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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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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局局长曹德正,外貌如其名,看上去品德兼优,一身正气。尤其在那一身警服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一眼就让人觉得十分安全。

    但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李公子见曹德正来了,嚣张更甚,指着我和叶清秋就骂道:“你们两个臭黑狗给我等着,看我姐夫今天怎么收拾你们?”随即与他老婆小跑到曹德正面前,一通胡说八道添油加醋式的告状。

    听完李公子夫妻所诉苦水之后,曹德正脸一会儿铁青一会儿紫黑。两个鼻孔似在喷火,两只眼睛像要吃人,搞得李公子夫妻满头雾水。

    曹德正冷冷一哼,推开李公子快步走到我们桌前,打眼看了看,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公子在他老婆的怂恿下,忽凑过来插嘴说:“姐夫,就是他们欺负我们的,你快革了他们的职,让他们滚蛋。”

    围观的吃瓜群众想替我们说几句好话,我颇为感动,暗说他们终于知道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了。结果还不等他们开口,就被李公子和他老婆用言语恶态吓得缩了回去,甚有两人不愿招惹麻烦,悻悻离开了。

    我能理解,这是人性使然。

    李公子见曹德正沉默不语,想催促催促快些处理。却不料,曹德正二话不说,转过身抬起手,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将李公子右边脸颊抽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姐夫,你这是干嘛?”李公子捂着脸,“打他们呀,打我干嘛?”

    “哼!我没你这样丢脸的亲戚。”曹德正一挥手,招来身后两个年轻的小跟班探警,“把他们两个带回局里,严加审问,从重处理。”

    “是!局长。”两个年轻探警上得前来掏出手铐,铐住李公子和他老婆就要带走。

    “你们在干嘛?铐他们啊!铐我们干嘛?”到现在为止,李公子都还以为是这两个年轻探警搞错了,“姐夫!姐夫你快管管……”

    “闭嘴!”没等李公子把话说完,曹德正又抬起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将他左边脸也给打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小王小宋,快把他们带回局里严加审问。”

    “是!局长。”两年轻探警说罢要走。

    “曹局长好大威风啊!”叶清秋这时开了口,“我们还没被革职呢,怎么就要走了啊?”

    “那什么……叶警官!”曹德正满脸尬笑,搓着手,站立不安的说:“你放心,这事我绝不徇私舞弊,一定大义灭亲按规章办事。”

    “该罚的罚,该惩的惩,该蹲大牢的蹲大牢。我曹德正向你保证,坚决打击欺压百姓的所有行径,绝对不让任何毒瘤残害社会。”

    这话一出,李公子和他老婆傻眼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也傻眼了,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反转。纷纷调转矛头,开始指责和数落李公子和他老婆,叫他们更加气怒。

    李公子还嘴犟道:“都给我闭嘴!我爸可是李刚,总有一天让你们好看。”这话一出,吃瓜群众们纷纷陷入沉默,不敢再多言语。

    至于曹德正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我很清楚都是屁话。他做不到他说的这些,人被他领走之后也就走个过程而已,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叶清秋也很清楚这点,但她还是把曹德正这票人放走了。因为她知道一个我现在还不知道的情报:上头正在暗中调查贪墨朽腐乱象,现在已至白热化阶段,只待时机成熟一网打尽。

    曹德正,亦在网中。

    餐馆老板见三分局局长曹德正都对我们点头哈腰,顿时知了我们来历不凡,特意沏来一壶好茶想要巴结我们。我们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以调查案件为由,将他打发了走。

    算命先生对我们感恩戴德一番后,转身就要离开。我拦住了他,请他坐下,要他帮忙卜上一卦问个吉凶。叶清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在质问我说:“这些鬼名堂你也相信?”

    我,笑而不语。

    算命先生不太想帮我卜卦,委婉的拒绝我道:“警官,现在都讲科学了,还信什么算命啊?老夫会的这些破本事只不过是个糊口的玩样儿罢了,上不了什么大台面。”

    “两位一身正气,自是有神明保佑的,哪用得着问卜呢?老夫还有别事,便不打扰二位了。”道罢,站起身想要离开。

    我倒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说:“相逢即是缘分,老先生还是帮我们算算吧!如果老先生没有这方面的本事,那说明老先生就是个骗子。按照凛国律法,骗子,可是要受重罚的。”

    叶清秋愣了住,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如此刁难一个算命先生。她双眼充满不解的盯着我,似想站在我的角度,用我的逻辑,来解读我的想法。结果,她一无所获,反更加困惑不解了。

    算命先生脸上则划过一丝恐惧,一丝不起眼的恐惧。他以为我在倒茶没有看到,其实我看到了,只是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不过他这丝恐惧转瞬即逝,强挤出一个敷衍的尬笑,乖乖坐回椅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用手捋了捋胡须,问我:“警官,敢问你想卜个什么吉凶呢?”

    我神态自若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说:“我们正在办一件案子,想问问顺利不顺利?”

    “仅此而已?”算命先生很惊愕,他以为我会故意刁难他一些不容易回答的东西。

    “仅此而已。”我笑了笑。

    “好吧,老夫这便为警官卜上一卦。”算命先生将我倒给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紧接着,从他那个绘着八卦图案的布袋包里,掏出了一块古旧泛黄且透着神秘的桌布,我觉得那就是一块桌布。

    算命先生将这块桌布展了开来,铺到桌面上。我一看,见这块桌布约八十厘米长,四十厘米宽,当间绘着周易六十四卦的卦图。

    从第一卦乾卦,到最后一卦未济卦,每一卦的卦图前面都用阿拉伯数字123456……标记着顺序。无论是谁,只要报出数字,都能在最快时间内看出这卦是第几卦,那卦又是第几卦。

    铺好后,算命先生又从他那个布袋包里掏出一个竹子材质的签筒,还有三枚古铜钱。他将这两样东西递到我面前,让我闭上双眼,在心里诚心默念自己所求之事,反复摇了六次古铜钱。经一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摇啊摇,最终得到了一个卦象,周易六十四卦里的第六十四卦,未济卦。

    未济卦的卦辞是: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白话意思是:小狐狸要过河,打湿了尾巴,此行无所利。

    算命先生得此卦后面露难色,手捋胡须,闭目沉吟,一副忧心忡忡,像是天快要塌了的样子。按照常理,这时候求卦的人心里会非常虚,非常害怕,认为算命先生一定是算到了什么不吉利的大祸事,然后着急的去问算命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看得出,算命先生正在等着我先问话,但我却没有这么去做,而是自顾自喝着茶,不言不语。叶清秋忍不住想要问,但被我悄悄伸手拦了住,示意她不用管,喝茶就好。

    片刻后,算命先生坐不住了,眯着眼瞟了我们一眼,神色略显得有些着急生气,像是在质问:‘你们怎么不问我话呢?’

    见我不为所动喝着茶,完全没有要问的意思,他便佯装咳嗽,咳咳了两声,然后主动开了口,说:“警官,此卦之意,大不吉利啊!”

    按照常理,这时候求卦的人心里会更加慌,会更加害怕,会更加着急的、迫不及待的去问算命先生前因后果以及破解之法。但我仍旧没有这么去做,而是直接告诉他:“多谢老先生,你可以走了。”

    “哈?”算命先生懵了,叶清秋也懵了,都在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像看个奇葩那样子。我不以为然,继续自顾自品着茶,不受外物影响。

    算命先生没多说,将六十四卦卦图、签筒、铜钱收进他那个布袋包后,起身就往外走。我耳朵比较灵聪,听到算命先生走出没几步,就在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叶清秋满脸困惑的问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为什么向他卜了卦,却不让他解卦呢?”

    “因为,”我端起茶用鼻子嗅了嗅那股茶香,“他是个有组织的江湖骗子。”我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派人跟着他,定能为民除害捣毁一个骗子团伙。”

    叶清秋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但她没有急于问我原因,而是掏出电话打给杨信义,让杨信义调取路边监控找到刚才的算命先生,然再派人前去暗中跟踪。安排完,她才问我说:“好了,已经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什么了?”

    “边走边说吧,到第四个案发地点可需要不少时间。顺道还得给僵儿买个游戏机去,我记得去第四个案发地点的路上正好有个数码城。”叶清秋很赞成我的这个提议,随即在餐馆老板的热情欢送下,我们离开了四季餐馆。

    车子刚驱动,叶清秋就催促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不解释个清楚的话,我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开车。”话音刚落,叶清秋故意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差点闪到我的腰,“系好安全带。”我看到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坏笑。

    我无奈的摇摇头,一声长叹,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只知道叹出去的感觉舒服多了。我回头看了看郭寅,见他坐在后座抱着那个三十三阶魔方笨拙的翻转着,确定没事后,我才安下心来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疯人院里个个都是人才。”

    “记得!凡是我听到的、看到的,无论多复杂,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叶清秋向左打了个转向,驶上公路,“但这与算命先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看着窗外车来车往,我陷入了回忆:“五年前,刚进疯人院的我认识了一个糟老头子。他很奇怪,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下看。”

    “我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或许是叶子,或许是果子,或许是树枝,或许是叶子上爬的虫子,也或许是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我猜不透他,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疯子。疯子的心思,另一个疯子又怎么能猜得透呢?”

    “后来呢?”

    “他每天都坐在那看,从早晨到黄昏,从春夏到秋冬。渐渐的,他引起了我的好奇。”恍然间,我觉得窗外的车流不是车流了,而是一段段支离破碎的记忆,“你知道吗?疯人院里的日子很无聊的,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为了解决掉无聊,有一天,我就走过去和他交流了起来……”

    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说:“看我想看的东西。”

    我又问:“你想看的东西是什么?”

    他说:“天机。”

    我又问:“什么天机?”

    他说:“不可泄露的天机。”

    当时,我觉得自己被他耍了,被一个疯子给耍了。想骂他,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计较呢?便是计较了又能怎么样?会有结果吗?不会的。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再搭理过他,但我仍会时不时的观察他,甚至琢磨他到底在看什么?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的行径十分无聊,但在疯人院的消遣方式就是用一种无聊打破另一种无聊,反复如此。否则枯燥乏味的时间,会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比死难受。

    皇天不负有心人,观察他大约半年之后,无意当中,我发现了他的两个秘密。第一个秘密是,他极其精通易学阴阳以及奇门遁甲,更懂晓各种巫筮之术。第二个秘密是,他能靠着这些巫筮之术,预知一个人的死亡。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他孤零零坐在柿子树下,不知道又在看着什么,像尊石像那样一动不动。忽然间,一个说自己是猪八戒转世的疯子朝他走了过去,像我之前那样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像之前回答我那样回答这个疯子说:“看我想看到的东西。”

    我以为这个疯子会像我之前那样问他‘你想看的东西是什么?’结果这个疯子没有如此问他,而是这么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他一反常态的转过头盯着这个疯子,用他那深邃如渊的眼神。久许,他淡淡说了一句话:“我,看到了你死期将至。”

    这个疯子大骂了他一顿,说等找回九齿钉耙恢复了神力,就一耙子把他给耙死。他笑笑不说话,继续抬头望向柿子树树梢。

    我也笑了,觉得他确实是疯了。我甚至嘲讽起自己,说我肯定也疯了,居然把半年多的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疯子身上,真不值。

    可没料到,七天后,这个说自己是猪八戒转世的疯子真的死了。被一把九齿钉耙活活耙死的,浑身血肉模糊,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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