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还莫过人情
天色渐渐亮起来，宗主一夜未眠，天华宗很多弟子也不曾睡着，整夜都在焦虑，恐慌。
牧幽从床上坐起来，他透过窗户，看向北方，目光如炬。
不远了，有一股庞大的气息在接近这里。
空间法则笼罩自身，消失在原地。
他来到天华宗大门前，五位长老和林凡早已在此等候。
牧幽对大长老说道：“按原计划行事吧，你代我出面，我找机会给他们来一波狠的。”
说罢便身形消失，人已遁入亚空间中。
大长老默默点了点头，苍老的目光看向北方，其他四位长老在身后站着。
林凡知道现在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默默站在三长老身边，准备随机应变。
会使用空间法则的修士，理论上可以碾压不会空间法则的修士。
比如战斗起来，一方可以利用空间法则直接将攻击送入对方体内，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实际上，修士的境界越高，对危险的预知感应能力也会越强。
当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会使用空间法则的修士时，一定会随时准备移动，以躲避对方的这类直接攻击。
更谨慎的甚至有备而来，特地带上封锁范围空间的阵法，这种阵法会压制空间法则使用熟练度，在一定程度以下的修士，使他们无法沟通空间。
像钟铉这几位长老这种，仅仅是有感知空间法则的天赋，但并不怎么修炼空间法则的修士，在这种空间封锁大阵下，空间法则就会被压制在体内，无法沟通周围空间，自然也就施展不出以空间法则为主体的武技。
但是若对手是牧幽这种专门修炼空间法则，不仅自身修炼天赋较好，更是特地在此道钻研二百来年，几乎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空间法则修士。
空间封锁大阵就只能给他造成一些阻力，并不能阻止他遁入亚空间之中。
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越来越多的弟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与林凡他们聚在一起。
叶兰走到林凡身侧，轻轻牵住林凡的一只手。
叶兰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林凡感到安心，他看了眼身后，这些十几岁的年轻弟子眼神坚定异常，只是……腿脚却在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
清晨的凉风还带着草木的清香，林凡握紧拳头，仰头看向天边。
天边已肉眼可见一道蓝线直穿厚重的云海，那是某种强压正从拥挤的云层中间开出一条通路，露出蔚蓝的天空。
越来越近……
河洛城中，一条大道上。
河洛城最大商贾（gu 三声）家的老家主，正拉着一个年轻人，脸上涕泗横流。
路上的摊贩和行人无不侧目，茶馆二楼的茶客们挑起窗户，将头伸得像王八脑袋似的向那边张望。
妓院的嫖客和妓女都停下身上的活，悄悄拉起窗帘一角，不愿日后脑壳里比别人少了些谈资。
李二狗托起那体型颇为富态的老头的手，面露决绝之色。
“父亲，你留不住我的，快回去吧！”
那老头本是刚强人，如今却哭哭啼啼，身上的赘肉在抽泣的时候都在颤动 ：“你小子，快二十年不曾回来，你老爹我想你啊……你怎么回来才呆一天就走呢？你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李二狗心中焦急，但并未表露出来，只说道：“宗门最近事务繁忙，我能回家呆上一日已经是放了长假，等下次再回来看您老，您理解理解我。”
二狗老爹见始终不能说服二狗多留几日，终于撒开手，无奈道：“那你可要回来得勤快点，老头子我，怕是不能再等你一个二十年了……”
李二狗面露不忍，安慰道：“会的，往后每年我都回来。”
他爹从怀里掏出一张锦绣手帕，背过身去：“走吧……走吧……”
说罢，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李二狗跪地，深深磕了一个头。
站起身来，火红的灵力从身上绽放出来，化为一只火焰凤凰。
周围人无不惊骇，身为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众人此时终于纷纷猜出这年轻人的来历。
“你们记不记得李家一二十年前，将大儿子送入仙人门府了？”
“你是说……那年轻仙人就是李家大公子？嘶……”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又不是没见过李家主和别的仙人说话，还没见过哪次像今天这样激动的，你看那鼻涕眼泪淌的。”
“修炼到这般成就，在仙人里也算大有作为了吧？真厉害……”
周围人的言语自然逃不出李二狗的耳朵，听到他们这般讨论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他展开这般声势不过是想老爹能为他骄傲一把。
李二狗轻轻一跃，跳到火焰凤凰的背上，火凰载着他冲天而起，向远方依稀可见的最高山峰飞去。
要回宗门了，二狗心里紧张起来，脑海中出现父亲的身影：“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回去孝敬您老了。”
“确实，我本可以不回去，但宗门里有我的恩人……”
“您总教我莫欠人情，您说，最难还的莫过于人情，但若是迫不得已承了别人恩情，就必须牢记心里，不能不还。”
“我这一身成就都是他给的，这人情，我须得用命去还了！”
“保重，老爹，大师兄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