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塞阳边戍魂
太兴三年秋九月，边城塞阳，边民所吞屯之田新收。
塞阳屯粟，地荒贫。每亩可得一石二斗。凡地五万亩屯粮的六万石，足塞阳军四月之所需也，有不足自从司隶相运也，然司隶乱之久矣，已二月未曾相运，只得征云州粮以补军用。
边民正在牧马，突然看到大规模长勒骑兵杀来。
一个边民快速上马，向塞阳城奔去。
余下边民也四散逃开。
塞阳城附近几个边民囤耕村都遭到了长勒人的洗劫，他们把高过车伦的男人杀掉，余下的则留下为奴。
前往报信的边民来到了塞阳城，尽以言长勒人犯境烟之，那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长勒骑兵。
校尉肖定闻之，镇定了一下心神道：“正值秋收季节，边民多在囤耕村中，使长勒人掠我周边，杀我长勒子民，非我边骑之所为也，令各都尉来校尉府议事，清点战马，并令城中三千余百姓收拾东西随时撤离。”一名边军就去通知各都尉去去了。
肖定站在塞阳城上，看向那遥远的的地方，天连着大漠，一望无际，时不时的吹起黄色的风沙，但这掩盖不了校尉坚定的心。
“一百年了，终于要来了么，终于要来了么，前段时间就有长勒骑来打草谷，今日却是大部队，难道巫者所言成真了么？”肖定在这里喃喃自语道。
距此数十里外，长勒中军大营，大荒南领一带的数十族都被石常统一了，原因不为什么，因为北族人怕雷电，他们认为只有狼主不怕雷电。在长勒战诸族时，天起大雷，诸族人滚落马下，唯石常不乱，喝雷三声，于是长勒人士气大振，诸族联军败了， 向他臣服。
这里石部仅数万，余下的在石竟带领下正在往塞阳来。
石常在帐内说到：“云州诸郡，皆为我北族先祖牧场，为长流人所得，今我等奋力尽收云州耳！”他观察了下诸族长部首。
然后说：“长流善囤耕，然城内之地不足囤耕，故设多个囤耕点，我北族可将各囤耕点清理掉，然后困城，至其无粮，不战自溃也。”诸部首领以为然，各带部众袭囤耕点。
塞阳城中，每一个的呼吸都十分紧张，因为这是历史性的一刻，百年后长勒人再犯云州！
肖校尉等人看了塞阳地图。然后讲道：“本校所辖有两部边骑及一部步兵，现在边城周围囤耕点近五千人在外，需要两部骑兵出击，将百姓救出来，我们不能困在城中，放弃了百姓！”
肖定环视四周，现在到了边骑为国效力的时候了。
一天的奋战，两部骑兵与多股长勒骑兵交手，多胜之，十余个囤耕点的人被救往城内，边骑身上都是血水。
两部校尉道：“长勒人实在太多，为保护边民撤离，我们有上百人留在了城外，在新口村十七名骑兵顶住了数百名长勒人才让我等撤回。”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之情，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倒在自己面前，真的很不是滋味。
肖定看了看他们俩，拍了拍肩膀说：“辛苦了，请先回去歇一歇吧。”
两人互视了一眼，于是退下了。
村道之中，石常看了看那十七具尸体，淡淡的说道：“长勒人打造的轻甲当真好用，竟在人数劣势下斩我数六七十人，我若得此甲，天都不远矣。”
于是令不得杀匠工。凡得匠工优厚之。
塞阳城中，高辰令一马吏去报北原郡太守与云州督。城外民仅得一千余救出 并城中之人，共军民五千六百多人。
陈仪君，段月二人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状况，同时二人也许久不见自己的夫君了，自别于平乐二年七月，至今太兴元年九月已有一年有余。段月所生之子，名为卢阳。本为卢塞阳，肖校尉觉得不好听就名卢阳。
肖定现在很忙甚至来不及看她们，只托夫人言于二人说，待城破自逃之。
段月与陈仪君两人收拾行装，段月借此机会对陈仪君说：“今者城恐不保，我带着孩子不好行走，如果你逃掉了，见到卢龙，请代为问好。”
两人瞬间都沉默了，茫茫边塞，两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呢？
次日清晨，守城的士兵似是有些困了，但他还是猛的睁开了眼睛。城外长勒骑兵入恶狼一样扑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吞掉这塞阳一样。如同在天上的吾云一般，越来越近。
那名边军见此，立马举旗挥舞于，突然间，戍卒们全部都醒了，进入了戒备状态，这城上及门口仅有三百余步兵。
肖定校尉站于城上，瞬间感觉到了紧迫的压力，作为主这里的主将，他不能慌，一慌就会令众士兵也慌。
他镇定神色，厉声道；“将士们，今日便是你们杀敌报国的时间了，肖将军曾言，犯我长流之，吾必逐之狼山北！”
一时间军威正盛，将士们坚定神情喊杀声冲破了云霄，一个个视死如归！
肖定知道塞阳城附近是一座大平原，这个地方在整个云州都少见，是最难守的边城，当时肖将军若将边界划远，就要多建几座城，且越来越远所费甚大，故废除之令此城愈发艰险。
塞阳并不是重城，以泥土和石头等混成，久守并不是良策，于是肖定下令两都五百余骑出击。
云州狼骑为轻甲骑兵，在与长勒人的对战之中，他们精于骑射，于是与长勒骑兵交锋前百步内尽发强弓与弩射击之。
长勒前锋数十骑兵倒下，后面骑兵强行跨过去，两边短兵相接。
战半日，长勒骑采取轮战，塞阳骑杀的甲为血甲，马为血骑。
又有百余骑兵倒下。
中午肖定撤入城中言于骑兵都尉韦昌道：“今者不足为胜，本军城养军马二千匹，刘开部仅余一百五十骑，备用马一匹，加上县长，养马者，留下四百匹，余人的你部人马一人一匹，百姓二人一匹，速带百姓离开这里。”他忍着疼痛，臂膀上中了一箭。
韦昌道：“加入边军就有誓曰，边军永不弃同伴！今正是用人之际，安得令我先去。”自从军以来 他殷宣都没有退过，这次怎么会退。
闻言，肖定大怒：“汝一己之私，不为百姓所想乎！而且这不是弃我，这是命令！你若不从，肖定当自杀以谢塞阳军民！”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韦昌闻言道：“我将执行校尉之令！”于是持枪而出，与百姓尽言之。
当得只能带不足三千人时，有些人有些失落，但当肖定来到，说自己及夫人会留下时 ，众人不再多言。不多时高县长也宣布留在这里连同他十八岁的儿子。
于是很大一部分男丁大喊，将与边军存亡，上千名男丁拿起了武器，一些老人认为跑不动了也留了下来。
于是韦昌从南门冲出带着数千百姓逃亡而去。
待人走完，肖定又发骑兵出城，凡与长勒人对冲七个回合，后有百名善骑者杀出，，又冲七阵仅余十余人退入城中。
次日，长勒人大举攻城，肖定领一百步卒及八百丁壮在城门口。步兵都尉蒋文带二百步卒并二百丁壮在城上，不久城上爬上了长勒兵马，石墙挡不住他们。
城门被撞开，就开始了混战。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塞阳边军的军旗，依旧没有倒下，前扑后继的再扛旗。
及石常如入城，已是满城的尸体。城内口肖校尉站在那里。
是的，他死了。但他没有倒下！
石常走进县衙，县吏们横七竖八的躺着，县长高辰则被砍死在堂座上，但他也没倒下，依旧在那里坐着。而内院，两位夫人都已上吊自杀。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群人，造成了他北族两千多勇士的阵亡！
于是他下令不留活口，尽杀老者。
塞阳的悲壮，一座凄凉的边城！正谓是：
凄凉塞北城，苦寞边地民。
乘马拉长弓，向北射天狼！
壮士舍生死，捐躯赴国难。
只闻太平世，谁之戍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