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吉野顺平今天诸事不顺。
他只是走在路上，不小心跟学校里那几个不良打了个照面，就被揪着领子摔进街角，白体恤被地上的污水打湿了一片，新买的录像带也被拆开来踩成了碎片。
他只是沉默着，翻着眼皮瞥那几个高高在上的施暴者，佐山、西村、本田，还有几个小跟班，从吉野顺平的角度，能看到他们的扩张的鼻孔和双下巴。
丑陋至极。
“喂喂吉野，真是巧啊，在这里碰到你，怎么，暑假见不到我们很寂寞吧。”姓佐山的男生蹲下来，揪着吉野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露出了额头上成片的烟疤。
不知道谁踢了顺平一脚，他差点摔倒，手撑在地面上，沾了一手土。“哈哈哈，真逊。”
吉野顺平已经习惯了，从高中一年级开始的校园暴力愈演愈烈，刚开始他反抗过，但这份反抗反而成为了点燃他们怒火的借口，后来他像木偶一样任凭摆布，又变相纵容了那些人的恶劣行径。
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无用的，没有人在乎，施暴者不在乎，旁观者更不在乎。
“吉野，你那是什么眼神？”佐山松开他的头发，紧接着一拳打向顺平的脸，两道鼻血立刻流下来，滴滴嗒嗒落到体恤上，跟污水混在一起。
“怎么，你很看不起我们吗，嗯？”
不然呢，吉野顺品心想，难道看人渣还能用别的什么眼神吗？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鼻血，用手背挡着，鄙夷的扬了下嘴角。
他又被踢了一脚。
“蠢货，你去死吧！”
吉野顺平有点厌烦了。
在学校里，这样的施暴大多发生在课间或者午休，施暴者和被施暴者的关系，只要等到铃声响起，便宣告结束。但现在可不是在学校，眼看着几个不良的兴致越来越高，吉野顺平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走起了神。
鼻血，好像还没停的样子，等一会去公园的水池那里冲冲脸吧……还有录像带，要重新再买一遍。衣服没办法了，只能希望回去的时候妈妈还不在家，不然还要想借口……好麻烦……
几个不良说笑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遥远，他看着他们嘴巴张张合合，声音缥缈而扭曲，跟他隔了一层膜似的，然后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把隔膜拍碎了。
“你敢不听我说话？吉野顺平，你想死吗！”佐山拿鼻孔对着他，是自以为高高在上者特有的腔调。
“哈哈哈，他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旁边的西村笑道，还欲再说，却被人一脚踹飞，倒插栽进一旁的垃圾桶。
“什么？”几个不良回神望去，看到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女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像在看什么垃圾。黑头发的女生收回了脚，显然刚才是她踹的。
“猴子，别挡道，让开！”浅色头发的女生则皱着眉毛，摆出比他们还要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表情，捏着鼻子，好像他们身上有臭味一样。
“你们两个女生想要多管闲事吗？”几个不良撇下地上的猎物，走近双胞胎，借由身高俯视她们。
黑发女生提起一只布偶，诡异的是，那只布偶的脖子上面拴着一条麻绳，像上吊一样。夏油美美子左手拉着绳子，面无表情道：“谁管你们，说了不要挡道了吧，猴子们，想被吊起来吗？”
“美美子，”夏油菜菜子瞥她一眼，“银八不许我们杀人——所以只要打到半死就可以了。”
“你们是在小看我们吗？别以为是女生我们就会放水啊，混蛋！”佐山从没被别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怒从心起，招呼一声，几个人挥着拳头迎上来。
双胞胎连术式都没用，一脚一个，把他们踢翻在地，菜菜子用脚磨着佐山的头，嗤笑出声：“区区无咒力的猴子，也想跟我们做对，笑死了。”
两个小姑娘发出了反派的笑声。
吉野顺平把眼睁大了些许：这不就是影视作品中的典型场景吗，小混混不自量力，明明刚才一个同伴被轻易踹翻，却鲁莽地凑到敌人身前，放了一堆狠话之后再被轻易反杀……不管是艺术照应进了现实还是现实演绎经典，都过于戏剧性了。
他盯着看的眼神太直白，双胞胎不太高兴：“你看什么看，猴子！”
吉野顺平正想说点什么，街角那边拐进来一个银发男人，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什么出差，你怎么又出差？任务跟我哪个重要，你说啊，我要是打不过死了怎么办！”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手抓着自己杂乱的自然卷，对着手机骂道：“五条先生，请你正视一下自己的实力好吗，顺便也正视一下我的实力——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轻松松对战特级！”
坂田银八走过来，恍若无物一般迈过几个不良的躯体，走到双胞胎面前，拍了拍她们的头，又转过身，跟电话那头说话。
“求你了！悟君，我以后再也不偷你的零食，也不跟惠讲你的坏话了行不……不要，我还没拿到报酬呢，转交任务给别的咒术师我不就没的赚了嘛……不是，没想白嫖你……喂？喂！”
电话被挂断了。
坂田银八双手捂脸，作哭泣状：“菜菜子酱，美美子酱，怎么办哦，只有我们三个能行吗！”
“我们查到了一些信息，回去再说。”菜菜子推他往回走，“别在外边哭，丢死人了。”
坂田银八被推着，踩到了地上某不知名不良少年的手，绊了一脚，才发现地上东倒西歪的不良高中生，“什么情况？”
“谁叫他们挡路。”美美子小声嘟囔。
“那他呢？”
坂田银八又指向吉野顺平，他见得多了，那个少年身上的痕迹跟地上趴着的几个不同，很明显，是被羞辱式的施暴。
双胞胎瞅了他一眼，不甚在意：“被那几个猴子打的吧，猴子们不就爱做这种事吗。”
两个人冷漠的态度让坂田银八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他走到吉野顺平跟前，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要不要我陪你去报警？”他侧身，挨个指过地上的不良，“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混蛋，让他们在警察叔叔面前哭着忏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