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苏沫没时间理会孙秀秀，她得加点加班做裤子。每天辛苦地做到十二点，想到有赚不完的钱，她不觉辛苦乐在其中。
第三天向李小八交出二十多条。
李小八抱着裤子直呼她能干，和上次一样苏沫做模特，李小八卖货，二十多条裤又一抢而空。
李小八背着人数钱，比他想得还要卖的快，这么下去房子很快就有。
一天十条二十条的卖，钱来得慢，如果能像周显一样做批发，或者大批量生产的卖来钱会更快。
李小八收起钱问苏沫：“你看现在衣服供不应求，我们要加大生产。”
苏沫也这种想法，怎么个加大生产是个问题，工人，设备去哪里找？或者说找加工厂，现在的服装厂都是国营企业。私小企业根本没有，性她去什么地方找工人？
“加大是好，只是吧没地方去做。”
李小八问：“你不是认识服装厂厂长，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做？”
苏沫说：“他厂大，且不说厂里接不接单，就这么点单量人家嫌少对不对。我去用他们机器已经是破例，不行的。”
李小八为难：“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抓个人就做裤子吧。”
抓个人做裤子！
苏沫和李小八同时想到，可以找家里有缝纫机的人，做一条给她们一条的加工费。有三四台就够。
苏沫认识的人少，找人的事落在李小八身上，他跑了半天找了有缝纫机的三人，讨价还价后达成协议。
由苏沫裁剪布样，再由他们三人加工成裤子，最后的工序苏沫再去王厂长那边借用设备。
三天后赶出了一百条裤子，李小八和苏沫拿着裤子来到市场，裤子刚挂上还没开卖，周显从外地回来。
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一身风尘，肩上扛着一大包货，见到苏沫和李小八一起卖货，眉头微皱。
再看卖的裤子眉头皱得更紧，喝问：“不是不让你卖吗？跟你说过段时间再说，怎么弄上？”
李小八心虚，源于他对周显的敬畏：“周哥我们就卖着玩。”
周显瞟见他们身后的一大包货说：“卖着玩会有那么多货？赶紧的收起。”
苏沫对周显本就不满，他是有经商之才，但是不是管得太宽？他们卖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沫说：“你说收就收？不收。”
周显叹口气，大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你不收就不收，低调点。等我把货放好后跟你说。”说完他背上货去他买的那个小院。
周显生气或者不高兴，李小八一眼就能看出，他虽说‘不收就不收’李小八心里隐隐觉得不好，不能再卖得收摊。
“我觉得我们还是收了比较好。”
苏沫不想以后都仰仗周显做生意，她得独立不能靠他。
“你就这么怕他？他说收就收，你不赚钱？有钱赚为什么要收？”
李小八本就摇摆不定，苏沫这般说他胆子更大：“对赚钱，有钱为什么样能赚。”
“赶紧喊起来呀。”苏沫说。
李小八扯着嗓子喊：“最新款的裤子到货，款式新版型好，码子全，全城独此一家。”
李小八吆喝的劲足足的，苏沫干劲也上来，她挥动双手跟着叫卖。
不一会，摊位前聚满了人，生意异常火爆。
周显从院子出来，看到了这一幕。他去外地前收到消息，说政府要抓典型整顿投机倒把的人。政府会有松动可能会像南边一样开放，但不是这个时候。他走之前交待李小八月低调。
抓典型第一个抓的就是他们这种，那些卖扣子的小商贩政府不会去管。
他们现在这么张扬，遇上坏心的人不就是给人当靶子？
周显快步走到摊位前，拽过苏沫手上的裤子说：“你瞎吆喝什么，卖什么卖别卖了。”
说着去拽李小八手上的裤子：“让你低调你非得高调，不别卖过两天再说。”
苏沫哪里会听周显的话，夺过他手上的衣服说：“要你管。”
周显说：“你是我媳妇，我不管你管谁去。”面对苏沫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油嘴滑舌，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
‘媳妇，媳妇’，第二次见面就认定了苏沫，在心里不知道喊了多少遍。
苏沫脸色发黑，真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周显不要仗着你会做生意就欺负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油嘴滑舌，见人就喊‘姐姐‘妹妹’没个正形。你也别白费心机，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别来缠着我。”
苏沫不带喘气地一口气说完，脸色郑重，不似在开玩笑。
李小八怔住，他偷偷地瞟看是周显，观察他的脸色。
有那么一瞬间心痛从周显脸上划过，随后是他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你不喜欢我喊你媳妇，喊你小短腿怎么样？”
真的太没脸没皮，一般人这时候不都是走开？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苏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不能就这么算，得和他说清楚，这么不清不楚的不行。
苏沫抓住周显的手腕，周显明显愣了下。
“啊，那个~”媳妇主动拉他的手，心里有点小兴奋，低下头怪不好意思的。
接着他听到了最为打击人的话。
“周显我郑重跟你说，你不要缠着我，我真的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不懂吗？喜欢是勉强不来的。你要是再这么缠下去，以后我不会来市场。”苏沫双眼直视周显，真诚不带任何戏弄。
刚刚的打击是一块大石头落在周显心头，现在就是压下一座山。
他和喜欢的人之间好像隔着山又隔着海，不可逾越，他追不上的。
周显笑，笑中带着悲伤，他知道女孩喜欢什么，漂亮的手表，好看的衣服，大房子，数不完的钱。
他有的他都可以给她，他没有的可以去赚。然而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好像都不喜欢。
她喜欢什么呢？他迷茫不知所措。
这时，市场里传来呼喊声：“快跑，快跑工商的人来了。”
“快跑，快跑，抓到要没收货的。”
“快快快……”
“怎么搞的，平时他们都不过来，今天怎么过来？”
“别说了，快收货。”
小巷子里的人忙成一团，大家都要有经验提起地上的布，装上货往四处逃散，有些人人跑得太慢被抓住，哭爹喊娘的求着不要拿走货。执法的人不听，拿着货物去追逃跑的小贩。
买东西的顾客吓得躲到一边，有些跟着人群四散开，执法的人有经验他们听抓背着货的人，他们在街上追逐。
鸡飞狗跳，叫声连连，热闹的市场变得噪杂，呼声叫声连绵不断。
李小八心叫不好，他们的摊派位前有架子，他顾不得架子把衣服扔到袋子中。
苏沫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反应就慢了半拍，李小八衣服塞了十几条，她才跟着一起收衣服。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三四人执法人员围住他们。
苏沫看着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苦涩地笑了笑。李小八则嘻皮笑脸地迎上，忽然的起手上的包扔到执法人员身上，拔腿就跑，执法人员似料到他会这般，比他快了一步拦住去路。
李小八道：“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
执法人员不是傻子，小商贩们被抓都说‘什么也没干’。带头似队长的给队员们一个眼色，队员抓住李小八拖到一边。
执法人员说：“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做投机倒把的事，你们平时小打小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眼。这回你倒卖这么多衣服，投机倒把够判几年的。”
说着他目光移到苏沫身上，小姑娘手里也拿着衣服，是一伙的？听举报的人说是一男一女，看来就是她。
他上前一步要拉走苏沫时，周显拦住苏沫说：“她是来买衣服的，抓她不合适吧。这批货是我和李小八一起弄的。”
李小八愣了愣喊道：“对，就是他和我一起，你想想我一个人怎么弄得了这么多货。小姑娘就是买衣服的。”
苏沫第一次遇上这种架势，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分钟过后她分析了情势。现在执法人员要抓人，周显替她拦下。
苏沫不怕做牢，地不了多久政策下发什么事也没有。
好不能让周显替她挡灾，是不道德还欠他一份人情还不起。
苏沫正要开口，周显抢先说：“领导她就是个买衣服的，对我有意思天天爱缠着我，看我被你们带走急得要说货是她的。领导人看她哪里像是做生意的？就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执法人员仔细打量苏沫，长得干净漂亮，十七八岁的样子像个学生和小商贩联系不到一起。
关于抓商贩这种事，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回举报电话打到了上面领导处。上面人加压，他们不得不做出样子。现在抓了两个已经足够。
执法人员说：“小姑娘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但为了喜欢的人做傻事就不对。快点回家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这回苏沫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抬眼看见周显一脸的痞笑，心里又气又急。
周显说话只做嘴型没发出声：“没事，别担心，快回去。”
说完还不忘调侃：“领导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喜欢我，我特别高兴。”
说话不着调，又没正形，执法人员嫌弃说：“少说话，快给我走。”拉人往街口去。
苏沫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占她便宜’。
就在刚刚她严厉拒绝了他。
苏沫现在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他油腔滑调，增添了担心，政策迟早会下，只是什么时候她也不清楚。
周显和李小八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