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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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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淼如此言语乔长生哪里还能走?他站在原地,虽然没应声,但已然表明会默默的陪伴。

    霍淼从一边拿来两个坐垫扔到地上,自己先坐下,随即拍了拍身边的另一个垫子道:“来,坐吧。”

    乔长生犹豫一瞬,还是顺从的在霍淼身边坐下,没扫她的兴。

    霍淼看看手中的野花,递到乔长生面前,指了指自己头上道:“这是你做的?你再做一个我看看。”

    乔长生将花接过来,虽然周围这点荧光不足以让人借此分辨出颜色,但他也没多说,直接将花散开在地上,凭先前编花环时记下的不同花的大小及大致模样来判断花的种类,也就能以此判断花的大致颜色,虽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也不至于差的离谱。

    乔长生手中动作不停,一边编制一边在脑海中想像花的配色。

    霍淼凑近了去看,她自是也看不清花的颜色,不过吸引她目光的不是这,而是乔长生的手。

    乔长生的手指非常灵活,他的动作很快,在朦胧的光亮下只见一双手不停翻飞,好似手指舞,时不时的有萤火靠近又划过,时明时暗的光亮似是为这场舞蹈添了些许神秘。

    “好了。”

    乔长生将花环递到霍淼面前,霍淼接过,双手各执一边来回翻看一番后转而将其戴在乔长生头上:“给你的。”

    乔长生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环,抿唇笑笑:“谢殿下。”

    霍淼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抱膝坐着,仰头看着飞舞的萤火。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霍淼困倦的慢慢阖上眼,不知不觉靠到了乔长生身上,感觉到肩头的重量,乔长生不由看过去,见霍淼闭着眼,赶忙轻声唤道:“殿下,醒醒。”

    “嗯?”

    霍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朝他看过来,乔长生忙道:“地上凉,殿下困了回床上睡,属下这便离开。”

    “哦。”

    霍淼困得有些迷糊,很乖的应了一声便要从地上起身,乔长生忙扶着她站起来,又将霍淼送到床边。

    走了这几步路霍淼清醒了些,便对乔长生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乔长生说完便转身往帐外走。

    霍淼见他走了便动手解自己身前是系带,不想她刚扯开活扣,就听帐外乔长生道:“什么人!”

    霍淼听他语气不对,三两下重新将系带系好,整个人也清醒了,忙快步往外走。

    出得帐来,霍淼抬眼就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乔长生正和一人缠斗,准确的说是乔长生缠着对方,而那一人只是想尽快脱身,并未和乔长生正面交锋。

    霍淼问道:“怎么回事?”

    乔长生边拦人边抽空回道:“这人在殿下帐前鬼鬼祟祟的不知做什么,且一见属下出来就跑。”

    在她营帐前鬼鬼祟祟?

    此时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附近巡查的兵士,见此情形便将打斗的两人围了起来。

    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这处,听闻乔长生的话四下巡视的霍淼借此亮光突然发现她身前两步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霍淼走近蹲下身去看,就见那里躺在一个小木盒,她伸长手推了木盒一下将木盒摔开,里面的东西顺势滚出,见似乎没什么危险,霍淼隔着衣袖将那滚落的东西拿到眼前细看。

    借着前面的亮光,霍淼看清手中竟是一打造成梅花样式的金钗,脑中蓦地闪过那日在弥州的那声‘水水’,霍淼倏的起身,目光紧盯前方打斗的两人:“长生,杀了他!其他人都别动。”

    这话太过突然,乔长生愣了一下立即拔剑,对面的人似是没料到霍淼会下如此命令,剑到眼前了才险之又险的避过去。

    乔长生手上动作飞快,对面人见他动真格的,此处又被包围一时走不了,只能拔刀应战。

    两人你来我往半晌,对面人看准机会一刀柄敲到乔长生握剑的手腕上,迫使他松开武器,乔长生反应极快的凌空翻身,顺势左手接剑,当空便是一划,对面人以刀格挡,趁着架住乔长生一剑的空档道:“停手吧,你打不过我。”

    霍淼死死盯着说话声处,这个声音,这武功路数……

    前面乔长生通过这一阵交手自己也发现了,眼前的人和过去碰到的都不一样,他很厉害,自己确实不是对手,但殿下没说停他便不能退。

    乔长生对面前人的话视若无睹,一个踢击顺势收回剑,转而还要再打,对面的人见此不再留手,一把擒住乔长生的脚腕想将他摔在地上,乔长生一个翻转落地,刚刚站稳一把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反手想一个肘击迫使对方撤开却被制住,没能伤到对方分毫。

    身后的人也并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叹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倔?”

    不等他再说什么,霍淼上前道:“放开他。”

    “那你叫他住手,这小子这会儿了手上的劲儿都没松过,我这一松手他准一剑劈过来。”

    霍淼看他一眼,对乔长生道:“好了长生,回来吧。”

    乔长生闻声松了手肘的力道,那人这才松手,看看旁边仍围着的人,知道这是走不了了,只能站在原地看向霍淼。

    霍淼转身往帐内走去,边走边道:“你跟本殿进来,敢耍花招格杀勿论,长生你在门前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其余留三人守在四周,剩下的人继续去巡查。”

    霍淼说完进了营帐,那人叹了口气,没法,只能跟着进去。

    帐内霍淼点上烛火照亮,看着走进来的人道:“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叹道:“水水,许久不见。”

    霍淼目光紧盯着他,咬牙道:“你为什么还活着,表、哥!”

    ‘水水’这个称呼只有她表哥兰诀会这般叫她,因着她的身份,一般人即便叫她名字也必须是在私下,何况是这等私自取得绰号。

    兰诀给她取这个绰号是在被她设计挨打之后,她长在深宫,之后和兰诀见面的次数不多,且大多时候即便见面也是在人前公众场合,如此一来知道这个称呼的人绝对不多,假冒的可能性不大,何况危机时下意识应对的武功路数造不了假。

    对面的兰诀笑道:“怎么?几年不见,还是这么盼着我死?”

    “我没空跟你闲扯,说!到底怎么回事!”

    “亲人多年未见,你不表现的高兴也就算了,这般疾言厉色说不过去吧。”

    “兰诀!少顾左右而言他,本殿不是几年前那个跟你玩闹的小表妹,你非要本殿命人将你抓起来逼供闹得人尽皆知才肯说是吗?”

    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正事要紧,兰诀的突然出现让她觉得当年事有蹊跷,或许与她了解到的有出入,如今战事在即,这场战事的胜负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一个纰漏就可能致使她满盘皆输,她必须在事发前及时了解一切进行补救。

    兰诀看着霍淼一愣,他上次和霍淼面对面还是四年前,当初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开,如今沉下脸来更具气势,或者说皇族的威严……这般看着竟很是陌生。

    他叹道:“我也是为你好,不知道对你……”

    “好与不好本殿会自己判断,你只需要回答本殿的问题,其他用不着你操心。本殿现在是作为上司命令你答,没给你讨价还价的权利,你最好别再浪费本殿时间。”

    霍淼幼时便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心智,不能当她是小女孩保护,且霍淼脾气没个定性,好起来那是善解人意乖巧懂事,说是小仙女都不为过,可惹到了她她也什么都做得出来,兰诀多少知道霍淼的狗脾气,生怕她一个脾气上来真将事情闹开,那就麻烦了。

    兰诀叹了口气,他就是想送份生辰礼,哪想能被抓个正着,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也不在干嘛?早知道他就不送了。

    “好了,我和你说还不行吗?当年……”

    当年刹那多次骚扰大黎边境,那时朝中文臣武将已成对立之势,只是不如如今这般严重。

    当时朝中武将一力主战,文臣自是唱反调,最终兰诀的父亲兰大将军虽然作为主帅出征,但朝中无人帮衬,粮草武器军需等等皆是文臣调派。

    兰将军起初并未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是两国交战的大事,克扣了军饷致使战事失利那损失的不是他一个将军,而是整个大黎,就算文臣武将不和,他也没想当时的朝臣会在大事上拎不清。

    及至后来粮草武器等等皆出现问题他才知道他错了,可那时兰将军已在边境,朝中之事鞭长莫及,将事情上奏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等情形下兰将军本打算只守不攻,先弄清军饷的去向,然而朝中贪污之人早有准备,竟是制造伪证要将贪污的罪名推到出征的武将身上,并催促前军进度,要兰将军迅速出兵。

    几十万的军队每天钱粮的消耗不是个小数目,你只守不攻不是故意拖慢战事进度借机要钱要粮?再者你出征前说是讨伐刹那,结果现在龟缩不出,每日这大把的消耗……你是不是想招揽兵士意图不轨?

    所谓三人成虎,这般说的多了皇上难免会听进去几句,一旦君臣间生出嫌隙那便不能善了了。

    兰将军没法,皇命既达,他没有不遵的道理,只能出兵应战,可这样的军队对上刹那彪悍的骑兵可想而知。

    兰将军凭着兵法谋略与刹那周旋,尽量不硬碰硬,和刹那倒也是输赢各半,谁也讨不到好。

    时间一长朝中又有了说法,这般有输有赢的打法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故意做给朝廷看,实际只是拖延战事想拥兵自重?

    这个声音一起,朝中有人借此主张求和,并得到了大半朝臣的支持。

    最终这个提议被采纳,皇命传到阵前,兰将军已然猜到等他回到朝中等着他的是什么。

    克扣军饷的事还没结果,但他已察觉出不妙,战事开始便是他一力请战,之后几度拖延,虽然打输过几次却并没损失多少兵力的军队……这些皆能成为他贪污的佐证,不止是他,恐怕和他出生入死的这些将士不但得不到应有的封赏还会落个罪名。

    兰将军想想身在后宫的妹妹,又看看跟随他的将士,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交代好一切后挑出一批最好的武器,征了一小队人马,就这般带兵出了城。

    那时和谈的旨意初至,还未派遣使臣前往刹那,两国还处于战争状态,兰将军安排大部队在前吸引刹那注意力,自己带人在后方一把火烧了刹那营地,刹那发觉不对立即回防。

    兰将军知道对上大部队他们这几个人跑不了,他本也没想跑,安心的在刹那折返的路上设下障碍,多杀一个是一个。

    几十人的队伍对上万人的军队,想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可死在战场上总比回京后牵连家人及所以将士的好。

    主帅身死,此战可谓大败,此时双方和谈刹那必会多要钱物,兰将军本想以自己的身死给大黎一个警示,激起朝廷的血性,可对于一个已然走向腐败的朝廷来说,就只是战败了而已,什么警示什么血性,不过死了一个将军罢了。

    当年兰诀知道父亲的决定后,为了更具说服力,便也作假‘战死’,如此一来兰家贪污的伪证便不攻自破,按照一般的想法来说,为了保卫家国身死乃至使整个家族没落的人怎么可能贪污军饷?

    而有兰将军的遗体在前,根本不会有人仔细查看兰诀的尸身,何况从边境一路运到京城尸体早已变形,也没人愿意仔细查看。

    虽然借此保住了此次出征的将士,可兰诀自己也有家不能回,只能隐姓埋名流落在外。

    而武将虽逃过一劫,但在朝中地位日渐边缘化,不见复起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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