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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沈普良瓮城被捉 邹普胜城下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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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刑后,沈普良一直在林中的营寨疗伤。沈普良趴在营帐内的一张床上,背上是条条血痕。医士手执灯盏,仔细查看了一番。

    “医士,”沈普良问,“这伤何时能痊愈?”

    “头领放心,”医士说,“伤口正在愈合,再换一次药就可痊愈。”

    医士为他敷上药膏,裹上药带。沈普良起身,穿上衣服。

    医士说:“安心调养几日即可,不可多动。”

    “记下了,”沈普良说,“多谢医士。”

    “头领不必客气,告辞了。”医士收拾好药箱身离开营帐。

    侍卫走了进来,上前施礼:“启禀头领——”

    “何事?”沈普良问。

    “城里官军已送来回信。”侍卫递上书信。

    “哦,”沈普良接过书信,看后大喜,“好,好,快将此信送给主帅。”

    “是。”侍卫接过书信,向帐外走去。

    江边,香军营寨。帅帐内,太师邹普胜接过卫士送来的郑万户的回信,仔细看了一遍。

    “三日后,戌时开城纳降……”邹普胜放下书信,自言自语,突然大笑,“这郑老儿果已中计,呵呵。”

    “不过,郑万户诡计多端,”一旁的彭莹玉提醒说,“我义军还需提防。”

    “呵呵,军师不必担心。”邹普胜说,“只要沈普良骗开城门,我大军乘其不备,一拥而入,他纵有千般妙计,又能如何?”

    “嗯,太师所说有理。”彭莹玉说,“只是我大队人马尾随沈普良之后,易于暴露,万一被那郑万户察觉,此计就要落空。”

    “不妨,这几日,我详细查看了武昌城外的地形,”邹普胜指桌案上地图说,“军师来看。”

    彭莹玉上前查看地图。

    “距城门五里有片树林,”邹普胜说,“我大队人马乘夜色出动,伏于树林中,待沈普良夺下城门,放出信号,我各路人马一齐冲出,杀入城里。”

    “嗯,”彭莹玉沉思了片刻说,“沈普良率有两千人马,夺取城门足矣。”

    夜晚,沈普良带着一队人马沿小路向武昌城行进。一轮弯月在黑云中忽隐忽现,士兵手中的兵器在月下,闪着点点寒光……

    邹普胜率香军士兵提前隐藏在城外的树林中,一双双眼睛正盯着城下的一举一动……

    彭莹玉留守在江边香军营寨。营帐内,彭莹玉不安地走来走去,他思考着郑万户的那封书信。郑万户老谋深算,果真就这样轻易骗过?彭莹玉在心里说,边踱步边思考,突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紧张,他意识到这其中必定有诈。他急忙向帐外大喊:“来人。”

    侍卫从帐外走了进来。

    彭莹玉说:“传我军令:尽起营内人马,随我去接应太师!”

    “是。”侍卫走出营帐。

    武昌城墙之上,军士手握兵器,目光注视着城下。垛口下面,堆放着石块、檑木……城门楼内,郑万户身披铠甲,坐在一张书案前,借着橘黄的灯光,正在查看一张地形图。

    吊桥下,护城河水,哗哗流淌……

    得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沈普良带着人马来到吊桥前。

    城墙之上,一张张弓吱呀呀拉开,无数支利箭,瞄向城下……

    “城下何人?”军士高喊,“快停下!不然就放箭了。”

    沈普良勒住战马,一挥手,身后的人马停下了脚步。

    沈普良看了看城上,向身后的侍卫说:“向城上发暗号。”

    侍卫举旗摇了摇,大喊:“沈将军带人马前来投诚,快开城门。”

    “好,”城上的军士答道,“稍等片刻。”

    军士跑进城门楼内禀报:“大人,沈普良带着人马已到城下。”

    “哦,”郑万户说,“走,去看看。”

    郑万户来到城门楼外,向下看了看,从军士手中接过火把,冲城下挥了挥,城下旗帜又摇了摇。

    郑万户喊道:“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是!”军士答道。

    伴着吱呀呀的响声,吊桥缓缓落下,城门打开。

    沈普良一挥手高喊:“进城!”

    香军士兵踏过吊桥,涌进城门,进入瓮城。沈普良看看没什么异样情况,也一拍战马,冲过吊桥,进了城门。看见前队的士兵已冲出了瓮城,他心中一阵暗喜。

    沈普良拔出宝剑,向一挥,高喊:“弟兄们,杀进城去,夺下城门——”

    香军士兵一齐亮出手中兵器,高喊着向前冲去。沈普良,一踹马蹬,正要往前冲,一去利箭呼啸着飞向他的胸口,他惊叫一声,跌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霎时,瓮城四周,万箭齐发。弩箭密如雨丝,奔跑中的香军士兵中箭后一阵阵惨叫。瓮城内飞卷残叶般倒下无数香军士兵的尸体……

    沈普良眼睁睁地看着瓮城前后的城门慢慢关闭,他所带的士兵大半被关在了瓮城里。他推开压在身上的士兵尸体,站起身来。活着的香军士兵,从尸体中钻出,纷纷站起……

    官军从四面八方冲进瓮城,一起高喊:“杀——”

    沈普良看着呼喊着冲下来的军士,绝望地垂下头,丢下手中的宝剑。

    城门楼内,郑万户身披铠甲,端坐于书案前。侍卫走了进来禀报:“大人,沈普良已被捉到。”

    “好。”郑万户说,“带他进来。”

    军士押沈普良走了进来。

    “跪下!”军士大声呵斥。

    沈普良跪在书案前。

    郑万户看了看沈普良问:“你就是沈普良?”

    “是。”沈普良说。

    郑万户说:“谋反作乱乃一死罪,你可知道?”

    沈普良瞪了郑万户一眼说:“要杀要剐随意,何必啰嗦!”

    郑万户说:“我有一事需沈头领相助,若能答应,可免你一死。”

    沈普良问:“何事?”

    郑万户说:“发出信号,引出林中埋伏的兵马。”

    “啊……”沈普良十分惊诧,他又故作镇静地说,“发什么信号?”

    “哦,”郑万户说,“看来沈头领是不肯助我了。”

    “并非是不相助。”沈普良说,“我不知道郑大人说的是什么信号。”

    郑万户轻蔑地看了沈普良一眼,忽然变得严厉,大喝:“军士,搜!”

    “是。”

    军士上前,将沈普良浑身上下搜个遍,搜出三枚箭哨。

    “大人,”军士呈上箭哨,说,“从沈普良身上发现箭哨。”

    “嗯,”郑万户接过箭哨,看了看说,“把他押下去。”

    “是。”军士将沈普良押了出去。

    太师邹普胜与香军士兵隐藏在树林中,焦急地看着城门,等着沈普良发出信号。忽然,三支火箭射向夜空,火箭喷出的烟火划出三道橘红的弧线,箭哨呜呜作响。

    “主帅快看,”随从大喊,“沈头领已夺下城门,发出信号。”

    “好,沈普良已夺取城门。”邹普胜大喜,举起宝剑高喊,“弟兄们,杀进城去,杀——”

    香军士兵一起跃起,呐喊着向城门冲去。

    邹普胜带着士兵冲到城下,只见吊桥高悬,城门紧闭。他勒住了战马,脸上写满了迷惑。

    “这沈普良要干什么?”邹普胜不解地说,“已夺下城门,为何不放下吊桥,开启城门,迎我大军进城?”

    城上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

    邹普胜抬头向城上望去,只见郑万户正站在城头之上。

    “呵呵,”郑万户大笑说,“邹普胜,好一出苦肉计,演得精彩,只可惜这结局,非你所愿。你来看看,这是谁!”

    军士推着五花大绑的沈普良,来到城头。

    “沈普良!”邹普胜大惊,他知道被骗,十分后悔,叹了一口气,“唉!”

    “区区小儿伎俩,竟想赚我城池,”郑万户大笑,“哈哈哈……”

    “老匹夫,”邹普胜指着郑万户骂道,“既已识破我计,为何还诱骗我来城下?”

    “呵呵。”郑万户说,“我要让你这反贼,葬身于这城下!”

    “老儿,待我攻进去,将你碎尸万段!”邹普胜举起宝剑高喊,“攻城——”

    香军士兵趟过护城河,来到城墙下,竖起云梯,士兵举着盾牌,顺着云梯往上攀爬。

    郑万户宝剑一指,大喊:“放——”

    弩箭、檑木、石块一齐从城墙上倾泻而下。云梯折断,士兵坠落,城墙下,一片哀号。香军士兵乱作一团,互相践踏,退潮般逃回护城河外。邹普胜举起马鞭,怒抽逃回的士兵。

    “冲,冲,”邹普胜大喝,“给我冲上城去,活捉那郑老儿!”

    倒下的云梯又竖起,士兵举着盾牌,迎着雨点般的弩箭,向城上攀爬。檑木、石块、士兵一起从去梯上滚落,护城河里漂满了盾牌和士兵的尸体。

    咚,咚!城外突然两声炮响,左右两侧,埋伏的官军亮起火把,呐喊着冲向武昌城。

    邹普胜听见炮声,往身后一看,只见两队官军举着火把,从侧后杀了过来,他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叫苦说,我中这郑老儿计矣!他不敢再恋战,挥剑大喊:“撤,快撤。”

    香军士兵放弃攻城,仓皇向回逃。城门忽然打开,吊桥放下,郑万户带着人马杀了出来。邹普胜调转马头,转身要逃。郑万户一拍战马,杀到眼前,大喝一声:“反贼,哪里逃!”

    郑万户举枪刺来,邹普胜匆忙挥剑相迎,两人战了三个回合,邹普胜自感不是对手,瞅个机会,拍马便逃。郑万户纵马紧追不舍。

    通往武昌的小路上,彭莹玉带着人马正在行进,忽然前方传出两声炮响。彭莹玉心里暗说:不好,太师被困了。他拔出宝剑高喊:“随我杀入城下,解救太师——”

    香军士兵随着彭莹玉向武昌城下杀去。

    邹普胜狠鞭战马,一路狂逃。郑万户纵马紧追不舍,越追越近。

    邹普胜边逃边喊:“快来助我——”

    “呵呵,”郑万户冷笑一声说,“反贼,死期已至,何人能够助你!”

    彭莹玉率领一队人马杀了过来,他远远地看到邹普胜正被郑万户追杀。

    “太师莫慌,我来助你。”彭莹玉高喊,然后转向身后的士兵说,“快去解救太师。”

    香军士兵冲上去,放过邹普胜,围住郑万户。

    “太师,快随我走。”彭莹玉大喊。

    邹普胜策马来到彭莹玉身边,长舒一口气,说:“多谢军师,晚来一步,我命休矣。”

    “不必言谢。”彭莹玉说:“太师平安无虞就是大幸。”

    “军师不是在江边大营留守吗?”邹普胜问,“怎知我有难,前来相救?”

    “那郑万户诡计多端,”彭莹玉说,“我怕有失,放心不下,就带一队人马前来接应。”

    邹普胜说:“幸亏军师来得及时,不然,我命休矣。”

    二人带着残兵,向江边退去。

    一缕紫色的霞光洒在武昌城墙,硝烟已经散去。城门楼前,鞭炮燃起,锣鼓敲响,城墙上摆着百姓送来的美酒、猪、羊等慰劳物品。

    郑万户看着前来慰劳的众人说:“城池尚被围困,贼寇未能剿灭,我岂可受此大礼。”

    一位商人说:“郑大人一定收下,一定收下,这是全城百姓的一点心意。”

    众人一起说:“一定收下,一定收下。”

    “守护城池,护佑百姓乃将士职份。”郑万户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将士们血洒阵前,这点薄礼何足酬劳?”商人说,“ 郑大人一定收下。”

    众人纷纷说:“是呀,将士血洒阵前,也是为护佑百姓,收下吧,收下吧。”

    “好,我就替守城的将士谢过百姓的厚意。”郑万户向众百姓拱手施礼。

    长长的通道,两边是一间间牢房,牢房内关着俘获的香军头领和士兵,牢房阴暗潮湿,地上胡乱地铺些稻草。沈普良坐在地上,满脸沮丧……

    江边,香军营寨。帅帐内,邹普胜、彭莹玉坐在桌案前,愁眉不展。

    邹普胜说:“我大军一路走来,官军闻风而逃,原以为这武昌城唾手可得,可万万没想到,连连损兵折将,也未能入城池半步。”

    “这郑万户老谋深算,”彭莹玉说,“事事虑于我前,还真难以对付。”

    “这武昌城攻又攻不下,困又困不住,”邹普胜说,“这该如何是好?”

    “唉。”彭莹玉叹息说,“一时也找不出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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