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醒

    陆夕头脑昏昏沉沉的。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总之就是奇奇怪怪，意识隔着一层薄膜，反应总是慢半拍。

    昨天晚上被抱到楼上后，陆夕本以为祁遇安会把他放到浴缸里，毕竟人鱼脱水以后鳞片会变得紧绷，更严重的话，还可能会脱鳞。

    陆夕虽然不太在意自己的鱼尾巴，但也不希望它变得光秃秃。

    没想到祁遇安把他丢到床上就不管不问了，自己进了浴室去洗澡。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陆夕已经快成了打蔫的鱼了，不仅头脑里混混沌沌，浑身的力气也被抽掉了大半。

    陆夕还没尝试过在人鱼状态下长时间不接触水。

    他用残存的意识问祁遇安，“我睡这里吗？”

    “嗯。”

    轻飘飘的一个嗯字让陆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下意识吐露自己的委屈，“可是没有水，我会很难受。”

    祁遇安安慰他，“过一会儿就好了，你的尾巴会重新幻化成腿。”

    陆夕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祁遇安是怎么笃定的？

    陆夕不太相信，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翻了个身，鱼尾轻轻拍打在深蓝色的床单上。

    陆夕的一举一动，其中暗含的小脾气，祁遇安都能轻易捕捉到，“想回水池里？”

    陆夕摇了摇头。

    这倒也不是。

    那个水池底下虽然布置的好看，但也挺吓人的，陆夕宁愿睡床。

    不过他不理解的是，祁遇安干嘛非得把他放在床边？

    搁一条鱼放在床边，这是什么癖好？

    陆夕只能解释为，有些人就是喜欢和猫猫狗狗之类的睡在一起。

    陆夕认为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应当是宠物的角色。

    祁遇安在他旁边躺下了。

    陆夕惊奇的发现他刚躺到床上就闭上了眼睛，既没有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数羊，也没有拿出手机刷短视频。

    真的有人会在睡前忍住不看手机吗？

    陆夕相当佩服。

    混沌的意识也没法阻拦陆夕的胡思乱想，加上因为缺少水的滋润而逐渐萎靡的尾巴，导致陆夕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么大的动静，祁遇安想装不知道都难。

    两个人不在一个被窝，甚至隔得还挺远，但祁遇安的手臂还是一下子摸到了陆夕的头顶。

    “怎么了？”

    原来没睡着。

    这么轻柔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陆夕小声的嘀咕，“尾巴疼。”

    “睡一觉就不会疼了。”

    这种安慰既起不到实质上的作用，也不会让人心情好很多。

    陆夕叹了口气，默默在心底开始数羊。数着数着，竟也慢慢睡着了。

    不过睡得也不安稳，做梦梦见自己被不知名生物绑了起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醒来的时候祁遇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陆夕大脑放空了一会儿，才意识回笼。

    他惊喜的发现祁遇安没有骗他，他的鱼尾巴不见了，又变成了笔直的双腿。

    薄薄一层被子盖在身上，稍有动作就滑了下去。

    陆夕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有些傻眼了。

    还好他睡姿很好，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旁边就是衣帽间，陆夕裹着被子走到衣帽间，里面果然有给他备好的衣服。

    脚下的拖鞋是毛茸茸的小猪造型。

    陆夕没想到祁遇安会喜欢这样的风格，莫名有点好笑。

    大脑逐渐清醒，陆夕又动起了逃跑的心思。既然已经变出了双腿，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离开了？

    尽管祁遇安已经答应了放他回去，陆夕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在祁遇安面前总是出现突发状况，这种受人摆布的感觉，实在太叫人难受了！

    陆夕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逃跑的想法却在一瞬间夭折了。

    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而且每间屋子前都守着一个佣人，估计这栋宅子的佣人还远不止这些。

    陆夕泄了气。

    其中一个佣人给他指了路，“陆先生，楼梯在这边。”

    陆夕顺着佣人的指示下楼。

    祁遇安站在大厅中央，朝陆夕招手，“睡醒了？过来这边。”

    祁先德眼睁睁看着陆夕乖顺的走到祁遇安身边，心里不停的扼腕。

    那天回家以后他一下子就想通了，他上次之所以不由自主的下车找人，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成熟期人鱼香味的蛊惑。

    虽然说他的人类血脉更为强盛，按道理来讲应该没有这个本能……

    但是！天大的缘分就这么让他生生错过了啊！

    即使刨除人鱼滤镜，祁先德还是对陆夕很是喜欢。

    他看着陆夕站在祁遇安面前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如果说人鱼的宿命就是被囚禁的话，那他希望陆夕能够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无法理解因为本能强取豪夺的行为，就像他看不惯某些恃强凌弱的行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