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池家的老二吧
亓官府里
晴鸣道长吃了些梨羹，歇了下，不过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南枳见晴明道长醒了过来，连忙让人去把亓官绎寻回来。
“公子啊，您赶紧去书房待着，晴鸣道长要寻你了。”
南枳急得头顶直冒汗，越走越快，反倒是亓官绎这个主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冲着正厅就去了。
进了正厅，他走到老道长身边，乖巧的不像话，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好是一番殷勤。
“靖初，可是又惹事了？”老道长闭目养神，眼睛都没睁一下，“说吧，不抄经书，去干什么？”
亓官绎笑着屏退了下人，直到正厅里只剩他二人，他在老道长身旁蹲下，抬头看他。
“二伯，我有心上人了，只不过……”
他故意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刻意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家里固执的二伯同意他和池靖的事儿。
晴鸣道长像是早就知道他憋不出来什么好话，知道他这么主动献殷勤，总是有事求他。
“是池家的老二吧，”老道长眼皮也不抬一下，面无表情，猜到了一切，“你怎样我可管不到，只要池老头子愿意，我也没话说。”
“二伯，你怎知道是清远？”
亓官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笑意依然，虽然很意外，面上倒也没起多大的波澜，他见过的太多罢了。
他见过自家二伯当年爱而不得的模样，也见过二伯的心上人拔剑自刎，这样的家里琐事，他见过的多了，自家支脉旁系比起秦家和池家，支系也是很庞大的，虽然不和本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多到听得厌倦了，不过是哪家的小姐，哪家的公子，又瞧上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儿，又或者是做了些有罔人伦的事儿，见怪不怪了。
老道长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黯淡无光，直勾勾地盯着院里的石榴树。
“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太像了……说到这，你也见过你云叔，他那样的人，怎能代我去那远方，”老道长说到这，溜下两行清泪，“他本是一生傲骨，是我，害的他尸骨未寒，裹尸荒野，哪怕是我入了空门，也无法去赎这一生的罪过。
自然，你的事，我不会着手去管，只要他池家应下这门事，你如何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
当年你大哥娶妻时，你爹看中的也是门第，倒是我和你小叔反对这件事，若不然，定然是要你大哥娶那国子监先生或是文臣武将之女。
不然，你哪来这贤良淑德的嫂子，自己掂量掂量你哥那胆子，他能这么做，是我和你小叔给他撑腰。”
“这么说来，大哥也怕这番的教条。”
亓官绎有些幸灾乐祸，索性坐在地上，把玩起老道长的下裳衣摆。
“小佟佟，”老道长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笑了笑，“亏你还说得这番话，你爹和你哥最宠你这个宝贝疙瘩，怎能不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娘可是正室，姨娘是外室，你怎么说也是嫡子，他们自然会宠着你一些。”
“我知道大哥宠着我，我不管惹了什么事，大哥都不会罚我，大嫂也总是那样，对我那么上心……”
亓官绎低着头，感觉自己亏欠这个家太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还，家里人虽然很多时候不会去过问他的事，但是在家里，他总会有最好的东西。哪怕是家里只剩一碗米，想必亓官慕泫和妻子也会留给他，这对于他们夫妇而言似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好了，做你该做的事吧，你若是想好了，便提前准备好拜礼，挑个日子去拜访池老爷子，要诚恳些，莫要再是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了。”
老道长说完，叹了口气，像是交代了很重要的事一样，如释重负，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他回来这趟，为的就是他和池家那孩子的那挡子事儿，现在说透彻了，也该回去了。
他像原来一样，伸手摸了摸亓官绎的头，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好了，你的事，也解决了，本就为了这一件事回来住一段时间，没成想，你倒是偷偷办好了，我便是安心了，等你们安定下来了，京都不乱了，莫要忘了去云外观寻我。”
老道长语重心长的话在亓官绎耳旁仿佛说了好几遍，直到晴鸣道长离开正厅了，他才缓过来神：二伯这是……同意了？不对不对，肯定是同意了，不然怎会说这么多，等清远生辰，我一定要送一份大礼，让池老头心甘情愿，就算他不愿，也得愿！！
翌日，清晨
晴鸣道长起了个大早，让人备好了马车，刚要启程回道观，身后便传来亓官绎的声音。
“二伯，”亓官绎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生怕错过了，“你带我去山上一趟吧，我想去庙里求一串手持。”
“你……”老道长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下了，“走吧，随我去罢。”
两人坐上马车，一同向城外驶去。
这不，一连好几日的早朝，他都用病来推脱了。
不过是想去给池靖求一串手持，护他安宁，可要了他老命了。
“不过是一串手持罢了，求这一串，害的老子爬了两天的山，又跪又爬，膝盖都快碎了，那老和尚还那么刁钻，愣是给我使绊子，”亓官绎一边吐槽，一边皱着眉，“哎哎哎，轻点轻点儿，疼死我了。”
南枳没办法，毕竟是自家的主子，怎得也不能让他几句话就给打发了，愣是给他用力抹了两把药。
“啊……疼疼疼，南枳，你要疼死我吗？”
亓官绎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整张脸都白了白。
“公子，华先生说了，不能惯着您，”南枳故意抬出华亭，扯谎也不打草稿了，“您这是自作自受，您想想，您这番受罪的求了这手持，将来可是要保池公子平安的，怎会让你那番容易拿到。”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算是我替清远挡了灾的。”
说罢，他又嗤笑了起来，若不是南枳看不下去，故意把药涂的用力些，他怕是还和个二傻子一番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