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人是多面的,吉田银时这么想着,他花了些时间,确定了一件事——禅院甚尔这人烂透了。
甚尔不知道从哪走的关系,收养手续没两天就办好了,银时也是在填表的时候才知道了甚尔的姓氏,禅院。
“你别跟我姓。”禅院甚尔这么说,他似乎讨厌极了自己的姓氏,不准别人叫他禅院,也不许别人叫禅院。
银时跟着甚尔回到他家,是在市区里一个很破旧的筒子楼里,房间背光,因此整个家都显得昏暗而潮湿。空间又小,只有一间卧室,摆了张双人床,未开封的尿不湿扑了满床。
银时没在这个一点也不温馨的家里看到女主人的存在,他聪明的没有过问,勤快的跑到厨房里拿了奶粉,冲了水,喂给已经饿蔫了的小婴儿。
在他忙前忙后,又是把桌子上过多的泡面盒子收拾掉,又是把小宝宝抱起来拍奶嗝的时候,禅院甚尔就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喝啤酒。
过了会儿,甚尔甩给他一沓钞票:“好好干啊。”
然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卧室的主人不回来睡觉,之前说好了银时只能睡沙发的协议自然也做了废,他反客为主,大摇大摆的搬进卧室里边,翻甚尔的冰箱,看甚尔的电视机。
银时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活得像禅院甚尔这般肆意,家里边未周岁的孩子放着不管,每天在外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在每次钱快用光的时候,他才突然的回来一趟,身上沾满了烟酒和女人香水的味道。
甚尔会在家里住上一晚——这时候银时就得乖乖拖着毛毯去沙发上睡了——等早上醒过来,人已经离开了,留下了接下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比起银时,甚尔这个房主反而更像是偶然经宿的旅人。
吉田银时本来是想给自己找个监护人的,却没想到这个监护人太过跳脱,自己反要承担起大家长的责任,每天给惠换尿片,洗澡,喂奶。
他们现在是最熟悉彼此的人,惠一头软软的炸毛,每当见到银时就开心的往他怀里边拱……惠可从没这么热情的对待过甚尔。
惠快一岁大了,银时查育婴书说是要吃辅食,他学着把胡萝卜土豆西兰花之类的蔬菜煮熟捣成泥糊糊,喂给惠吃,再把吃了一脸花的小宝宝提到浴室里边洗脸。
小婴儿长牙晚了,小小的乳牙栽在牙床上,笑起来挡不住口水,搞得嘴唇总是亮晶晶的。他似乎全然不在意爸爸在不在家,每天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跟在银时的屁股后边。
有了这么个小尾巴,银时自然没办法去学校,他今年刚升入中学,一直旷课也不是个办法,他抱着惠想了想,决定了,带着一起去不就行了嘛!
一个小婴儿又不占地方,小学的时候每班不都养了小乌龟小金鱼什么的,也差不了太多,只要吉田银时他不在乎,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第二天,银时就抱着孩子进了学校,惊得一众学生教师都跑来参观。
吉田银时声泪俱下的控诉不靠谱的家长不做人,留下两个苦孩子相依为命。他老师知道银时换了个监护人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默许了银时上课的时候身上多个挂件。
好在惠是真的很乖,他趴在银时的腿上,可以一动不动待上大半天,想上厕所的时候也只是揪住银时的衣服,小声的哼唧。
再后来,在课上同学们念课文的时候,惠也含糊不清的学着说话,银时就整天整天的在小孩耳边重复,一定要惠叫他“欧尼酱”。
或者别的什么也行,反正惠叫的第一个人别是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爸就行,银时一想起甚尔就生气,一天天的不着家,说不定等下次他再回家,惠都能背五十音了!
他这么想着,放了学抱着惠回到家里,就发现玄关处多了双布鞋,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再走两步,地板上还躺了条裤子。
如此不修边幅的,除了甚尔那混蛋还能有谁?
银时抱着惠噔噔几步跑到沙发前边,甚尔洗了澡,湿着头发躺在上边,一双腿翘起来搭载茶几上,眼睛半眯着,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的疤痕,很夸张的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带着我儿子跑了呢。”他拿起桌上的小饼干投进嘴里,那是银时喜欢的牌子,对普通人来说太甜太腻,甚尔嚼了两下,偏头吐进垃圾桶里,“真难吃。”
银时把惠压在甚尔胸口,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我要上学的好吗!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回家住?你真就放心我一个人照顾惠啊?”
甚尔一手环着儿子,一只手撸他炸乎乎的头毛,“我要工作的。”他避重就轻的说道,伸手把惠摆成各种形状。
“唔呜嗯……不!”惠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词汇了,他在爸爸怀里扭来扭去,“不”这个字也从不熟练越说越清晰。
“不!不!”惠大声控斥。
“会说话了吗?”甚尔有些惊奇。他还以为这个肉团子一辈子都是跟他的那只咒灵差不多的程度,只会哼唧哼唧的到处扭呢。
禅院甚尔来了兴趣:“惠,叫爸爸,爸——爸——!”
惠却死死闭上嘴,一声也不吭了。甚尔兀自在那叫了半天的爸爸,没什么意思,把惠放到一边。
小宝宝自己熟练的滑下沙发,手脚并用的爬到厨房里,找哥哥去了。
甚尔也从沙发上起来,甩了甩半干的头发,晃悠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却放满了成盒的草莓牛奶和小蛋糕。
“怎么都是这些东西?”他找了半天,才从甜到腻歪的冰箱里边找出根黄瓜,洗了洗吃了。
“我喜欢甜食不行吗。”银时白他一眼,“反正你又不在这住,冰箱里放什么都没关系吧。”
“臭小鬼。”甚尔锤了他脑袋一拳。
等他第二天再离开的时候,除了钞票,甚尔还给银时留了两个电话号码。
“这个是我的,你没事别打给我啊。”甚尔指着上边那个潦草的电话号说道,又指向下面那个,“要是实在有急事又联系不到我,可以打这个电话,他是我的中介人,会帮忙的。”
他从自己丑丑的咒灵嘴里掏出一堆武器,挑了挑,丢给银时一把短刀,是可以装进书包里不显眼的长度。
“你不是带着眼镜能看见咒灵么,给你个咒具,遇到了自己解决掉,我可不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