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险象 梵音无我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剑身淌落，在多闻莲华脚下汇成一摊血泊。
颠倒梦想，梦想无间，杀到诸恶散尽，杀到杀无可杀。
“哈……”多闻莲华以剑支撑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莲华哥哥！”身后熟悉的喊声让多闻莲华的神经瞬间紧绷，他猛地转身，燃烧的祭台之上，扎着紫色马尾小辫的女孩被熊熊火海吞没。
“七巧！”多闻莲华目眦欲裂，失去理智地冲向了祭台，不管不顾地扑进火海之中。
“七巧……”就在他快要抓住女孩的手时，眼前的大火忽然窜起，火光吞没了一切。
画面顷刻转换，火光散去，地点也从方道邑变成了天门。
“七巧……七巧……”就在多闻莲华失神地喃喃自语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莲华，你回来了。”
“虚尘师兄……”多闻莲华转过头，肤色黝黑的僧人关切地看着他。
在虚尘身后，众僧埋头洒扫，天门一派安详。
“朱砂买好了？多谢你替我跑这一趟，改天一起吃茶吧。”虚尘开口说话时，多闻莲华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颠倒梦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变成了一个装着朱砂的纸包。
多闻莲华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虚尘从他手中取走了朱砂，继而走向了洒扫的虚间、虚无等人。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多闻莲华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虚尘师兄，稍等……”
就在虚尘走到虚间等人身边时，异变突生——
变成酆都月的虚间伸手穿透了虚尘的胸膛。
“虚尘师兄！啊……”碎片般的画面冲击着多闻莲华记忆，他痛苦的半跪在地，双手抱着头，眼前的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的变换。
浪涛声中，碎石崩塌的龙涎口，白衣僧者自盖天灵，化身人柱，封印龙涎口。
“青奚宣欠你百年光阴，贫僧在此…偿还。喝……！”
“一步禅空！”
“尊者……”那刺目的鲜血几乎要扎进他的心里，多闻莲华颤抖着伸出手，眼前的场景竟变得模糊起来。
“啊——”他听见身后传来法涛无赦的痛呼，回过头来时，玄之玄的剑已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血……流不尽的血，像是水龙头一样向外射出。身后，玄之玄一掌打出，法涛无赦的尸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他飞来。
“金刚尊……”多闻莲华踉跄着想要接住那副鲜血淋漓的残破躯体，然而，接触的瞬间，那具残躯却从他的身体穿过，“嘭”的一声摔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灰尘扬起。
“萨陀三尊……誓愿同行。”熟悉的金色人影从多闻莲华身边走过，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的身影，最终却落了空。
“不……”别走……
“哈哈哈……魔成佛，佛成魔，血涂……封关啊”血红的身影散尽毕生佛力，一掌击向地面。
“不要……”多闻莲华想要阻止，但却是徒劳，红发僧者的身体在他面前一步步化为冰冷的岩石。
“师尊……师尊啊……”悲极攻心，多闻莲华口吐朱红。
现实世界，见多闻莲华忽然吐血，小鼠银宝着急的上蹿下跳，“吱吱”的叫个不停。
而在多闻莲华身前，七宝池中，那株紫色莲花忽而晃动了一下。
意识世界，精神受创的多闻莲华鬓发散乱，眼中血丝密布。
快速变换的场景，宛如流动的河水一般挟裹着他，谁也不知道会流向何处。
当河流散去，多闻莲华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神秘的异空间内。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被金色与青色混杂的虚无。
远处，高悬着人影看不清面目。
他是谁？
“莲华……”和笑尘缘有八分相似的青年身着战甲面带微笑的看向他，身后金色法轮转动，恍若神人。
“笑尘缘？”为什么笑尘缘会以这种陌生的形态出现在他的幻境里？
“还记得幼时在青莲古刹你我说过的话吗？”青年笑着说。
“你说……宿命，但……我……”不愿相信所谓的宿命。
倘若命运早已注定，那他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我永远相信你。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
青年的笑容恍若四月枝头飘零的杏花，“铮”锋利的剑刃自他的身后捅出，胸口白色的僧衣很快便被涌出的鲜血濡湿。
“笑尘缘——”
佛国，天门附近村落。
自多闻莲华走后，玄之玄也曾想借锦烟霞的事给天门使绊子。不过，并没有得逞。
其中之一是，锦烟霞这次作为对抗修罗国度的义士，非但没有滥杀僧众和鳞族之人，还在四方山之战救下了不少中原侠士，以及苗疆和鳞族的士兵。
其二是天门有三尊和笑尘缘在，后者弯弯绕绕的小聪明层出不穷，奇葩的操作就算是玄之玄也得骂声无耻，不讲武德。
如今，玄之玄和忘今焉比原剧更早的领了便当，中原武林看似平静，实则是暗潮涌动，风雨欲来。
不过，这些风雨暂时还未影响到天门。
“笑尘缘——”耳边传来多闻莲华的声音，笑尘缘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
“原来是幻听，看来是最近忙晕头了。我就说嘛，那家伙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色，又怎么会情绪这么激动的喊我的名字。”笑尘缘说着继续向前走去，行至中途，遇见了一群附近村落的村民。
“嗯？那不是向阳村隔壁大岩村的村民吗？”此时已至正午，正是农户下地回家吃饭的时候，这些村民没有背锄头，成群结队的是要去哪里。
“施主。”笑尘缘开口想要叫住他们，谁料这群人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径直离开了。
“有古怪。”不管是神态还是举止，这些村民都明显表现得十分不对劲。
想到向阳村和大岩村挨得比较近，笑尘缘便开始担忧七巧等人的安全，于是连忙赶往向阳村。
“七巧！七巧！”明明是吃饭的时候，村内却不见炊烟人迹，笑尘缘推开屋门，发现七巧正背对着她坐在木桌前的板凳上，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针线框。
“七巧，太好了，你没事。你阿爹和阿娘呢？他们去哪里了？还有村民。”
“阿爹阿娘出去了，七巧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七巧低着头说。
就在两人谈话间，门口忽然传来了动静。
“阿伯，阿婶，你们……”走进屋来的老夫妇神色麻木，手里各自拿着一柄镰刀，笑尘缘见此心生警惕，后退几步，将七巧挡在身后。
“阿伯，阿婶，是我，笑尘缘，笑大夫啊，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就在笑尘缘企图唤醒老夫妇的神志时，身后的腰侧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呃……”身后，年幼的七巧手里握着剪刀，可爱的面庞此刻面无表情，看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七巧……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笑尘缘连忙将七巧推开，但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所有人都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咚——”悠扬的钟声响起。
“这，不是天门的钟声……呃……”察觉到钟声的古怪之处，笑尘缘欲找机会离开，通知天门众人。
然而，手持农具的村民们已经从门口涌了进来。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古怪的话语，诡异的村民，笑尘缘想要脱困，但内心有所顾虑，始终无法对村民出手。
“咚——”被钟声影响，笑尘缘举步维艰，但身前密集的屠刀已然举起。
“咚——”第三遍钟声响过，笑尘缘只记得眼前一片漆黑，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了那落下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