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监师之乱~02~
“想必涿肉背后有着更大的利益在驱使他。而且，这个势力能够给予他的利益，超越了我，甚至超越了大王。”
“有什么存在是比大王更加……”张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相国既然觉得监师在说假话，为何还让他去汇报大王？！”
荀牟回答：“因为我很好奇大王听到后会做出什么决定，这会间接性影响这个剧本的走向。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大王不像先王，他的喜怒哀乐难以被琢磨，我们都应该学会随机应变。”
“相国提点的是。”
荀牟与张坚走出了帐篷，李阎阴暗地爬行，继续跟踪着他们。
涿饼与涿肉向齐王趸汇报了打听来的情报。
“不知道燕国什么时候会发兵，趁我们现在兵力充沛，又有夜色加持，最好赶紧主动出击才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涿肉说得振振有词，以为自己早该攻破齐王趸的心理防线。谁知道，齐王趸听完，看起来并没有多激动，只是说了一句：“不可，不能急。”
涿肉意识到齐王趸并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奇了怪了，以往的记忆中，每当涿肉向齐王趸汇报工作，齐王趸只会“善善善”，不像一个有主见的人。
话音刚落，荀牟和张坚踏了进来。
“这事有诈，还需从长计议。”荀牟说。
这时候，两位来自燕营的使者正在远处的空地中推推搡搡。
“我们究竟要偷听，还是光明正大地试探？”使者一说。
“偷听吧，要是他们真要搞死我们，我们还与他们正面交锋，一定会杀了我们的吧？” 使者二说。
“但是，偷听被发现了也会被杀死啊！如果信息是假的，我们偷听反而成了做贼心虚，给国君徒增罪孽，届时无祸成真祸了！”使者一再说。
两个使者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横竖都是死，绝不给燕侯且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坚信这是作为下属的本分。他们来到了齐王趸的帐篷里，看到里头站着相国、监师、上卿，这个阵势着实不对劲。
“这么晚了，使臣们有什么事吗？”荀牟问。
“呃，”使者一被这个阵势搞得社恐犯了，“呃……寡君说身体不适，今天的阅兵仪式可能差强人意，还请大王莫要责怪。”
“没有关系。”齐王趸说，“你们情愿舟车劳顿赶来，与寡人一同见证齐朝即将迎来的新的一年，共赴来日的繁荣，这可是寡人德行的象征，还有什么值得责怪的呢？”
两个使者面面相觑，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准备痛下杀手的人，还是说，齐王趸是专程表演给两位使者看？
猜疑和恐惧环绕着这个空间。
涿肉见他们久久拿不下决定，背着手，将一只木制小虫扔到了地上，小虫的颜色与地毯接近，因此无人发现它。不过，李阎一眼看出来这个怪东西，他跟上了小虫，一路跑到了钟琼的帐篷里。
钟琼看到小虫后，对坐在对边的独孤菜波说：“涿肉拿不下来，靠你了。”
独孤菜波点点头，走出了帐篷。
玄武的灵能呈现出来，说：“齐王一旦主动向燕军动手，齐朝必将大乱。”
“哼，田氏齐国的祚火终于到尽头了。”钟琼说。
什么嘛，原来是玄武在背后作祟，李阎赶紧爬了回去。
独孤菜波跑来齐王趸的帐篷大喊：“大王！大事不妙啊！”
荀牟一看是独孤菜波，立马对张坚小声说，让他赶紧去找付光。告诉付光迅速整顿兵马，随时备战。张坚虽不理解，但还是照着做了，声称身体不适，对齐王趸等人行辞别。
涿肉慌了，这荀牟明摆着让张坚去找人，难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计谋了吗？
齐朝统一天下后实行了军事改革，把大部分军权收回到了齐王手中，将军麾下会有固定的士兵数量，但不拥有调动所有兵力的权利。
独孤菜波是齐朝首席大将，上、中、下三军皆由他训练。其中，中军为他掌控，可随意供他差遣。主要功绩为镇北与平乱，还提出了一条军事改革，虽远不如战国时代那些大将威风凛凛，在这和平时代里也称得上闪亮了。如今，他却来报假信。
“何事？”齐王趸问。
“且慢！他们是谁？！”独孤菜波指着燕营来的使者说。
“他们是燕使。”荀牟说。
“赶紧把他们抓起来！”独孤菜波说，涿肉立刻召唤出了冰结，牢牢冻至两位使者的大腿，还封上了他们的嘴。
“大王，燕国要作乱了！”独孤菜波说，“我的人打听到，燕军与赵军在北部进行了集结！深更半夜不睡觉，他们肯定图谋不轨！”
“竟然赵国也？！”涿肉应和着。
“你去备战。”齐王趸说，“切记，是备战。”
“遵命！”独孤菜波退下了。
“监师，放了那两位使者。”齐王趸说。
“不行！大王，他们可是……”
“快放了！”
涿肉只好收回力量，两位使者重获自由。使者一想要赶紧逃跑，而被使者二拽住。
“大王！我们根本没想作乱！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作梗啊！我们在那边听到的信息是大王想要趁机杀死寡君！”使者二愤慨激昂地说，“我们之所以前来，正是因为寡君忧心忡忡，齐朝怎么突然想伤害我们呢？寡君不愿意去相信，于是派遣我们来调查。天地可鉴，我等对齐朝根本没有二心！大王，您一定要相信我们的话！”
“满口胡言！”涿肉大喊。
“到底是谁在撒谎呢？”李阎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进来，“往年，独孤菜波经常协助赵国抗击胡人，与赵将们关系都不会差，加上他齐朝司寇的身份，人脉不浅，怎么会没有办法背地里制约赵军？”
“你的意思是？”齐王趸问。
“我刚才亲自去了一趟燕营，能确保这两位使者的言论是真实的。”李阎说。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去了燕营？！”涿肉用手指着李阎。
李阎感到不对头，涿肉与自己关系尚好，今天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李阎仔细一看，果然，涿肉身上有玄武的法术。
于是，李阎故意不理会涿肉，反之对涿饼说：“姑娘，是监师派你去燕营窃听信息的，对吧？”
涿饼点了点头。
“你很信赖你弟弟，不想让你弟弟失望，但又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自然是会紧张——紧张就会影响你的判断，你没有听到前半段内容，而一听到燕人紧张地想方案自救，加上你不小心露馅了，你便赶紧回来报告了。当时路过踢到你是这位使者，我说得没错吧？”李阎说完，礼貌地伸手向使者一。
涿饼看了看李阎所指的那位燕国使者，点点头，说：“确、确实，我承认我回来这一趟都很急切，当时帐篷周围有很多火把，光源充足，我看见踢到我的人也确实是他。”
涿肉咬着牙，他以为涿饼不会这么诚实。
“治市大人，您觉得燕国不会作乱，不就等于在说监师和司马都在撒谎吗？”荀牟特意说，是为了继续调开话题，而非故意找茬。
“是啊，说来也奇怪。”李阎伸出手，用法术制晕了涿肉，“之前袁制用于控制百姓精神的法术，竟然又出现了在这里，我至今也没有摸清楚它的源头。”
涿肉跪倒在地。
“什么？！您是说，阿弟被谁操纵了？！”涿饼惊恐地说，她蹲下来，查看涿肉的情况。
“会是如此。自从袁制之事后，我在一直研究这种法术的来源。设想一下很是恐怖，竟然连监师都能够控制。到底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李阎明知故问。
荀牟想着，难道是玄武？除了玄武有着绝对精神控制的能力，就只剩下姬姓吴国王族祖传的先祖之力了——先祖之力本就不是每个后代都能有，吴国被越国攻占后，姬吴传人四处逃散，改名换氏，这从何说起啊？
自郑六瞳被荀牟制裁之后，玄武销声匿迹了四年多，荀牟一直在思考祂的去向。难道，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就是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