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乔长生应下告退离开，到院子里将两只小狗托付给一个小太监照看，自己回了之前霍淼为他临时安排的住处。
他在床上坐下，本想继续练功，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处的铜镜，乔长生鬼使神差的起身走过去伸手将铜镜拿了起来。
看着镜中映出自己的眉眼，乔长生脑中却闪现出霍淼那双时常含笑的凤眼，他手指不自觉的拂过被霍淼碰触过的眼尾：‘果然还是殿下的眼睛最好看。’
这个念头一起，乔长生蓦地回神，好似做了坏事被人抓住般飞快的将铜镜放回原地，整个人也退回了床边。
随即他又有些茫然的看看自己的手，他这是心虚什么？
少年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与女孩子的一点触碰皆可能带来好感，在他尚不明了的时候，一缕情思已悄然落在心头。
乔长生放下手，不知道的事也不再多想，他转而盘膝坐到床上，摒去杂念专心练功，他说了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作为护卫，即便他现在会的很少，其他什么都不能为殿下做，但至少也要能保护殿下的安全。
另一边，霍淼等乔长生走后笑道：“有的人明明从来就没讨到过便宜，怎么还是学不乖非要找本殿麻烦？被人给难堪很有趣吗？如这宫中其他公主皇子那般没那本事便安安分分的、本殿瞧着哪个可怜兴许还能生出些怜惜帮帮他们，大家表面和和气气的过安生日子不好吗？总有些人不长记性非要将事情弄的难看了给人当笑话。”
烟柳道：“许是不甘心吧，奴婢听说三皇子伤的不轻，这一个月内是别想能下地行走了，他们找殿下的麻烦也不能将殿下如何，便从乔护卫身上下手呗，殿下都不知乔护卫今日回来，他们却先将人拦下，这还不知是在门那守了几时呢。”
霍淼笑笑，起身往外走：“走吧，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不回敬倒显得咱们不懂礼数，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骑到本殿头上来放肆！”
霍淼倒也没多带人，只雨遥和烟柳两人，她也不怕到时候万一真闹起来她们人少吃亏，毕竟这后宫中的宫女太监基本都没什么身手，就是雨遥这等身手在后宫中也可以算能打的，指定吃不了亏。
三人押着那手被绑起来的小太监在鸾凤宫院中和齐贵妃碰面，霍淼意思意思行了一礼，起身后笑道：“贵妃娘娘好生有兴致，听闻娘娘召见我那小亲卫？本殿寻思着长生与娘娘非亲非故的，娘娘叫他来做什么？本殿这只好特来代他解释一番，长生年纪小怕是还不知事，娘娘有什么想吩咐的不如换个人，唔……本殿记得娘娘娘家旁支里有个进了禁军的儿郎，年纪轻轻又身强力壮，想来办事更能让娘娘满意。”
‘年纪轻轻’‘身强力壮’这两个词一出，霍淼话的整个意思不得不让人想歪，也是摆明了她今日来就是找茬的。
可她又不明说，若是开口指责她胡言乱语反而容易被她倒打一耙牵着鼻子走。
齐贵妃自从看见被霍淼绑起来的那小太监脸色就没好过，她是听霍焱说了事情经过，又见霍焱提起乔长生便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这才想哪怕违了宫规也要废了乔长生给霍焱出口气。
她听说乔长生当时没反抗便跟了霍焱走，想来她召见乔长生也不敢不来，便草率的派人去门处打点，一有消息先禀报她，先将人弄来惩治了再说，哪想现在出了这等岔子，霍淼是怎么得了消息还抓了她的人的？
齐贵妃一时没出声，她身后的嬷嬷听着霍淼这意有所指的话站出来笑着道：“殿下怕是误会了，娘娘是听闻三皇子对殿下的亲卫处罚有误，于心不忍，想叫他来慰问一番，并无其他意思。”
霍淼垂目，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道：“不知贵妃娘娘是怎么管教宫人的，这主子说话什么时候一个下人能随便插嘴了？烟柳，抓住她送去掖廷，问问他们是怎么调|教的奴才！”
“是。”烟柳上前一步，手还没碰到人齐贵妃便先道，“本宫看谁敢！”
她冷眼看向霍淼：“公主殿下好生威风，在你自己公主府作威作福还不够，如今还跑到我这鸾凤宫来找本宫宫人的麻烦，你未免欺人太甚！”
霍淼抬眼，轻笑道：“本殿原以为娘娘是真对本殿的亲卫心存愧疚，如今看这架势不像啊，本殿怎么瞧着娘娘对本殿心存怨恨呐？”
她摆手让烟柳退下，自己踱步到之前说话的那嬷嬷面前，扬手一巴掌狠狠落到其脸上。
霍淼面上笑意不变，收回手捏着自己手腕转了转道：“刁奴。”
“你！”齐贵妃一手指着霍淼，“你敢在本宫宫中动手？”
霍淼垂眸看着指着她的那根手指，手慢慢附在其上，漫不经心的想着：真想就这么给她掰折了，看这只手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无礼的指着她。
可惜……霍淼眼角余光瞥到居住在鸾凤宫偏殿的嫔妃已经有人探头看热闹，只能不情愿的将齐贵妃那根手指轻轻按下去，面上轻巧的笑着：“一个刁奴而已，娘娘何必动怒，这不是娘娘舍不得手下人进掖廷，本殿只好卖娘娘一个面子，但冲撞了本殿也不能不给教训您说是吧？本殿只好如此才能免去她的责罚。”
打了人还成给面子了！新仇旧恨，齐贵妃看着霍淼的眼神仿佛能射出刀子来。
霍淼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踱步回去，一边道：“娘娘还没说您召本殿那小亲卫来是做什么呢？娘娘毕竟是后妃，这私会外男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本殿自是相信本殿的人不是那等下作之人，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娘娘说是吧？”
霍淼这话说的大有歧义，她那‘本殿的人’指的是谁不好说，整句话的意思联系上下可以理解为散布谣言为下作之事，也可理解为齐贵妃和人有首尾下作，端看怎么解说了。
霍淼在这话里有话的骂人，但她没明说，这个时候谁先翻脸谁落下风。
齐贵妃深吸一口气道：“嬷嬷不是说了吗，本宫是叫他前来慰问一番，公主殿下这般劳师动众的前来找本宫麻烦是何道理？”
“劳师动众？”霍淼点了点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回头朝齐贵妃一笑，“本殿怎么觉着本殿这排场还不如贵妃娘娘大呢？如此也称劳师动众的找麻烦……看来娘娘对本殿的意见确实很大呢。”
“不过话说回来，娘娘便是觉得愧疚想要慰问赔偿那找本殿这主人就是，娘娘的好意本殿自会代为转达，娘娘毕竟只是贵妃，代掌凤印而已，于后宫之外的人还是应避嫌，免得遭人口舌，这要是传到父皇耳中，怕是对娘娘没什么好处，再者宫中下人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别再给娘娘惹出什么事端。”
霍淼前几句话翻译一下就是：你一不是我亲娘，二不是中宫皇后，哪来的资格背着我传召我的人？
齐贵妃听霍淼话里话外指责她越权，连带着威胁小心她去皇上面前告状，先不说这私召外男的事她本就没理，只说先前霍焱被罚便是因皇上怀疑他与齐家结党营私，如今霍淼再给她扣个越权的帽子……
齐贵妃心里暗恨，冷声道：“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霍淼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本殿也只是好心劝慰一句，娘娘若是不听便算了，对了……”霍淼拽过被绑的小太监，接着道，“这位公公奉娘娘之命传唤长生，娘娘既说自己唤长生来是为慰问，这位公公却以言语威胁辱骂长生，害的本殿误解了娘娘的好意，此人定是有意败坏娘娘声誉，本殿这便将他送入掖廷严加审问。”
掖廷是宫中掌管宫中一应宫女太监的地方，也有专门分管宫中刑罚之处，犯了错的宫女太监送入其中审问、用刑还是其他可就不是行私刑了。
想当然这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毕竟进了那等地方审问时用刑是常事，使些银子打点一下来个‘特殊关照’，这没罪也能强加上罪名。
霍淼说完也不管其他，直接转身就要走，齐贵妃急道：“霍淼你……”
她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齐贵妃脸一偏，随即不可置信的转回头看向罪魁祸首：“你……”
霍淼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嘴角噙着笑道：“本殿客气的称一声‘您’你还真将自己当长辈了？本殿的名讳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唤的，娘娘叫的如此顺嘴，想必没少在背后‘以下犯上’吧？若非如此这情急之下怎能出错？”
她说完‘啧’了一声又道：“娘娘这是抹了多少粉，弄的本殿手上脏兮兮的。”她故意凑到齐贵妃面前仔细打量几眼，接着道，“娘娘也不过三十岁，怎的如此苍老，脸上的皱纹粉都快盖不住了，这以后还是平心静气，少操心的好，你说呢？”
霍淼这纯属故意给人难堪，实际齐贵妃保养得宜，根本不见老态，但女人皆爱美，齐贵妃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惹得霍淼又是一声嘲笑。
齐贵妃恼羞成怒，扬手便想打还回来，霍淼不慌不忙的握住她的手腕，笑道：“娘娘这一巴掌下来，可就真是以下犯上了，本殿为后辈，自是不能看着娘娘犯下如此过错，娘娘不必太过感激。”
她凑到齐贵妃耳边耳语道：“本殿今日已经给了娘娘一次面子免了你那嬷嬷的责罚，没有给第二次的道理，这位公公娘娘要是非要保那也行，本殿只好将娘娘传唤外男的消息和其他人说道说道，闹得大了本殿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回公主府去住或是搬去前庭和几个皇兄皇弟比邻而居，不入这后宫了就是，但娘娘这声誉……不知到时你这凤印还拿的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