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稽山商行，宫一刀！
洛江离等人在一侧，义愤填膺，想救人却又无能为力，直到一刻钟之后，人群的哀嚎声彻底断绝，人潮开始退去。
此时的地上，已经杂乱的躺着十多个人，大多数已经没了气息，只有个别人，还剩下一口气。
很不幸，阿六的生命，也在今日画上了句点。而这个句点，是她的同类，那些流民的疯狂哄抢和踩踏导致。而根源，却是洛江离的买来的胡饼引发。
假如没有洛江离的善心营救，这小姑娘或许会吃些苦头，但是起码能被卖到某一户财主家苟延残喘。
可是，洛江离的好心，却没有帮到她，反而成为了催命符，将她断送。洛江离是憨，可不是完全的傻子。他带着万分的自责愧疚之意，迈着千斤重的步伐，走到了已经被挤压的扭曲的阿六的尸体一侧，心胆剧碎。
想不通，为什么本来一个伟光正的时刻，却酿成了一道大血案。不仅仅是阿六横死街头，还有十几条无辜的生命。
洛江离看着扭曲不成人样的阿六，跪坐于前，泪流满面，哭道：“阿六，对不起，是我害了侬！是我害了侬，我没用啊，我怎么那么蠢？！”
“少郎主，你是最好的人，阿六不会怪你的，人也不是你害得，是那些流民！”春红两眼泛红，她感受到了洛江离的悲怆和自责，心中也不好受。其他三美，也是感同身受，跪坐于侧。春红最是感性，竟然呜呜的哭了出来。
“那些流民，也是饿急了，是我太蠢！没想到这些后果！”
洛江离哭诉道。
“是饥饿，是这个世道不公才导致的！”
冬青，红着眼睛，憋出了一句狠话。看得出来，她悲伤的背后，还有怒火。她站了起来，把稽山商行的那两个小厮，抓了过来，踢了黑脸小厮一脚，喝道：“说，你们还把人掳哪儿了？”
小厮吓得脸更轻了，又是磕头，禀道：“回，回爷的话，送去了商行，此时或许已经发卖了。”
洛江离擦了擦眼睛，想起了阿六生前的哀求。她还有家人在世，被人掳走了。这让洛江离，看到了救赎万一的希望。他安排春红和秋芍，将阿六背着。
稽山商行天怒人怨之举，让洛江离义愤填膺，胸中有了一颗雷，要炸。
“不想死，就给我带路！”洛江离骂道，“人若是没了，我今天非的踏平了你们那鸟什子商行，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地儿。”
冬青也不嫌脏，一把抓起地上的黑脸小厮，便让他指路。不过几百米，便在坊市里西边的巷子里，到了稽山商行门口。
两个彪形大汉，阻拦洛江离，夏莲和秋芍一人一脚，将其打趴在了地上。一行人龙行虎步，进了商行，接连踢倒了好几个阻拦的打手小厮，闯到了后院。将那黑脸小厮放了，让他去报信。
后院的四周厢房，全部拆除了墙壁，换成了木头的栅栏墙，隔成了一间间像牢房的独立空间。每一个独立空间， 都塞了几十个女人。每一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甚至还有坦胸露乳的人。这些人，大多数因为长期的饥饿，虐待，欺辱，早已双眼空洞，形容枯槁，没了灵气。
此时的她们，用麻木的眼神看着洛江离一行，突然有个女子冲起趴在栅墙上，吼了一声道：“爷，我什么都能做，我吃的少！”
其他人见状后，终于面有起色，争先恐后趴在了栅栏上，伸着手，叫嚷了起来。
“我--力--气--大，少爷选我!”
“选我吧--我身子--骨好，大老爷！”
“选我···”
有些人，已经嘶哑，或者没有力气，只有嘴唇在翕动。
如此震撼的场景，洛江离又是一惊，躲在了夏莲的身后。
“夏姐姐，她们，她们是想吃了我们么？”洛江离声音有些发抖。
“她们，是看上了洛公子！”
还没等夏莲回答，一旁走出的一个中年男子笑道。这个中年男子，穿的一身绸缎锦衣，头戴着方巾帽子，有些发福，身后跟着四位精瘦的男子。这四位男子，一看便是镖师，远非门口的那几个打手可比。
“侬是谁？侬怎么知道？”洛江离有些不解。
“小人宫一道，是这商行的大掌柜。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中年男子笑意盈盈，态度恭维。他当时正在二楼，和着三个美姬，畅谈人生，正在呼哧呼哧的卖力干活时，却接到了黑脸小厮的汇报，差点就炸膛了。不过还是夹着尾巴，出来见人。洛江离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宫？宫一刀？太监？不像啊”洛江离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宫一道，身体却向后退了两步。
“小人宫一道，不是宫一刀。”宫一道嘴角抽了抽，还是得忍着。作为生意人，和这些权势家族人物打交道也不少，面对上位者的调侃，他已经习以为常。
只要能把生意做成了，面子算个屁。
“请问洛公子，您这兴师动众的到我商行，是要买，还是要卖？”宫一道笑眯眯的，瞄了一眼洛江离身旁的四个丫头。心中暗叹：“好俊的丫头，这货准能卖个好价钱。”
夏莲感受到了宫一道浪贱的恶意，凤眼大张，怒喝一声：“我家少郎主，是来要人的。”
宫一道也不发怒，还是笑呵呵的道：“好说，好说，我这商行，做的就是天下人的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要银子管够，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可拿走。”
宫一道果然老道，把洛江离的兴师问罪，变成了生意往来。而且也定性了，要人可以，但是得拿钱。
“银子？没有！”洛江离嘟囔道，“我是来要人的，侬快快把人给我放了，否则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宫一道眼皮一跳，知道这城守府，也不是好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一个贱婢吗，平日里想送给城守府，都还没机会呢。
“洛公子，别说您要我放人，即使您要向我要几个贴身的丫头，在下也自当奉上。只是不知，您今天要的这个人，是您的什么人？我这儿，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丫头，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正经生意。”
宫一道的态度，非常的谦恭。这谄媚的心思，都在明理了。
“我的人？对，是我的人，侬别拍马屁了，快放人吧！”
洛江离底气十足，刚刚的一点局促不安，当然无存。
“啊，得罪了。原来是洛公子的女人，那我等真是万死了。不知洛公子找的是哪一位？我这就派人放了。”
宫一道脸上佯装惊恐，随口一问，这倒把洛江离给问蒙了。
春红已经把阿四给送回府上收敛去了。他要给她安葬了。可是由于阿六死的突然，忘了问她姐姐们的名字了。这可咋办？
洛江离突然灵光一闪，道：“人都被侬给弄得脏兮兮的，我也看得不甚清楚，你让她们一个个的给我过来看。”
宫一道无语，自己府上的女人，还有不认得的？都听说了，这洛公子有些傻不愣的，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货真价值。但是宫一道明面上不能有丝毫轻视，只能把那种鄙视藏在心底。他安排人，打开了房门，安排那些姑娘们，鱼贯而出，逐一给洛江离辨识。
可是，宫一道的瞳孔，在数息之后，逐渐放大，差点掉了出来。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掉。
我的乖乖，这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只见洛江离瞄了一眼第一个姑娘之后，便道：“是她了，带走。”
看了第二个，又道，“是她，带走。”
而后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后一个姑娘，道：“她她她，都是，带走！”
如此一炷香功夫，500个姑娘，竟然全要带走。这就是洛江离奇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