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洛胖子怕血又晕了
在洛江离大闹青乐坊那天晚上,临江郡太守洛长君府上,早已灯火通明。确切的说,通宵达旦,就没有熄过灯火。
太守大人洛老爷子,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忒上火。唯一的儿子刚刚接到府上,就不见了。
这儿子因为被散养在乡下,难得和他一见,因此本来就和他生分,想必是他心中有不少怨气,因此洛江离总觉得亏欠了儿子,此时儿子不见了,心中更是愧疚和心急。
本来以为年轻人贪玩,到了半夜,也该回来了。可是等到了后半夜,却仍无音信,大感不妙,于是丢了三个花瓶,砸了四张椅子,扇了管家五个耳刮子,打了当日值班门卫十个板子,打发所有人都出去找人。
很多下人差役,怕府君大老爷迁怒,只得应了到外面瞎逛,装装样子,不时回来通报一下,如何艰辛,如何努力,找了哪个旮旯,就又不辞辛苦继续出门“找”了。
反正表面功夫要做足,至于能否找到,不重要,关键是不要被愤怒的老虎给咬了。官场就是戏台,这些胥吏差役,比谁都清楚。
此时,突然有当差的来报,说是青乐坊发生了命案,一个乐妓被人杀了。
“本府现在儿子的命都不见了,哪还有闲工夫管这破事?”
洛长君不耐烦的怒道。
“大人,贼曹主事朱大人差人来报,那个乐妓死前,似乎曾经见过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身后还跟着四个丫头。”
“什么?四个丫头?”
洛长君脑瓜子一转,大概明了几分,眉头一皱,嚷道:“快,抬我去。”
郡里命案,洛长君平常都无需过问,抓人、决狱,自有主盗贼事的贼曹一手拿办。可是这下属故意来报,显然是在暗示太守,此案或许和失踪的儿子有关。
如此,不得不亲临现场了。
到了青乐坊,天还没亮。贼曹主事朱勔带着差役,已经在场勘察许久,仵作也做了详细勘察,不漏丝毫。
刚在青乐坊门口落轿,便看到了四个丫头,正是儿子的贴身丫鬟春夏秋冬,他就更加信了五分,儿子说不定真与此案有关。不过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眼看四个丫鬟跑过来就要张嘴,洛长君衣袖一挥,吼道:
“好大胆,你们竟然私自出门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将这四个丫头带回府去教训,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现场其他人见了,只觉太守大人御下极严,还是小心办事,不要招惹的好。知道内情脑瓜子灵光的,只是心中一笑,这太守大人,鬼精的很。
“流血了没有?本官晕血,可不敢进!”
进了院子,站在凶案现场的门口,洛长君突然问道,挺着他那大大肚子。府里上下都知道,太守大人见不得血面儿,闻不得血腥味。
“大人,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个完整的死者。”
朱勔跟随洛长君多年,对于长官的这个癖好,见怪不怪。
他从凶案现场出来。现场一个年轻的乐妓,倒在了房里,桌子上还摆着碟盘酒壶,和不少吃食。而这个房间,正是之前洛江离所在的那一间。
“朱大人,几时发现案情?这屋平时是哪位住的?”洛长君问道,“死前可曾有谁进来过?”
贼曹主事朱勔早已用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将现场勘察盘问了一遍。他也有所耳闻,太守大人的公子,失踪了,而失踪前就在这个青乐坊出现过。死者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可能就是洛江离,因此盘问的仔细。
“禀告大人,此房原是乐妓丹奴所住,死前与一位年轻的少年公子,在房里对饮,喝到半夜,直到夜深人静。后半夜龟奴进房添加酒食,发现丹奴人死了,那位同房的男子却不见了。”
朱勔定了定神,看了看太守的表情,见毫无变化,然后继续道,“据龟奴酒保佐证,当时确实看到一个男子进去,然后却没看到一个人出来。”
“确实可疑,逃了?死因查出来了吗?”洛长君大腹便便,年纪大了,平时昏昏欲睡,但却喜怒无常,号称“三色虎”。
这“一色”是说他贪财,天下一绝;“二色”的意思,就是说他喜好女色;“三色”是说他人前人后不一,口蜜腹剑。这三个特色,临江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官声很臭,政绩平平,却官运亨通,是这太守位上的不倒翁。
临江城是什么地方?可是与帝都齐名的大城。南晋首推二城,帝都和临江一东一西,人才荟萃,物流丰富,繁华至极。因此能长期担任临江郡太守一职的人,要么就是德高望重,要么就是朝中有人八面玲珑,否则早被这些门阀大族,挤兑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偏偏洛长君这个胖子,却能在此任职近二十年,以致于大家都忘记了,洛长君不过是士族里的一个普通的寒族,九品中的下下品。
“禀太守大人,死者脖子上有指印,衣服也被扯开了,很像是死者生前不从,有过挣扎反抗···不过,不过那尸体的心脏,却被掏空了。”一旁的仵作答道。
“什么?你,你刚不是说没血么?!回去,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洛长君断了他的话,什么帅哥不帅哥,他一律没听见。洛长君这时刚踏要踏进房门,此时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幸亏衙差众多,将他接住了。
“回府!快回府!”
洛长卿跟了洛长君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怎么表现了。当即安排人手,抬着郡守大人往回赶。他也当然知道,洛老爷是假装的。
洛长君闭着眼,很享受别人把他当病人的待遇。他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心想道:家中美姬如云,还还不够他玩的?就跟随左右的四个丫头,随便一个,也比这个不干不净的下等女人强,儿子何必还要到这觅食?但是事实摆在这儿,他不得不往这方面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是洛江离,如何才能帮自己的儿子开罪?
于是,昏睡的太守大人又被抬了回来,抬起一跟虚弱的手指头,喃喃道:“死者一看,便是被你们这歹毒的老鸨和酒保逼迫太甚,自尽而死。将这青乐坊,给抄没入官,男的打入大牢,女的着给些银子从良,全部散了回家。”
太守大人一说完,又晕了。
黄婆子急道:“大人,大人,不可啊,这可是稽山商行的产业啊!”
太守大人已经“听”不见了。他又被抬了出去!
此时的老鸨,人在刀板上,哪还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被衙差押着照办了。稽山商行?有钱又能怎么样,太守大人主持公道,依法办事,没毛病。
此时的洛长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心肝宝贝儿子正在自己的的大狱里,被一个凶巴巴的女人“虐待”。
“拿来!”
在同一个牢房里,阿九向洛江离伸手问道。
“什么?”洛江离不解。
“黑晶石!”阿九非常不满意他的这种事后就赖的态度。
“哦!”洛江离想起来了。那块石头。他之前一直带在脖子上。此时一模,脖子是空的,“没了!”
“怎么可能没有?昨晚明明在你那儿。”阿九急道。
洛江离想了想,搜寻了所有的记忆角落,昨晚?昨晚沙漠之花来抢,魏四进来了,没抢走啊。难道是魏四偷走了?魏老哥一表人才,昨晚大碗喝酒,可是喝得都迈不开腿了,不像小偷啊。
“这个?给你?!”洛江离取下身上的竹箫,递了过去。
“谁要你的这个破竹子?”阿九把竹箫扔了过去,砸到洛江离头上。洛江离吃痛,哎呦的叫了起来。
阿九发现这个流氓,变得又滑稽可欺了。她的胆子于是大了起来。难道之前的对战刺客,都是演的?
阿九自从遇到这个流氓无赖之后,自己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村民被杀,师父生死不明,抢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自己身陷牢狱不说,还经常被这个淫贼欺负,心中又怒又恨。
阿九摩拳擦掌,露出了邪恶眼神。
只听牢房反反复复,传来一问一答声和阵阵犹如猪嚎的叫声,听着都让人骨头发紧。
阿九很执着,洛江离答非所问,她很不满意。不是揪耳朵,就是挠他伤口,或者干脆踢打。洛江离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哭天喊地,把整牢房都吵的不得安宁。
“甜,甜,甜的!我要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婆娘这么天天打,喝水都是甜的。造吧,继续造,听着都特像是在炫啊!”
值班的一个狱卒,拿着一只大碗,倒了一大碗,一口一口,似乎喝出了女儿红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