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护短
“应……应该的。”
刚刚的谎言全凭下意识，反应过来后穆荷自己都有些无颜面对，默默把衣服背到后边。
太不好意思了。
穆荷红着脸在心里唾弃自己……就一件衣服，也舍不得这么快还给人家。
好在桑万里没有在意，反而忽然揉了揉他的头发。
动作带了点温柔，像耐心的主人呼噜猫咪下巴。
穆荷有些愣，反应了好半天才在桑万里的催促下开始对戏。
今天主要目的是堵人，手机忘了关静音，他俩一坐下，安静看剧本的时候消息提示音就尤其响亮。
还一直蹦出来，没完没了的。
是真吵，桑万里不满地轻“啧”了声，支起手机划开界面，上头就清一色的消息。
内容也很熟悉，都是和即将上映的电影有关的。
穆荷不小心瞟到了，心里一动，想起这两天自己光顾着躲人了，都没给男神送个祝福。
新电影预告片他早就反复看过好几遍了，夸夸张口就来。
桑万里看着手机消息呢，他就一个劲儿地凑在人周围小声哔哔：
“质量真好”、“不愧是超一线制作团队”、“画面好精良啊”、“万哥在里面表现得太好了”。
还有没说的——
有人把万哥的单人cut剪辑下来，混着之前的几部电影一起，拼拼凑凑搞了个女友视角，最后定格在他抱人进怀里的一脸宠溺上。
那个视角才是真的……让人心神激荡！
穆荷偷偷加了收藏，和那些无数个有关于桑万里舔屏向的剪辑躺在一起，自己都数不清看了多少遍。
绕是桑万里这些年承受的夸奖已经够多的了，也挺好奇，穆荷这小脑瓜里是怎么蹦出来这么多腻人的漂亮话的？
他轻笑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小马屁精？”
穆荷这才不太好意思，脸上微红地低声说：“……都是实话。”
桑万里忽然想起穆荷说他是自己粉丝，心里有点痒，嘴贱想骚一句，突然好几个网站的新闻同时送达，把俩人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手机上方的消息界面一时间蹦跶跃动，手机投射的光不停迸发亮度。
在简短而极易吸引人的各个标题和一句话简介中，穆荷还是立刻就捕捉到了——
这些新闻都是关于桑万里的。
和之前总是被推送到的桑大明星换了发型或者出席了某个活动不一样，这次的新闻上，全都充斥着“深夜密会”，“人设崩塌”之类的字眼。
“这，这太假了！”穆荷连具体内容都不知道就深深皱起眉头，站起来抓着自己手机愤愤不平，“说您什么呢！胡说八道！！”
他气不过，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叫人去查，抬起手的动作都比平常粗暴不少，空气中由此扬起的愤怒气流甚至都扫过桑万里的发。
额角刘海轻轻动了动。
挠得心里好像越发痒了。
桑万里没见过穆荷这一面，原本下意识微微拧着的眉头舒展开。
才认识多久？小朋友对他的信任——
真够盲目的。
桑万里舔舔上颚，心里出乎意料地满意。
于此同时，王丽的电话打了过来。
桑万里抬手止住了穆荷的动作，安抚地给了个眼神，将食指放在嘴唇前，朝着他轻“嘘”了声，一边接起电话。
那头还没开口，穆荷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王丽的话瞬间听不清了，桑万里看了穆荷那儿一眼，眉头这才皱起，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直接接。
圈里多年了，刚刚瞟到手机来电人信息上显示的是穆荷经纪人，桑万里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穆荷歉意地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按下接听键。
桑万里立刻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打开免提，利落地点开了之前的推送。
“说的什么玩意儿？刚刚没听见，再说一次。”
“……我说。”王丽一滞，听得出来也憋着口气，深呼吸一下重复道：“看推送没？现在你的新闻满天飞！真厉害了，文非他们真沉得住气，之前一直查着呢，风平浪静的，现在憋到你新电影还有一天上映造个谣，算准了的！”
“什么谣？”
网页加载不快，王丽咬牙切齿一通后，空白页面才刷新出来。
几排几排文字卡顿地出现，好几秒后才加载出完整内容。
【后日，由桑万里刘曼领衔出演，超一线大片即将上映。此前两人的“兄妹cp”互动频繁，举止自然，桑万里的“好哥哥”人设更是立得稳稳当当。可赚尽红利的同时，他私下却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绯闻不断终成真？一个多月前，《昙花》主演相聚中，巨星桑万里提前离席夜会“小鲜肉”。记者抓拍报道中可看出，桑万里一袭黑衣打扮……】
【人设口碑双崩——桑万里出道至今，热度居高不下，粉丝这回该清醒……】
王丽的声音与这些网页完整内容一同出现：
“造谣你私下人设崩塌，糟蹋小鲜肉。”
桑万里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确定是文非？查到了？”桑万里语气冰冷，许久未曾被人激起的戾气充斥周身，“解决方案，说说。”
不记得多久没有听到桑万里这种调调了，王丽都不由愣了一下，“料放得太突然，我们推测是文非，具体的还在查，但也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方案之前就有计划，目前最保险的是发声明警告，细节上要查清楚了才能进行最终定论。”
桑万里“嗯”了声，沉声让王丽去查。
说白了，这种作品临了了被人放冷枪的事他不是没遇到过，在这行这么久了，这些黑手段也早已调动不了他的情绪。
通常这种时候，都是王丽他们激动愤愤，桑万里漫不经心地刷刷手机，跟个局外人似的看个笑话。
其实真的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桑万里每次都看得挺开。
他入圈来一次恋爱都没谈，一个女明星都没跟他真正走近过，外头早就在讨论他性取向这事儿。
之前传哪个小花旦或者哪位流量爬上他床的也不是没有，被人眼红遭人嫉妒更是常有的事儿。
反正都是造谣，王丽他们能力又强，这些风波属实难以波及到他。
犯不着动怒。
可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
桑万里尤其烦躁。
甚至叼了根烟，有想去天台抽的冲动。
这些营销号儿子特么的真当爹死了？
桑万里一反常态，觉得再看几个文案下去，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直接亲自下场教人喊爸爸。
他真要控制不住自己手贱，眸光发冷，单手插兜要推门出去时，王丽一个电话又来了。
“这回彻底清楚了，是文非没跑。”王丽显然忙得晕头转向，顺了顺嗓子道：“之前他上别的节目带你的电影就在铺垫呢，就是为了今天这一遭，想趁着这个档期给你搞点丑闻出来，紧着澄清的时间，他好好营销一波，一对比给自己涨票房。”
“呸！什么人啊！”王丽啐了一口。
呵，文非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地位到了桑万里这个级别，作品问世前根本不需要再添热度，任何出现的负面新闻都是一次消费。
这样离谱的“假曝光”很容易澄清，可一旦工作室或者剧方认真，那头再安排人一撕，事情发酵起来，真正有损的是桑万里。
这样的情况，不轻不重地敲打一下，就跟王丽之前说的一样，没什么力度地发个声明，反而是最能降低损失的方案。
“我不说你也懂的，这事儿咱看得太多了。”本该是默认的解决办法，不知为何，此刻王丽说出来居然有些心虚，“你之前的口碑积攒在那儿呢，粉丝的力量也是整个圈里最有排面的，发个声明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么离谱，没人会信的。咱稳住就成，顶多几天，事儿就过了。”
桑万里顿了一瞬，王丽心里怦怦跳。
怎么总觉得这次，她看不懂桑万里的想法了呢？
那头沉默半晌，桑万里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视频打算怎么处理？”
整个谣言中最锤的一点——
有狗仔拍到了桑万里去接穆荷，带着他消失后，又在一个马路把人接上车的视频。
凭着这个，无良媒体放肆发挥，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什么怎么办？”桑万里这态度不对劲，王丽有些急了，“那视频又没拍到你们干什么，不就是接了个人？何况你俩捂得严严实实的，啥也没有，直接一笔带过朋友聚会不就得了？”
“你第一天进圈？”桑万里语气不善，透着股随时要爆发的压迫感，“《昙花》都扒出来了，一对比能不知道我那天去接的人是谁？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不是……”王丽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祖宗诶，没人能指望凭着一个屁都没拍到的视频搞垮你，文非买这个就是要个引子而已，咱先冷静，这几天风头过了，粉丝把那些渣渣撕凉凉了，想怎么对付文非都行！”
她实在不知道桑万里现在在这儿是非不分些什么，又急又燥，恨不得立刻飞到沙漠里头正面掐他脖子给他摇醒！！
可桑万里似乎完全体会不到自家经纪人的心情，甚至连重点都抓错了。
他听完后又不说话，舔了舔牙齿，忽然抬眼去看门口的方向。
那里穆荷正在和经纪人打电话，隐隐有听不真切的声音，狭窄的门缝里透出一丝他衣服的边。
桑万里盯着那点缝隙目光沉沉，“你刚刚说，视频是买的？”
说到这个，王丽也一愣。
她拿着手机在原地来回踱步，斟酌道：“嗯……穆樱帮着撤黑料那次，料没放完。有狗仔拍了视频，悄悄卖了人。在卖给文非之前，先是卖给了另一个人。”
哦？
桑万里眼睛微眯，睫毛根根分明。
他稍一垂眸，眼中深邃就被灯光打落的影子全然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