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秋千哥！秋千哥！”牧晶晶在门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唤着郑千秋的名字，
“什么事？”郑千秋打开门。
“今天睿哥哥，”牧晶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哦不对，是冯睿，在神塔附近举行那什么仪式，我也去看啦。”
“怎么了？”郑千秋对此兴致缺缺。无非就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他念了一句咒语，手上就立刻腾地燃起了一朵火焰，不过这个我知道，白磷嘛。”
牧晶晶看上去相当兴奋，嘴里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他朝着符纸上吐了一嘴口水，然后符纸上就显现出了流血的婴儿。然后他把符纸扔进了开水里，开水竟然燃烧冒白烟，还发出了尖锐的鬼叫，唉呀妈呀吓死我了。”话虽这样说，可是牧晶晶脸上却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跃跃欲试。
郑千秋摇摇头:“都是一些恶俗的小把戏。姜黄水遇碱发生反应，变成红色，那婴儿是他提前画好的。他把符纸扔进水里时，恐怕顺便扔了一点儿钠，钠遇水会燃烧，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还弄了一个纸片人，口口声声说里面是唐雪音的魂魄，把那个纸片人放在火焰上方煎熬，你猜怎么着？”牧晶晶卖关子。
“‘唐雪音’升天了。”郑千秋面无表情。
“诶你怎么知道啊？”牧晶晶吐了吐舌头，“我本来还以为那纸小人会被烧成灰呢。那可是在室内哎，一点风都没有。”
要是烧成灰，你也不会在这里大惊小怪了。郑千秋心里想。
“那纸片应该不大吧？”
“嗯。”
“那纸片应该很薄吧？”
“嗯。”
“要是离得近了确实会被烧成了，但是离得稍微远一点，轻飘飘的纸片就会被上升的热气流给托上去。等到了一定的高度，热气流再也无法支撑纸片，纸片就会坠落或者是飘走。冯睿在这之前，还可以再装装样子，做做法术，假装是自己的力量使纸片下降，捉拿了妖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牧晶晶嘟着嘴，“切”了一声。
“哎呀我都差点忘了，找你是要干正事儿的。”她一拍脑门。
郑千秋狐疑地看了牧晶晶一眼。
她找自己能有啥正事儿啊？
牧晶晶从腋下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郑千秋:“冯睿给你的。”
“冯睿？”郑千秋接过那封信，问牧晶晶，“你看了吗？”
自从那天晚上折腾了他一夜后，冯睿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偷偷看别人的信呢？”牧晶晶翻了个大白眼。
郑千秋拆开了冯睿的信，落款“村草”两个字写得龙蛇飞动。
“他写了什么？”牧晶晶趴在一旁，八卦地偷瞄郑千秋手中的信，说话完全不过大脑，“情书还是战书？”
郑千秋一个爆栗敲在牧晶晶的脑门上。
牧晶晶嘴一撅，委曲地喊道:“你干什么啊？”
郑千秋没有回答她的话，折起了信纸。
“他的大概意思有三句话，第一，想跟我喝顿酒；第二，有些事情想跟我坦白；第三，想跟我和好。”最后郑千秋总结道，“总而言之，是请我去赴一场鸿门宴。”
“怎么能说是鸿门宴？这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真能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呢。”
“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不能说是误会，应该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我看来，冯睿幕后凶手身份是真，我发现了他的伎俩也同样是真，想挖出他的秘密还是真。”
他和冯睿正是因此产生了隔阂。再怎么解释，真的终究是真的。
章黑的死，章白的疯，让郑千秋怀疑，冯睿是在针对外来者。下一个会是他吗？再下一个会是牧晶晶吗？
“那你怎么办？先下手为强吗？”牧晶晶有些担忧的看着郑千秋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蠢。
果然，郑千秋摇了摇头。
“唉！你这人啊。”牧晶晶也学着他的样子，故作老成的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道，“你和冯睿简直就是走了两个极端，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搅和到一块儿去的。你就不能学学他，稍微狠辣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
牧晶晶的嘴巴如连珠炮一般，吐出一串串词句:“古人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个时代已经不兴好人有好报那一套了。睚眦必报，张扬快意才是主流啊！”
“打住，打住。”郑千秋比了一个手势。一旦牧晶晶开启了话痨属性，说上三天三夜也不知道累。
牧晶晶说得不尽兴，最后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
“虽然是场鸿门宴，但是我非去不可。假如冯睿真的有心对我下手，一次失败了还会有二次。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办法？”牧晶晶苦恼地咬着指甲。
郑千秋思考片刻后说:“你帮我个忙，把消息散布出去，让全村都知道，冯睿要请我喝酒。他请我喝酒，我却在宴会上无故暴毙，势必会引起怀疑。”
郑千秋知道牧晶晶和村子里的一帮小男生们关系很好，散布消息这种事情，牧晶晶比他更拿手。
郑千秋从床下的包装翻出来了望远镜和手机，递给了牧晶晶。“到时候，我会去冯睿家里。你就躲在路口的那个麦垛旁，从那里，刚好能用望远镜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场景。如果屋内发生了什么异变，立刻拍摄下来，同时立刻喊人，招来的人越多越好。冯睿行事向来谨慎，如果不抓个现行，他绝对不会承认。”
“你手机居然还有电！”牧晶晶目瞪口呆。来到桃花源村的头几天，她的手机和充电宝的电就已经玩得精光了。
“大容量充电宝而已，一直都放着没有用。”
“你是要以自己为诱饵，以身涉险？那万一他不亲自动手怎么办？”
“万一他鼓动章白，或者是其他人来动手，那么这个人同样是是揪住冯睿小辫子的契机。这场鸿门宴，既是险境，也是机遇。到时候，如果能从这个人的嘴巴里撬出什么货，我就不虚此行。”
“可还是很危险啊，”牧晶晶用指甲扣着爆起的墙皮，“你要小心。”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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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窗户开了，郑千秋背后一阵冷风吹来。
郑千秋并没有回头:“信里不是说好正午我去你家吗？你怎么反倒过来找我了？”
冯睿随意地摊摊手:“我迫不及待想见你了呗。”
郑千秋直接挑明了说：“你老是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吗？”。
“不尴尬啊。”冯睿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拉了拉郑千秋的袖子边，“走吧，去我家，我请你喝陈年桂花酒。”
两人来到了冯睿院子里，冯睿率先进屋，倒起了酒。
郑千秋看见冯睿家门板上已经被洗刷干净的血手印，调侃道:“手印的主人被你捉住了？”
冯睿顿时停下了倒酒的动作，转过身，半是严肃半是委屈地问道:“你干嘛老是要拆我台？”
“一来是因为好奇。二来是因为”郑千秋顿了顿，还是真心实意地答到，“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可爱，但有时候还是挺讨人厌的。我看你不顺眼。”
冯睿倒了两杯酒，放在桌子上。
郑千秋自然没有动酒杯。
冯睿拿起了郑千秋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啪嗒一声放在了郑千秋面前：“放心吧，没有加料。你不嫌弃我的口水吧？”
“不嫌弃。”郑千秋喝了一口，确确实实是香甜的桂花酒味。
“我哪里讨人厌了？”冯睿问。
他从章白和牧晶晶口中知道了郑千秋内心其实并不待见自己，只是表面上装作与自己友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郑千秋会直接说出来。
郑千秋居然很认真的地把冯睿的“罪行”一一列举了出来。
他扳着指头数数：“第一，你特别没有礼貌。第二，你老是把我烤的鸡翅给抢走。第三，你喜怒无常，无缘无故就跟我冷战。第四，你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样。第五，你是个骗子，鬼话连篇。第六，你心狠手辣，血债累累。第七，你钓鱼没耐心，非要我下湖给你抓上来，还嫌弃抓得小”
这么直白的数落，让冯睿直接笑出声来。有时候，他都不知道郑千秋这家伙是真的耿直，还是城府深到了一定的境界，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冯睿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热辣辣的酒入肚，让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脖子往前一伸，缩短和郑千秋之间的距离，厚着脸皮问:“那我哪里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