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原著结局是南秋抑郁而终,梦境中则是万箭穿心而死。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平安生活的选项。
怎么看都过于虚幻。
袁赋愁苦道:“看来我们的打算从一开始便暴露了,青禾那个小姑娘也是骗人的。”
南秋点头,袁赋委屈地说:“当初我见她被人牙子打骂实在可怜,哪里想到这是给我设的陷阱。”
很符合袁赋的本性。
“我寻思你回来定得有个玩伴,她又缠着我偏要报恩……在你回来前几年,都是她在假扮你,我觉着青禾可靠,便全然信了她,没想到……书院里的风风雨雨想来也有她在背后捣鬼。”
原来如此。
只不过搞清楚这些细枝末节也无济于事。
南秋叹了口气,心中疲惫不堪,突然一声轻笑不知从何处传来,令她汗毛竖立。
袁赋惊道:“怎么了?”
南秋想起齐尹雁的牢骚,不动声色道:“只是累了,想歇息。”
“回去吧,淑菊子炸毁了半个神农门地界,但小客楼完好无损,你的屋子还在,”当然画也在,袁赋从不敢轻易评价南秋的大作,平日也是假装看不见,此时突然想起她亲爹对此的评价,心情顿时无比复杂。
南秋见袁赋突然陷入低沉当中,还未开口询问,袁赋自己便振作了起来,转移话题道:“之前死死护着你的那条黑蛇受了重伤,也在小客楼中歇息,它好像是什么上古幻兽,极其稀有,总有人前去打搅拜访,所以被安排在小客楼最深处。”
南秋点头不语,游俪被安排在那里未必是因为稀有,而是齐尹渊害怕她会迁怒神农门,所以把她关在最里面。
上古幻兽被毒蛊娘和淑菊子师徒俩轮番折磨,这两人都出自神农门,而且都已身陨,要想寻仇泄愤,估计只能神农门受着。
“还有那个门主弟子也在小客楼,”袁赋稍微察觉不大对劲,“我刚刚瞧见他了,脸色相当难看,估计伤势也不轻。”
南秋猜袁赋遇见的不是于萤,而是于殷,他脸色自然好看才有鬼了,弟弟偷偷冒险,做哥哥的肯定会把帐算在南秋头上,之后免不了会被找上门来。
袁赋提及其他人也就大概一说,颇为刻意地提点道:“之前那个剑宗弟子可是一点都没露头,连个消息都没有。”
语气中暗含不悦。
南秋说:“您指的是御木峰的三位道友?”
“我指的是那个刀修。”
南秋歪头:“御木峰上都是刀修,除了乔乔。”
袁赋恼道:“那个假冒你道侣的御木峰大弟子,你要是不乐意我说,何苦这么拐弯抹角。”
南秋没料到袁赋会发脾气,不过他总是在某些奇怪的方面颇为较真,南秋心平气和地说:“那是您先拐弯抹角的,您要提他,直接说他名字不就得了。”
两人同行,往小客楼一步一步走,神农门一半废墟一半完好,厚雪覆盖下的青田若隐若现,亭台楼阁埋在白雪褐土之间像是某种刚刚被发现的遗址,走在一旁,看着颇为壮观。
南秋轻声说:“寻天剑宗不比其他仙门,以战绩和贡献按季排序,内外门同等,排名下跌会减俸,长辈可施以棍刑,同辈可斥责,内门弟子最后十名若低于外门弟子则逐出师门……剑宗弟子都是如此,他们大概都忙着呢。”
袁赋不知剑宗内竟是这般严苛,即便是自己在书院备受欺压也没有这种程度,他只当是江遇裘曾经和南秋诉苦,撇撇嘴道:“倒是会装可怜。”
袁赋的心态和一般家长没有区别,只觉得自己家孩子万般好,别人怎么都比不上,这次袁赋对门主的亲传弟子有所改观,而那剑宗弟子却不见踪影,令他不喜。
而且寻天剑宗的弟子的名声在外,袁赋生怕她被辜负,又或是和毒蛊娘走上相同的道路。
一提起这个,南秋发现确实很久没有剑宗的消息了,心中稍有不安。
袁赋误以为她被戳中心事,叹了口气说:“最近事情接连不断,你肯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可不要随处乱跑了。”
袁赋自认还年轻却也受不住折腾,身心俱疲,像是脱了好几层皮,恨不得回屋睡个昏天黑地。
南秋突然问道:“还有流云坞弟子呢,他们怎么样了?”
袁赋眨了眨眼,说:“他们……”
“特别是那位嬉皮笑脸的流云坞前辈,他如何了?”
袁赋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保证自己的表情没有异样,他想起师父说的话,南秋偷偷摸了弈将归的脉搏,肯定会格外关注于他,只说:“我也不知,不过你说起流云坞弟子,林天峤小友之前也想找你,只是当时你还没醒,便被我打发了回去,他又来了几次,像是有什么急事。”
南秋的注意果然转移到林天峤身上,早些时候她把枫倩的弟子牌交给了林天峤,让他用精血制作追踪罗盘,算是发挥了他本来的用处。
原本人家就是来制作罗盘的,哪里想到后续会遇到那么多意外。
现在想来有点可怜。
而一想起弟子牌的来历,南秋脸色黑了下来,不知为何,弈将归和让她联想到了妨碍她夺取魔剑的人,两人轻佻的举动十分相似,不能排除两个就是同一人的可能。
如果真是一个人……
南秋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刚踏入小客楼便感觉无数人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袁赋护着她踏过走廊中的阵法,注视感才随之消散。
“回屋吧,别乱走了,外面那群人也别搭理,”袁赋长了教训,将人送进屋才准备走,“我去找门主一趟,你千万不要乱跑了。”
殊不知他前脚走了,南秋后脚就出了房门,往流云坞弟子住处走。
刚出门,南秋便撞见了景浒,他稍显风尘仆仆,正拍着裤脚,一见南秋直起身子笑道:“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景浒见了南秋就没说过好话,南秋习以为常,回:“让你失望了。”
“我可没失望,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我眼光好着呢,”景浒拦住南秋,挑眉一笑,“你猜我出去了一趟打听到什么趣事儿?”
南秋抬脚绕开他,景浒又追上说:“我保证是你想听的东西。”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南秋洗耳恭听,景浒突然伸手勾住她,轻声说:“你收我做侍君,保准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南秋面无表情地看着景浒,“你就算是不说,我也有法子让你说,莫要自讨苦吃。”
景浒讪讪收手,埋怨道:“真是不解风情。”
南秋看他噘嘴,又想起他在书院里对枫倩的深情模样,问:“你为何对侍君如此执着,我记得以前你是心悦枫倩的?”
“可莫要污蔑我,”枫倩已经和邪魔外道绑在一起,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和魔修扯上关系,但景浒的原因颇为独特,“我确实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性子,可惜我更好攀龙附凤。”
南秋挑了挑眉,景浒则挤眉弄眼道:“真当我稀罕你呢?要不是你在修仙界越来越有头有脸,南家又肯认你,我才不看你脸色。”
如此大大方方做小人,以前没发现景浒是这么个奇人。
南秋颔首不语,不怒也不喜,只说:“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诶,你不听消息了?我说笑呢,”景浒双手叉腰,硬往上凑,“考虑考虑?收侍君也不一定非要办什么席,就一会儿也行……不过完事就得慢些了。”
南秋眯起眼,问:“你对齐堂长也这样吗?”
景浒勾起唇角,小声说:“当然不是谁都行。”
南秋从厚厚大氅里伸出手,隔着袖子都能想象腕子如冷玉般细腻,景浒笑了一声,顺势靠近,任由气氛暧昧起来。
谁成想,南秋缓慢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迅速走了。
景浒笑容消失,喊:“你可别后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话音未落,南秋的身影便消失在小路尽头。
景浒不再自讨没趣,只觉得羞愤委屈,全然没有刚才游刃有余的样子,顺带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懊恼地回了齐尹雁的洞府。
齐尹雁的洞府中又是一片光秃秃的样子,之前齐尹渊放在这儿的软榻帘子全被劈成了柴火,堆在一旁。
景浒啧啧两声,怜惜起昂贵的木料,齐尹雁脸色稍好,摩擦着新买的茶碗,景浒刚抬眼打量她手里的茶碗,齐尹雁便问:“眼睛不想要了?”
景浒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齐尹雁欣赏着茶碗,左看看,右看看,不咸不淡道:“回来干什么?”
景浒说:“当然是有了收获才回来,主子你也是知道我的。”
“这么多年叫习惯了?”齐尹雁把茶碗放到一旁,“到时候一群人又该唠叨。”
景浒笑嘻嘻说:“那我改口便是,齐堂长,您嘱咐我去寻天剑宗外门,虽然没验证您之前的猜测,但我在外门打听到了件有意思的事儿。”
齐尹雁暗含深意地扫了一眼景浒,眼神似有停留,这倒是稀奇,景浒不敢多想,也不敢在齐尹雁面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有个外门弟子不知被何人收买,将在苍木境关闭后刺杀郑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