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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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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尊裴筠,天底下唯一的变异冰系灵根修士,堪称独一无二。

    外人眼中的剑尊天资绝伦,容貌俊美,高不可攀,如冰峰山泉,纯粹冷冽,亦如高岭白雪,纤尘不染,飞霜剑法一如其人,冰冷无情。

    裴筠的皮相的确一绝,从巨大石碑后半露的面孔好似云遮光华,难掩炫目,雪白发丝在玄衣映衬下更是晃眼,令人神魂颠倒,但郑乔乔看着俊美无双的面孔只觉得如坠冰窖。

    裴筠从石碑后缓缓走来,宛若天神降世,漠然目视四周。

    除了郑乔乔,弃冢内别无他人,他轻蹙眉,又扫视了一圈,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弃冢不允许用神识窥探,只用眼看耳听,裴筠自信任何动向都瞒不过他。

    哗啦一声,郑乔乔大惊失色,抱住木盒掩盖着什么。

    裴筠缓步上前看见一地的碎剑,郑乔乔慌张地收敛着,一脸的心虚不敢说话。

    四周的长明灯烛火陡然微弱起来,灯座边缘隐隐泛起冰霜。

    裴筠又查看了四处,依旧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他便说:“见了为师还不行礼?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郑乔乔一愣,随后抿唇跪地,郑重行礼。

    裴筠打量了她片刻,仍然看不出任何异样,郑乔乔还跪着,没有裴筠开口,她必须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裴筠不打算轻饶,拂袖冷声道:“你可知自己犯了大忌?!”

    郑乔乔慌忙道:“守兰已碎,它不是剑,只是废铁,放入弃冢并无不妥。”

    裴筠威慑直压郑乔乔脊背,喝道:“胡闹!你是剑修,轻慢手中剑可谓大过!所有无主之剑必归剑冢,碎剑依旧是剑,它的归宿轮不到你擅作主张!”

    开阔的弃冢中回荡着裴筠的斥责,郑乔乔整个人被威压逼倒在地,却一声不吭。

    弃冢墙上的烛光晃动,像是惊恐要逃脱,又像是替姑娘委屈想要出手相救。

    郑乔乔险些倒在一堆刀片之上,双臂硬撑着脸颊和耳朵,止不住发抖。

    “真是个倔丫头,”冷硬斥责完,裴筠语气稍缓,似冰山融雪,暖阳初现,“先起来吧……你刚才在说什么?”

    郑乔乔站起身,将搁在脚边的佩剑装好,低着头说:“我说这木雕得真好……师叔祖的手艺真厉害。”

    裴筠扫过一地狼藉,向后撤了两步,冷哼一声说:“就是因为心有外物,苟不群才会走火入魔,无情道最忌讳杂念,他不值得你学。”

    郑乔乔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挑拣着碎片,一一放回纸上,裴筠扫了一眼门口的石碑,问:“刚才你是在自言自语?”

    郑乔乔点了点头,她手指发抖,将守兰用画纸包好放在怀中,裴筠皱眉说:“回话要用嘴,这种规矩还要本尊教吗?”

    “……刚才就是弟子和师叔祖说了几句话,”郑乔乔盯着自己的脚面,“我实在好奇他为何不把守兰送出去,所以擅作主张想把守兰还给师叔祖。”

    “送不送人那是他的事,与你无关。”

    郑乔乔怀抱着守兰碎片,弯腰低头,语气却不肯低,问:“可如果身为剑尊,不敬剑,不懂剑,又怎么能算得上剑尊呢?守兰生来就是送给某人,倘若它有剑魂,定是不甘的。”

    郑乔乔这话含沙射影了两个剑尊都不尊重守兰,一个造了便置之不理,一个随手就转送别人。

    而且分明是裴筠在两人争执时恼羞成怒要毁剑泄愤,如今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作呕。

    剑宗重礼,剑修重德,凝心问道,更求人剑合一,所以待剑如待人,不能简单视剑为杀伐之器,如友如伴,更如己身。

    大多修剑门派礼数和规矩多如牛毛就是出于此,只是很多都变了味道,繁文缛节不过是做表面文章。

    反而恪守古规旧习成了异类。

    郑乔乔如此点破,裴筠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他俊美无双面容有一瞬间扭曲,如画眉目似恶鬼般狰狞恐怖,掌中灵气运转,险些触动石碑上的法术,裴筠盯着郑乔乔的头顶,像是磨了磨牙,才保持好形象开口:“只顾儿女情长,太过肤浅,回去罚抄静心三问和注解五十遍。”

    两人的争执永远是驴唇不对马嘴,原先郑乔乔嘴笨,只能被连讽带讥,任由裴筠训斥,等她口齿伶俐了,裴筠便拿尊师重道压她,或者直接用境界威压让她说不出话。

    郑乔乔低声应了,似是对刚才的灵气流转毫无察觉,而地道中又有一人走来,大大咧咧喊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偏偏弃冢如此热闹?”

    裴筠置若罔闻,任由一个头发乱如鸡窝的男子闯到眼前,冷若冰霜的面孔没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样子。

    而男子笑嘻嘻地走到两人面前,郑乔乔怯生生行礼道:“见过万谙师叔。”

    万谙搔头笑道:“还是小丫头懂礼貌。”

    裴筠嗤了一声,抬脚便走。

    万谙朝郑乔乔摆了摆手,说:“你师父本想来接你去冰潭练剑,谁知道到处都找不到你,他可担心了。”

    郑乔乔困惑不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万谙指的师父是裴筠,她干笑两声,心中五味杂陈,万谙挑了挑眉,发现她怀里抱着的纸包,但像没有看见似的,风轻云淡道:“赶紧走吧,别扰了死人清净。”

    郑乔乔低头不语,裴筠却突然转过身来,说:“把守兰给我。”

    郑乔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怀中便空空如也,眼睁睁看着守兰彻底化为一片粉尘消散在空中。

    万谙猛地握住郑乔乔的肩膀,力道强横,却化为轻柔,打消了郑乔乔想要前冲的动作,郑乔乔只得死死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裴筠冷冷道:“是你说的守兰自有使命,如今它不复于世,也算追随主人而去了,还有何怨言?”

    “您怎知守兰该寻的主人已经逝去了呢?”郑乔乔一手握着守兰剑鞘,一手忍不住捏着腰间的佩剑,“您知道是谁吗?”

    万谙长叹一声,裴筠冷笑道:“陈年旧事莫要追着不放,不知好歹的东西合该死了轻巧,剑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郑乔乔嘴唇发抖,被其铺天盖地的大能威压几乎压垮,万谙猛地拍手喊道:“可别在弃冢训人!”

    “莫多管闲事。”

    万谙笑容不变,回:“我负责善功峰多年,小事闲事管得还少吗?”

    “万谙,你去善功峰是因为你本事止于此步,可莫要说得像是我们刻意排挤你,”裴筠敛袖冷笑,是他一贯睥睨众生的模样,肆意放开境界,俯视面前两人,“你现在不服气又如何?”

    万谙轻笑说:“我早已知足,倒是你呢?”

    两人你来我往,话里有话,郑乔乔感觉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见,似乎整个剑宗的氛围都是如此,自己却一无所知,被隔绝在外。

    最后裴筠只对着郑乔乔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可别像有些人一样养不熟。”

    说罢便拂袖离开,冰气随之消散。

    “对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能说重话,真是没心的,”万谙切了一声,对着裴筠缥缈背影做鬼脸,等彻底看不见裴筠了,才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郑乔乔,他一眼便瞧见她腰上还有一把剑,“呀,你怎么还把自己的佩剑带进来了?书阁弃冢不准带剑,幸好裴筠没来得及看见,不然又要叫唤。”

    “多谢师叔解围!”郑乔乔突然抱住自己的佩剑,头也不回地要往外跑。

    万谙只说:“可别再冲动行事,知道的多不是什么好事,像你师兄似的,太机灵又太有主意,可是会惹火上身。”

    郑乔乔一愣,转身便被万谙擒住,对方敲了敲她腰间的铁剑,笑道:“这幻术真是奇了,连我们都能瞒过。”

    铁剑被敲击发出的不是铁器该有的声响,而是像卷轴一样。

    郑乔乔脸色大变,扭身要强行挣脱,万谙向后退步,仿佛十分受伤,说:“这么防备我干什么,我可是好心劝你,不要再往这团乱子里冲,你师兄们就是前车之鉴。”

    郑乔乔年纪太小,阅历太浅,性格纯良坚定,被扯进来只有一种结局,任谁都不愿意看到。

    郑乔乔挣脱开来,在远远站定,用一种迷茫却又执着的眼神看着万谙,问:“师叔,当初我刚收到守兰,你告诉我要隐忍,要装傻,可事到如今我发现我装着装着真的成了一无是处之人,这样有何意义?”

    御木峰峰主与善功峰峰主向来交好,大概是闫念看起来实在轻浮,御木峰弟子有了心事总会先找万谙倾诉。

    谁都不知道郑乔乔收到剑之后遇上万谙便诉了苦,而后来她偷懒懈怠其实是万谙出的主意。

    万谙听了话便开怀大笑,笑声在弃冢内回荡,略微渗人,此时的万谙神情难辨,与平常截然不同,只说:“若你心中有死也不想放下的执念,那便绝不会如此。”

    藏得越深,藏得越久,就像剑越是磨,越是锋利。

    雪地中一女子走得缓慢沉重,抱着铁剑姿势稍显别扭,吐出的话语被冷吹走,却清晰有力,坚定无比,像是要传到远方:“阿姐,我会赢得大比,做我该做的,做我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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