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测
宋致暮变得不一样了。
陆夕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但是宋致暮站在那里，又确确实实的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看向陆夕时的目光里甚至没有波动。
那句“好久不见”也被他说得好像是机械一样冷硬。
陆夕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眼睛里的水波渐渐变成了寒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虽然祁遇安说过，休眠并不代表死亡，但在陆夕的意识里，沉睡个上百年对他来说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抱歉，叫你失望了。”
陆夕撇了撇嘴，或许是从祁遇安那儿获得的底气，叫他面对这人时没那么害怕了。
“是你教唆陆薇来我家找我的？”
宋致暮没有回答陆夕，他开始拉着装着陆夕的车子往外走。
太阳的光芒很浅，陆夕判断着现在距离他失踪应该还没过去多久。
海浪拍打在海岸上的声音越来越响。
陆夕不免有些紧张，“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宋致暮用淡漠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一眼古怪的很，像恐怖片里的鬼怪一样。
陆夕莫名发颤。
宋致暮说出答案，“今天是阿弥计划和你成婚的日子。”
这句轻飘飘的话叫陆夕浑身发冷。
他想起宋弥踪把他关在阳台上每天观赏的样子了。
他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来找他的只有宋致暮一个，说明宋弥踪还在沉眠着，那变态肯定还没苏醒。
“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明显吗？”
宋致暮的嘴角终于带上了点笑意，他盯着被困在玻璃缸里的陆夕，“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找他？
什么意思？
宋致暮要带他去找宋弥踪？
他想干什么？就算找到宋弥踪又能怎么样？总不会是要他去陪着宋弥踪吧……
陆夕非常清楚，从一开始，对他感兴趣的就只有宋弥踪一个，宋致暮会带走他，强制和他建立精神链接，都是因为宋弥踪。
所以他现在又故技重施，绑走陆夕，只会有一个目的——还是为了宋弥踪。
陆夕已经猜到宋致暮要把他带到哪儿了，但他还是故意拖延时间道，“去哪儿找？”
他心里还是寄希望于祁遇安的。
祁遇安的速度很快。
虽然没有雨水传递信息，祁遇安没法立刻捕捉到他的气息，但是他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相信祁遇安能够找到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头脑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祁遇安。
没想到宋致暮盯着他，忽然露出个嗤笑的表情来。
“你在等着祁遇安来救你吗？”
陆夕被看穿了心思，有一点慌张。
宋致暮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一样，“阿弥还沉在水里，宋君出卖了我们的坐标，祁遇安肯定能很快定位到那里。”
他拉长语调，“可惜——”
“他现在正和“神女”纠缠着呢。”
宋致暮开始注视海平面，“神女……”
“祂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供养了……祂为地外种献出了那么多的人鱼……祂应该得到更高的地位……”
宋致暮说这些话时，眼睛里一丝亮光也没有，就好像在机械地复述一段话。
“是的，地位。”
他又重新看回陆夕，那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狂热。
陆夕全身发毛。
他现在感觉到宋致暮有哪里不同了。
他原先是冷冰冰的，沉默寡言的，但还像个看起来脾气不好的正常人。
但是现在，他那双眼睛里总是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原本已经接近人类的模仿行为退化了一般。
陆夕心里不妙的预感在扩大。
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对地外种了解的太少了。他都不知道宋致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间发疯！
宋致暮依然没从那种亢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看着陆夕的目光仿佛在贪恋着什么，他甚至舔了下嘴角，那个表情，就好像要把陆夕吞吃入腹一样。
陆夕下意识想逃。
因为他觉得宋致暮的眼神真的和吃人魔有共通之处。
地外种是会吃人的吗？
祁遇安曾经回答过，“会。”
但也不是特地吃人，就好比人类在进食过程中，如果烧饼里意外夹进了一只小蚂蚁，那你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存在，就会把它混着烧饼一起咽下去了。
地外种在进食的时候也会出现一样的情况。
它们在吞噬一股力量时，如果有迷路的人类不小心被卷入其中，便会连带着被消灭掉。
陆夕曾经觉得这有些残忍，和祁遇安据理力争。
但他最后被说服了。
因为祁遇安说，“你会在意蚂蚁的死活吗？”
人类对地外种来说就相当于是蚂蚁，弱小到能轻易碾死。不，或许连蚂蚁也不如……
陆夕这时候才感觉到，祁遇安平时拿来吓唬他的那些东西都是小儿科。
他以为地外种都是像祁遇安那样的，至少从表面上看，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但是……
宋致暮的表现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怪异？
陆夕不清楚。他现在只想打破这个封闭的玻璃水箱，赶紧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