些言论都与顾靖洲本人无关，恳请广大网友停止造谣、传谣。行文最后还特地安抚了一下祁鸣语的粉丝。毕竟这件事里最激动的并不是顾靖洲，而是祁鸣语的粉丝。
这则声明说得已经十分清楚，但就像徐凌一早说的，如今艺人的社交账号出一点事就喜欢推给盗号，因此大部分网友并不买账，看戏的依然看戏，叫骂的依然叫骂。
顾靖洲看了眼冷嘲热讽的评论区，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时，张腾飞又打电话来了，顾靖洲接起。
张腾飞：“看微博了吗？”
“嗯，”顾靖洲道，“正在看。”
“啧，”张腾飞有些苦恼，“网友们的反应和预想得差不多，等会儿你再用大号发一条道歉微博，态度诚恳一点，另外圈一下祁鸣语，争取求得他的原谅。公司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这事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谢谢哥。”顾靖洲道谢，随后便挂了电话。
公司的态度顾靖洲并不意外，事实上，若不是这件事还牵扯到了祁鸣语，像他这种没知名度的十八线糊咖，他们根本不会费心神来替他处理公关危机。而且他都要解约了，最省钱省力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事态自然冷却，至于自己的死活根本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顾靖洲也不抱怨什么，点开编辑页面开始撰写道歉信。他自己这份道歉信的内容和星宇发布的那份内容差不多，不过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小号被盗的过程，并且还贴出了那个小号的ip地址和自己这两年的行程记录自证。最后也听从张腾飞的话圈了祁鸣语，十分郑重地道了歉。
顾靖洲将写好的文章反复检查了三遍才发出去。而他的微博首页所有人都从上午就开始蹲守了，都在等他的出现。
如今他好不容易露面了，微博刚发布不到一秒，底下就有了评论。顾靖洲一刷新就发现评论都已经快三位数了，而这些人显然连微博内容都没看就直接评论了。
顾靖洲大致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基本都是情绪激动的祁鸣语粉丝。
祁鸣语的粉丝并不接受这份道歉信，并且坚信这一切都是顾靖洲为了红而自导自演的炒作，毕竟这不是首例。
很久之前也有一个女明星自曝暗恋祁鸣语强行与他炒绯闻，甚至还买了一批水军炒作两人的cp，引得不明真相的网友们一度认为两人真有一腿。女明星也因此红了一把。只是没过多久，就遭正主亲自下场撇关系，女星的炒作手段也被曝光，没过多久就糊了。
有了前车之鉴，祁鸣语的粉丝很难不相信这不是顾靖洲的炒作手段。
顾靖洲大感委屈，可是除了委屈他也无可奈何，就算澄清这不是自炒手段，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微博发了，道歉也道了，他能做的也都做的，之后的剧情会如何发展也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于是他果断地退出了微博，不再给自己找不快。
顾婧怡又在微信上找自己了，估计是看到了他发的微博。不过顾靖洲不想再谈这件事，就当做没看到，正要退出微信，余光却在界面尾部瞥见一个熟悉的头像。
头像是一张星空的图。备注只是简简单单一个q。这是祁鸣语的私人微信。他有两个微信号，一个是专门加圈里人的工作号，一个则是只加家人和圈外好友的私人号。
顾靖洲和祁鸣语是在练习生时期就互加了微信好友，如今已经快六年了，但是聊天纪录寥寥。练习生时期，因为朝夕相处，有话都是当面就说了，根本不需要网上聊。后来祁鸣语红了之后，对方工作忙，顾靖洲也不敢贸然发消息打扰他。
顾靖洲点开与祁鸣语的聊天界面，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半年前，是十分官方的拜年祝福。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之后就没了下文。
顾靖洲盯着那短短的四个字看了一会儿，突然动了动手指，点开了聊天栏。
虽然他已经在微博上道过歉，但他不确定祁鸣语能不能看到，为表示重视，于情于理都应该再私发一遍。毕竟也不是互不认识的陌生关系。
顾靖洲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始打字。
【网上的事很抱歉。少年与梦确实是我的小号，不过自从两年前被盗之后我就再没有登过了，那些微博都不是我发的。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大意给你造成了困扰…等你空了，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
这一段文字比微博上的小作文要简短很多，但是顾靖洲却编辑地无比艰难，删删改改七八遍才心一横点了发送。
看着新鲜出炉的聊天框，顾靖洲呆了一两秒，突然像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机扔了出去，然后从沙发上腾地了起来，开始绕着客厅不安踱步。
此刻的心情紧张又不安，生怕祁鸣语会回复，又怕他不回。
十分钟过去了，微信依然没有动静。顾靖洲也渐渐冷静静了下来，再次打开微信。和祁鸣语的聊天界面安安静静，依然只有自己发的那条。
顾靖洲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只是这笑容里又夹杂着一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顾靖洲捧着手机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有等到祁鸣语的回复。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家毕竟是大明星，行程繁忙，估计也没有时间处理无关紧要的微信消息。
想通了的顾靖洲准备洗洗睡觉。结果就在他睡下不久，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叮咚——
微信的新消息通知音效在黑夜尤为明显。顾靖洲立刻就惊醒了，伸手拿过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微信多了一条未读消息。发送人是祁鸣语。
【q:没关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