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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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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春季的寻天剑宗不复往日气派,漫山遍野的青树下多了几抹花色,枝杈和野花长得十分凌乱,根本无人打理。

    若是之前的宗主,断不会允许山上如此随意邋遢,但现任宗主行事风格特殊,就如这剑宗山景一样,胡乱随意,仔细看却也有些趣味,并不是那么不堪。

    曾经的剑宗太过板正严肃,刻意的规整显示出有意为之的高不可攀,如今的模样实在平易近人,让两个许久未归的叛逃弟子十分不适。

    一男一女正走在石阶上,青苔野草作伴,走得悄无声息,风声在两人中间都显得异常聒噪。

    头顶时而有飞剑掠过,剑宗弟子姿态轻松,神情怡然,放在以前会被当作懒散怠惰,丢去面壁思过,但他们好似稀松平常,两人再次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直到御木峰进入视线,两人才终于意识到曾经的剑宗已经不在了。

    个子瘦小的修士站在石阶尽头等候他们,后背是一棵新栽的树,茂密挺拔,和以往的都有不同的精气神。

    “……段琛师……段道友,”男子有些拘谨,改口改得也十分生硬,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颈。

    段琛回:“望玔师兄来了,之前宗主就说了,往日的都过去了,你们还是剑宗弟子,不必改口。”

    望玔打头,身后的蒙眼女修说:“虽然宗主并未怪罪,但我们无颜以剑宗弟子相对,愧对同门,如今若再以师兄师姐自称,恐怕太恬不知耻了。”

    “观月说的是,如今再端着师兄师姐的身份属实不合适。”

    段琛似是想起两人以长辈身份自居的过去,没有恶意笑了一声,两人顿时羞愧起来,像是要就此溜走一样。

    段琛干咳道:“师兄就在里面,之前只听起你们要来,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三人慢慢往里走,越往里,新树越多,虽然看着眼熟,但山石刻印太新,边缘和拐角都异常锋利。

    段琛解释是剑宗内乱刚平那时有散修前来闹事,炸毁了整座御木峰,如此便重新修整过,因为当时峰主不在,几个弟子也出了事,宗主只将御木峰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至于其他地方,例如整个书阁和善功峰,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修缮的理由自不必说,这两个地方在内乱时损毁最为严重,提起内乱,双方陷入尴尬与寂静当中。

    良久,望玔开口:“如今我们是来告辞的,和你道谢……也和江遇裘道谢。”

    他们身为其中的始作俑者,心里自然有数,万谙愿意接纳他们,纯粹是因为他们受了唐鹤及的蛊惑和欺骗,其他人在这之后已重回剑宗,听说没受什么委屈,也没被排挤。

    若望玔观月想回去也并非难事,一如既往地练剑打坐,只是少了很多课业负担,不必忙碌于宗门任务积攒贡献,似乎比从前修炼还要顺心一些。

    这时选择离开剑宗并非明智之举。

    段琛愣了一下,只说:“你们的伤势未好,不宜走动。”

    望玔回头看了眼观月,高挑的蒙眼女修消瘦了许多,看着有些脱相,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现在看着不像剑宗弟子,反倒像是流亡的乞丐,站在剑宗地界显得格格不入。

    “伤势已经痊愈,只是修为大退,没有个百年休养不回来,不忍再叨扰百宝阁,”观月做了个怀抱的动作,但两手空空,她便将手垂在身侧。

    两人重伤后不肯留居剑宗,是百宝阁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在那里两人待得也不安心。

    段琛说:“百宝阁外时常蹲守着杀人夺宝的散修,之前你们出手驱逐了不少,如此说来还是百宝阁欠了你们人情,也不必客气。”

    “那还是……南秋道友的功劳,”望玔羞愧低头,他头发还像从前似的梳得整整齐齐,只是配上如今过于瘦削的面孔,显得更加憔悴,他冷不丁想起了什么,朝后看了一眼,“南道友近况如何,似乎很久没听见她的消息了?”

    蒙眼的观月点了点头,说:“乾振境被毁我猜就是她的功劳,外面人都在猜测结成元婴的是谁,沸沸扬扬的,他们不知,我们却知道的,只有她才有这种本事……不过这都过去好久了,她像是销声匿迹了……”

    这下子难免怀疑他们都猜错了,其实突破的另有其人,而被唐鹤及抓进乾振境的南秋死在了那里。

    段琛表情一僵,欲言又止了一番,观月便追问:“她现在在哪里?”

    望玔思索片刻,表情剧变,喃喃道:“不会……”

    段琛刚说她还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个人,身形伟岸,面如冠玉,一身剑宗弟子服都能穿出别样的风度。

    段琛打了个招呼:“师兄,宗主又找你了?”

    另外两人拱手行礼,叫他江遇裘道友。

    江遇裘略感意外,但还是回了礼,说:“只是出来迎接而已,你们在外头站了好久。”

    望玔开门见山:“我们是来辞行的,是……还要多谢你阻止我们两个……”

    他越说,底气越不足,又回头看向观月,观月便接下话:“阻止我们干出和唐鹤及一样的错事来。”

    两人一见到成山的尸体便离开秘境,直奔唐鹤及的藏身之处,但唐鹤及早已转移阵地,他们毕竟是唐鹤及曾经的心腹,寻了多日将人堵在路上,缠斗了不知多久,有人糊里糊涂,有人心怀不轨,甚至有逆剑门插手其中,可以说乱得一塌糊涂。

    剑宗弟子赶到时已是白雪皑皑的季节,天寒地冻却远不及人心里冷。

    他们既要防备逆剑门,又要阻止他们自相残杀,更要阻止两个杀疯了的剑修也犯下弑师的罪行,如果没有江遇裘强行压制,那就是内乱悲剧的重现了。

    杀死自己师父的唐鹤及险些死在自己徒弟的手中,有些讽刺,却也算得上活该,但对于两个弟子而言,也背上同等罪名显得并不值当。

    一剑了结敌人,斩断恩怨,听起来实在潇洒痛快,但实际动手后未必真觉得快意恩仇,至少对望玔观月两人而言只会成为化不开的悔痛,冻成冰块凝在心头,有一天甚至会入魔发疯。

    也正是因此,江遇裘才出手,而他们才来道谢。

    两人被阻止后将自己的配剑丢在唐鹤及面前,像是把曾经踌躇满志心怀正义的弟子扔给了欺骗自己的恩师。

    据说人群散去后那处满地都是无主的长剑,夜中时常有凄厉悲凉的嗡鸣,剑风不止,成了一处被遗弃的小剑冢。

    江遇裘问他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并转达了万谙的挽留,望玔朝观月招了招手,两人站在一起,距离有些近,显出几分亲密,江遇裘和段琛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打算一起在外游历,先做散修,磨炼一番……再行些善事也是好的,”唐鹤及害人不浅,他们两个算是助纣为虐,就算万般挽留,依旧无颜待在剑宗。

    望玔盯着观月,脸上似有笑意,对方歪了歪头,说:“之后若有缘我们打算去拜访郑乔乔,听闻她拜入了孚山小剑庐。”

    江遇裘颔首道:“是,听说剑庐主人曾是个顶级剑修,被同伴背叛险些丢了性命,命虽保住却失了双臂,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个不错的人。”

    话至此,便没了下文,御木峰和其他弟子的关系算不上亲密,而这两位曾经实在盛气凌人,很不讨喜。

    几人面面相觑,望玔没话找话似的说:“闫峰主现在如何?”

    “……他还在外面找人,”如今唐鹤及和裴筠都不知所踪,对于闫念来说,找一个是找,找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万剑之的三个弟子处境都不算好,望玔有心安慰两句,但几个同门的关系在从前远算不上融洽,莫名其妙的宽慰反倒突兀,不如什么都不说,就此别过。

    这时,观月开口:“我想要道歉,曾经看你和听雨阁关系甚密,他又是百宝阁阁主之子,那高七文会失传的入梦术,偏偏都进了御木峰,便以为你们是走了后门,因而对你们不喜,还多有刁难。”

    这么以为的人不在少数,恐怕他们自己都难免会觉得唐鹤及有如此念头。

    “我也这样想过,”望玔同样大方承认了,但他还有其他补充,“后来我想宗……唐鹤及也有其他打算,故意将你们交给闫峰主,并不是质疑他的本事,反而是希望……你们替他争口气,赢些脸面。”

    闫念受了情伤便一蹶不振,不负责任的臭名众人皆知,大多时候他一时兴起想要收徒均被唐鹤及拒绝,唯独在江遇裘、段琛、高七文和郑乔乔面前点了头,有人揣测他是为了羞辱自家师弟,也有人觉得是为了刺激这个不称职的师父,更有人猜是想要害死闫念,耽误了几位背景深厚的弟子,怒火落下,是要有人负责的。

    唐鹤及城府极深,一言一行都会被解读放大,而身为心腹的两人和别人不同,自然会有另外的想法,也许只是自作多情,唐鹤及究竟如何想,而被误解成什么样……别人不在乎,他自己也不大关心。

    就像隐瞒真相这一点,只有这样万谙才会心无芥蒂地接纳叛逃弟子,对望玔观月下死手,也是反过来表明了某些态度……似乎彻底划清了界限,他们还是剑宗的好弟子,只是被人利用罢了……但望玔观月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离开剑宗或是回归剑宗,都是来自唐鹤及的摆布。

    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高七文也从里走了出来,他正好奇怎么出去迎接的一个都没回来,见远处几人面面相觑,气氛很是尴尬,便站在一旁观望。

    “……不止要向你们道歉,还想和南秋说一声抱歉,若不是我们,她也不必涉险,”观月捏着垂在肩旁的带子,“劳烦你转达一下。”

    这下气氛不止尴尬,而是折磨了。

    远处的高七文朝他们做了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段琛露出极为勉强的微笑,而江遇裘面露失落,轻声说:“哦,她已经不辞而别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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