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天边已然泛白，坂田银八挨个查看了一遍自己的学生，除了双胞胎和巫女姐妹，其他的是真的没有了意识。
呼吸倒还算平稳，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坂田银八“啧”了几声，又想到了津美纪，3年z班学生们的情况跟她的状态类似，只是津美纪的额头上显有缭乱的咒纹。
他上手扒了几个男生的衣服，确认了在心脏的部位上方也浮有咒纹，不过跟津美纪的纹路不太相同。
看来并不是同一人所为。
坂田银八又返回到院子里，被初阳的暖光闪得晃了眼。
院子里只有一棵半截砍断的松树，看不见定春的身影。但银八知道定春还在这里，多半是被胧关在帐里了，他看不见，定春也出不来。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差不多到达了极限，在初阳暖烘烘的光里，皮肉上的痛一瞬间全涌了出来，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一样。
坂田银八抓了抓头发，一瘸一拐的走到堂厅，看见老板娘。
“我需要医药箱。”坂田银八说道。
老板娘瞥他一眼，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递给他。
“还有眼镜。”
老板娘很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我也没想到老板娘你这么爱我啊，”坂田银八笑了笑，凑过去，胳膊搭在老板娘肩上。
“不仅收藏我的私人物品，还偷偷翻我的行李——怎么，老板娘你这么饥渴吗～”
语音刚落，坂田银八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阴沉沉的，空气都冷得要凝结一样。
又来了，老板娘背后的那个视线，那是纯粹的杀意。
银八退后几步，手摸到了腰上的木刀。
老板娘却只是微微转头，伸出一只手安抚身后的空气。“没事的哦，老公，他只是在开玩笑。”
她保持着抚摸空气的姿势，冲银八说道：“坂田先生，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不然的话我老公会吃醋的。”
虽然看不见，但那大概就是菜菜子她们说的老板娘养的那只特级咒灵了，没想到居然是她老公……是死后结成了束缚吗。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眼镜，很贵的。”坂田银八笑了笑。
“早就扔掉了。”
她也贴身过去，挨着银八的耳朵，低声说道：“我劝你尽早下定决心，那些个学生，如果48小时之内不能解除诅咒，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老板娘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转身离开。
她身后远远地传来银八的声音：“你跟胧联手，他给你什么好处？”
老板娘关上了门。
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坂田银八躺在榻榻米上，四周全都是充当监视器的低级咒灵，放在平时他能一刀一个，但他现在就是个睁眼瞎，即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墙上的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坂田银八看着旋转的指针，默默心算，他还有将近四十个小时。
当挂钟的时针指向12，开始摇晃着打摆子的时候，坂田银八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饿的不行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溜进厨房里边，从冰箱里掏出瓶牛奶，又给自己热了盘咖喱饭，吃饱喝足了把盘子扔到水池里边，抹抹嘴走了。
他踏着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木地板，晃悠到走廊深处，拉开胧房间的门：“我选好了。”
“你选了哪一边。”胧走近银八，垂眼看过去，只能看到卷曲的白发下面高挺的鼻梁。
坂田银八笑了一声。
“列车轨道难题，嗯？如果有机会能保住大多数人的性命，我为什么不去做。”
“即使是你的选择导致了狛神的死吗。”
“啊。”坂田银八抬起头来，暗红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一字一顿道，“我将会背负它的死亡。”
胧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他走出门：“你亲自动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胧解除了困住定春的帐，白狗现在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坂田银八的手微颤，他走到定春身边，蹲下，轻轻抚摸它的绒毛。
定春勉强睁开眼睛，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胧催促他：“白夜叉，快点动手。”
银八就站起身，把木刀高高地扬起来。
“……永别了。”
他说着，却突然回身反劈，胧一个不察，抬起胳膊隔挡，被没完全卸下的力道带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才起来。
胧怒道：“白夜叉，你什么意思。”
“意思？”坂田银八摆出个无赖般的笑容，“小孩子才喜欢做选择，像阿银这种成熟的大人，自然是全都要了！”
仿佛是为他助势一般，坂田银八背后的定春像是气球充气一般膨胀了数倍，长相也变得狰狞可怖，它冲着胧大吼一声，血盆大口里面是又尖又长的獠牙。
随着形态的改变，浓厚的咒力也从定春身上散溢开来，坂田银八只能感觉到有气浪往他身上拍。
他赶紧一骨碌滚远了，免得自己被误伤。定春现在两眼通红，明显是没有意识，只记得打伤了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咆哮一声就扑了过去。
一人一犬缠斗了起来。
坂田银八隐隐听到了老板娘赶过来的脚步声，他找准时机，没被人发现，跑回了双胞胎的房间。
外面传来了墙壁倒塌的声音和老板娘的尖叫声。
“怎么样了！”银八拉开房门，双胞胎和巫女姐妹已经严阵以待。
“她已经把咒灵都召到院子里了，现在我们可以随意行动。”美美子向在场唯一看不见诅咒的银八实况转播。
“定春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我们赶紧完成计划。”阿音说道。
他们在黎明之前就做好了计划：先是坂田银八从厨房里拿到红色果实和牛奶，让定春爆发——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红色水果，最后勉强从咖喱里挑出几块胡萝卜块，泡了牛奶，攥在手里边喂给它吃了。
狛神的力量不容小觑，即便是胧，一个人对战狂爆的狛神也会吃力，而看不得旅馆受损的老板娘一定会赶过去帮忙，也就无暇关注昏迷的学生们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那两个人被定春绊住无暇分身的时候，双胞胎设下帐保护其余昏迷的学生，而巫女两姐妹则在仙望乡旅馆里布下阵，将咒灵祓除——按她们的说法叫净化，是很古老的术式，威力巨大，只不过布阵的步骤零碎又繁琐，很需要时间。
没有了咒灵的老板娘不足为惧，只剩下一个胧，双拳都难敌四手呢，更何况他们是五个人十只手，再加上四只肉垫，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