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君子心第章 小人腹
郑末在张坚的居所好吃好住两天后，一早就信誓旦旦地前去报名考试了。
考场是一间小平房，外围围着一大圈人。负责维护秩序的人大喊说，要进考场先去后院付费。
什么？还要花钱？
郑末看了看钱袋，付完入场费之后，他就一丝不挂了！这真的值得吗？郑末犹豫许久，还是选择去后院付费。他排队排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买下了入场的证明牒。
郑末离开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谈话。
“参与尺试的人太多了，我们的房子肯定不够大。”
“下次应该提前一段时间让他们报名才是啊。”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下午就要尺试，现在急着去租用场地，肯定来不及！”
“没办法，把持有单数的牒的人挪动到下一周吧。”
郑末听到这里，赶紧看了看手中的牒，太好了，是双数！他正要安心地把牒收回衣服里，冲撞来一个小子，转瞬间就夺走了他的牒。
“啊！有贼！”郑末大喊。
那小子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把郑末甩掉。郑末召唤出火球攻击那家伙，贼没击中，误伤了一位路人。治安官以为郑末正在街上闹事，把他抓了起来。
“冤枉啊！我是想抓那个贼！”郑末用手抓着栏杆，解释道，“那个贼偷了我的牒！我一心急就……”
“你还记得贼人长什么样吗？”治安官问。
“……好像，个子挺矮的。”郑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具体的形容。
“这样我们没办法帮你找到他啊。”治安官说。
“不用了，我们帮你找到了。”
这个时候在监狱门口出现的，便是韩启明和韩辰星。
韩启明说完就挥挥手，韩辰星就把被冰绳五花大绑的贼人推了出来。
治安官把剑怼在了贼人的脖子上，吼着说：“你供不供？！”
“我认！我认！大人别杀小的！”贼人跪地求饶，大力磕着头，“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兄长又病死了，小的找不到工作，一周都不能多等啊！小的知错了，希望大人体谅，从宽处理！”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治安官用钥匙打开了郑末的牢房，郑末马上跑出来，重重地踹了贼人好几脚。
韩启明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说：“齐朝法令规定，偷窃他人财物者囚禁一个月，缴纳五十齐刀，并服墨刑，这段时间你家里肯定比你还艰苦，你何必冒这个险，让全家给你赔罪？”
比起谴责，韩启明的口吻更像是试探。
“唉！我要是能像小姐你这种活下去，我也无至于冒险啊！”贼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们为什么会走投无路，该检讨的不是你们才对吗？”
“切！恶人先告状，再怎么样，你都不该偷我东西，快把我的牒还给我！”郑末说。
贼人颤抖地把牒还给了郑末，郑末一把夺回自己的牒，走出了监狱。韩启明叹了一口气，也同韩辰星走了出去。她们刚出门口，就看见郑末在门外站立。
“多谢姑娘们了。”郑末说，“刚刚若不是……”
郑末还没说完，韩启明就打断他说：“不用客气，我们先走了。”
等她们远离了郑末后，韩辰星说：“启明，你不喜欢刚才那个考生吗？”
“是有一点。”
“为什么？”
“说不上来。”韩启明有意跳过这个话题，“因为场地不足导致考生需要分两批，这其实是朝廷处理不妥当的行为。我们得想个办法让齐廷的人知道这件事才行。”
“是，我也这么觉得。刚才那个贼人，其实还挺可怜的——听说张坚就住在这一片城区，我们要不去尝试和他说说？”韩辰星提议。
“嗯，听闻张坚温文尔雅，估计会比其他官贵容易说通——我和他之前也有点头之缘，我们便去找他吧。”韩启明说。
下午，郑末回到平房，排队进入考场。考场比他想象中大好多，能够容纳下起码一百多个人。现在在此处汇聚的考生，多有大远水路赶来临淄的，他们或是家庭富裕，或是拼尽全力。另外一部分，则是平日里有条件学习，想要来碰碰运气的。
魏贡也在其中，他靠着荀牟的关系，没有花钱就进来考试了。
郑末感到异常压抑，谁也没有说话，却感觉周围的人大肆抢夺着自己的空气，难以呼吸。
考试即将开始，监考老师发给考生们一堆堆奇怪的东西，它们好几张叠在一齐，上面写有字，轻薄如纱，质感却很奇特。
郑末问：“这是什么？”
监考老师没有回复他。
“你笨啊，这是纸！”隔壁桌的考生说。
郑末翻了个白眼，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不久后，考生们开始了他们的答题。
郑末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腿都跪麻了。很多题目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想的最多的就是这钱白花了。
终于，考试结束，老师收回了卷子，告知各位三天后来广场旁平台处上查看自己是否过关。
郑末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考场。
姜风等人在张府呆了三天了就离开了，他们回到了临淄。由于近日有尺选举办的缘故，临淄城比以往更热闹了好几倍，走在大街上，人山人海，幸好现在还是冬季，要是夏季的话，要变成汗山汗海了吧。
“什么事这么热闹？市场大甩卖？”郑燮问。
以前在莱州，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甩卖活动，诱惑人们来买不必要的东西，好让商人们把仓底货赶紧卖掉。听着好像很坑，但每年乱买的时光，都成为了郑燮与母亲欢乐的回忆。
“临淄也有甩卖活动？太疯狂了。”姜风说。
“你们齐人的生活我真没法想象。”白苹说。
经过打听，郑燮等人才知道原来是在举办尺试，六地之人统统涌向了临淄。如果那时候烧烤就很流行的话，来赶考的人还能赶上一场“临淄烧烤”。
“用一个固定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人，这是个好办法吗？”黄笼问。
“以前王贵们用自己的眼光去选拔士人，也未必是正确的吧。”白苹说，“啊不过，是与否终归轮不到我们来评判。也许未来哪一天，无声无息之中，更好的终究会去取代差的。”
“怎样才能变得更好？”郑燮问。
“这就是得看你，看你们了吗？”白苹意外温柔地笑了笑，“你们每个人都尝试把世界变好，影响更多的人，从而越来越多的人继续这么做，我不相信你们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