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六章
苏沫讪讪笑道：“行吧，见个面。”
李香珍给出一个舒展的笑，似长舒口气又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看在苏沫眼里，母亲的对自己其实是很小心的，生怕会出什么错的样子让人心疼。她不能骂也不能发脾气，以李香珍的角度和经历来看，她也没错。
错的是人生的认知不同。
相就相吧，反正她也看不上，就是去交待任务。
即便心里这般想，苏沫嘴上还是甜甜地问李香珍：“妈，是什么样的人？跟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她想让李香珍高兴，就像李香珍小心探她话一样，不是不爱是太爱了才会小心又小心。
李香珍笑笑说：“说不同我也说不上，就觉得应该是个好人家，日子总归是自己过的。平平顺顺的过就好。”
苏沫说：“我也这么觉得。”平平顺顺的赚钱是挺好的。
“三天后村里要唱大戏，到时候你穿的漂亮点，上次新做的衬衣你穿上。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你，也别管你看的上看不上别人，我们都要漂漂亮亮的。”李香珍说。
李香珍说的那件衣，苏沫本想改的，想到是新做的怕李香珍骂就没改。款式就是个直筒没腰身，肥肥大大的，穿起来不好看又土。
李香珍说就穿那件，下面再配个土黄色的裤子，越丑越好。
苏沫心里小算盘打得响响的，李香珍自然是不知，以她现在的眼光衣服是漂亮的，女儿也是漂亮的，穿什么都好看。
苏沫叠好衣服，起身说：“妈，我去做饭，你先休息，饭好了喊你。”
这两天都是苏沫做饭，李香珍反而不舒服，怎么能让女儿天天做饭。
她连忙起身按苏沫坐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给她：“妈来烧，你坐着，不是喜欢看书吗？去去看书，饭好了喊你吃。”
记忆中一般都要李香珍做饭，苏沫进厨房的次数不多，她能感受到李香珍的心情。
疼女儿，做饭这种事她能做就不让女儿做。苏沫不推脱，乖巧应下翻看李香珍给的书。
穿过来后，她没仔细看书架上的书，现在翻看是本高中数学书，书架上还放着高中各个学科的书本。
原身上过高中，高一那年父亲过世，她便无心学习后来没考上大学，一直呆在家中。
其实她内心是想上大学的，成绩一般，父亲又过世，家中就母亲一个人支撑。她便掐断了上大学的念头。平时在家中看看书，写写字再看些以前的高中书本。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比起她们那个年代要精贵的多，上大学不失一种好出路。
如果能赚的到钱再去上大学也是可以的。
苏沫心里有了这个打算，但上大学这件事只能排在赚钱的后面。
没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苏沫放下高中数学书本，拿起本小说打发时间。
看了两页，便看不下去。心里还是想着赚钱，看书是赚不了钱的。
她拿出上次没卖完的扣子翻看，一颗扣子就赚那么点钱，积少成多也没太多。去厂里找有没有活，也得看运气。她不能再等到下星期天，明天就再去趟城里去找王厂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快点多赚些钱。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只要能赚到钱，李香珍估计也不会天天让她去相亲。
第二天天没亮，苏沫起床去菜园子里拔了两把青菜，割上两把韭菜，还有几条丝瓜，分成两份带上。
踏上了去往城里的路，这回她没有坐车直接步行，七点多时赶到城里。
她直接去服装厂，先是找到小张把分好的菜给他。小张看到东西先是愣了愣连忙推脱：“不行，不行这个不能收。”
苏沫笑道：“都是自家种的，乡下只有块地就能种，您收着，我家里吃不完。下次来有就带，没有就不给您带了。”
城里人并不是像农村人想像的那般富有，什么东西都得买，青菜值不了多少钱，但能省还是可以省的。
小张听毕不再客气，接过东西说：“以后别带，自己留着吃，仓库里多也两包新的扣子，晚点你再挑挑。”
苏沫应下：“好的，我先去找王伯伯，等会再来找您。”
接着苏沫去找王厂长，他在办公室里办公，看见苏沫提着菜走进，起身去接她。
“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苏沫把菜放下说：“扣子卖完了，想再拿些货卖，顺便来看看您，给您带的菜，自家种的。”
苏沫拿出对小张说的说辞，王厂长听完同样不好再推脱，他不好意思拿小姑娘的东西。
上次苏沫教他孙子后，这两天孙子的老师说孙子数学有进步，做数学题的思路清晰很多。
王厂长越看苏沫越觉得她是个宝，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回礼。桌子上放着盒有我刚送的饼干拿给苏沫：“给拿回去吃。”
饼干这时候也是个稀罕物，一般家庭都买不起。苏沫觉得太贵重，连忙道：“不行，不行，这个不行。您帮我那么我多，我不能拿您的东西。”
王厂长假装生气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给你你就拿着。以后多教教我孙子作业就好，再不收伯伯要生气了。”
苏沫只得收下，放到布袋子里后问：“王伯伯您们厂里的订单有分出去的吗？我家有缝纫机，可以踩一些简的东西。”
王厂长笑道：“会缝纫机可以来我厂里上班。”
苏沫现在对上班没兴趣，一天几个小时的班，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一样，没什么意思。再说过几年后，像他们这种服装厂要么转私营，要么倒闭员工下岗。
那时候做生意比现在要难得多。
而且自己做生意是辛苦，但是自由的多，三点一线的日子，她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哪怕是过渡期，她也不想上班。
苏沫道：“上班暂时不行，我可以做做小工，赚的少点没关系。”
每个人都有每人的理由，王厂长也不勉强：“这个样子，有是有不过钱不多，一会我跟小张说，让他分你点带回家做。”
苏沫连声感谢退出厂长办公室，去了仓库挑了些扣子又拿到一些衣服领口踩缝的活。数好个数，工人交待做法后，苏沫背着一大包东西从厂里出来。
直接来到上次的交易场所。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人流量没上次多，苏沫秉着能卖多少是多少的心理找好位置，摆开摊。
和上次一样漂亮的招牌，比上次她更放得开，大声开始吆喝。
“扣子，扣子式样最新的扣子，大家来看看。”
“大妈您要不要看看，做衣服都用的上，很漂亮的。”
“小姐姐要不要买上两颗。”
…………
她人长得漂亮，嘴又甜，小姐姐，小妹妹的叫着，很快招揽了几人留在她摊位前挑选。
本来人就不多的街道全都聚到了她那，两边卖别的小东西的还好，卖扣子的看她就不顺眼。
抢了自己的生意生面孔，哪里来的？都没怎么见过这人，也不是谁家的亲戚，从哪里冒出的小赤佬。
还有小商贩装成买家过来打探敌情，上次苏沫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回仔细看。
苏沫的扣子式样都是他们没有的，看那粉色的上面带着钻，还挺亮的。再看那颗是颗木质的卡通动物，小孩子最喜欢的，再有那颗怎么看觉得像是宝石的玻璃制品。
大家拿扣子都是一样的拿，偶尔会有些漂亮的好卖的，没有谁能拿到像她手上的每颗都漂亮的独一无二。
她生意不好才怪。
小商贩探完敌情灰溜溜地走了，几人围在一起探讨苏沫是从什么地方进的货，扣子怎么能那么好看？价格也便宜。
苏沫并不知道小商贩们在讨论她，她一心卖货，大半天时间她卖出了一大半扣子，比起上次销量是少了不少，可是她明天还能再来，大不了多走几步路。
苏沫见时间不早，收起摊位背上包准备出城回家，路过百货公司，就想进去逛逛，也不用非得买什么。就看看在电视中的百货公司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苏沫走进百货公司，迎面来的是玻璃柜台上面摆放着一匹匹的布料，再往里面走是卖一些学习用品，笔，本子，墨水之类的。全都放在玻璃柜台里面，防着别人拿走。营业员约莫四十岁左右，拿着镜对着脸照来照去，听到进来人也不理会。
前世处处都是超市，东西都放在柜台上，为了就是让你随手可拿增加销量。看现在的柜台新奇过后，就觉得很没意思。
苏沫转了圈走到了门口放布匹的柜台前，一匹淡黄小格子布引起她的注意，这个布的颜色和格子好看，做一条带腰带的高腰裤比她改过的那条会好看很多。
苏沫摸上去正想问价钱，营业员喝道：“喂，要买就买，别乱摸。”
苏沫正要怼回去，门口走进一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只见着穿着皮衣和一条喇叭裤，对着服务员喊：“姐姐，最近生意怎么样？上次找你拿的卡司米还要一些，帮我再弄点。”
‘姐姐’一词让苏沫想到昨天的‘妹妹’两字。
流里流气的，恶不恶心啊，姐姐，妹妹的叫着。这人比她要高，她也没心思看他的长相。营业员也不想做她的生意，她也不想买了，提了提背上的包转身走出门。
周显时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苏沫，小姑娘太漂亮了，白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瑕疵，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本想和她打个招呼的，人就这么走了。
他手撑在柜台上问：“小姑娘谁啊？”
营业员放下镜子说：“只问不买的人。”
周显知道问不出什么，不再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塞到营员手上。
“上次要的开司米有了都留给我，上海货擦脸上皮肤会又嫩又白。”说这话时，他向营业员抛了个媚眼，一双桃花眼招人的很。
营业员收起面油，推了下周显的胳膊几分，带上了几分小女子的娇羞说：“都留给你，都留给你。”
两人这时候看起来就有几分打情骂俏的味道。
周显笑道：“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以后有好东西我第一个就给姐姐拿来。”
周显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方，他跟人打交道时会尽量把这种优势放大化，为办事讨求便利。
和营业员这种女人打交道他最在行，不能太正经，也不能太轻浮，适当的推拉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好好，谢谢姐姐，有了一定要给我留着，过两天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