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起床
休息日,祁先德开车去往古宅。
古宅并非名字就叫“古宅”,只是因为建造的年代久远,所以所有人都习惯这么称呼,现在属祁遇安私人所有。
祁先德开车的路上还在纳闷。
奇了怪了,表哥平时不都嫌麻烦住他那市中心的大平层吗?怎么会想起来住这里?
大门在感应到车牌号后自动敞开,祁先德把车停到车库,走到副驾的位置,打开车门,“来来来!狗儿子!下车见你干爹!”
车上的哈士奇吐着舌头,听话的一跃而下,全然不见拆家时的混世模样。
祁先德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也就只有到了祁遇安这里才会变得这么听话。
祁先德牵着狗绳往主宅的方向走。
宅子建在海边,后花园连着和城唯一的一片私人海滩,建筑风格是现代主义和古色古香的结合。
祁先德穿过林荫道,旁边的狗子从靠近宅子开始就一声不吭,一步一步走得比他这个主人还谨慎。
孟怀知道他要来,一早在门口等着,见到他时微微俯身,叫了声,“表少爷好。”
身后的两个佣人跟着喊,“表少爷好。”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祁先德还是没法适应这种大场面,“表哥呢?”
“少爷还没醒。”
祁先德换上震惊脸。
祁遇安生活虽算不上绝对的自律,但是这个点儿还没醒也是少见。
祁先德领着狗在沙发上坐下,托着下巴等祁遇安起床。
卧室里,祁遇安正在穿戴衣物。
他醒的很早,睡眠是习惯,不是必要,因此睡眠的时间也是完全可控的。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在清醒的瞬间就起床,而是放空思绪赖了会儿床。
鼻尖萦绕着雅淡的香气。
不似花香果香,更像是清晨推开窗户,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夹杂着山间草木的清香,是自然的味道。
成熟期的人鱼发出这种气味,就是对捕猎者的一个信号,或者说是一种提示。
在人鱼最初降世的时候,捕获人鱼是一件难度相当大的事情。他们隐藏在人群里,难以被发现,于是神改造了他们,给他们加上“弱点”。
每一条人鱼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这种味道把人鱼明晃晃的裸露在人群中,吸引这批同样隐藏在人类世界的“怪物”。
祁遇安不想这么称呼自己,但的确有不少人会在背地里给他贴上“怪物”的标签。
因为钱财、势力,这些对很多人类来说难以企及的东西,在绝对的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然而几百年的人类生活,“怪物”也早已深深扎根于此。他们的行为举止,与人类也并没什么区别。
只除了时不时躁动的精神海,在世界的角落,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陆夕还在熟睡,他的睡姿很没安全感,蜷缩着手脚,呼吸轻浅到几不可闻。
陆夕想的没错,他昨天去的那间屋子就是专门为人鱼打造的。这栋宅子,从建造之初就特意为人鱼修建了专属于它的“乐园”。
作为力量更为弱小的一方,人鱼很容易成为“怪物”的“附属物”。
百年的扎根,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几大家族,吸收了人类文化的同时,也吸收了人类世界的糜烂不堪。
大家族挑选合适的孩子改造成人鱼,豢养的人鱼,可以被当做礼物轻而易举的送出。
倘若出现自己心仪的猎物,再依仗绝对的力量从人类手里抢回来。如果碰巧对手是同类,那就更好办了,绝对的等级压制,下位者只能将人鱼拱手让人。
陆夕是条落单的人鱼,他不隶属于任何家族或个人,他懵懵懂懂,甚至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
祁遇安从遇到陆夕第一眼开始就知道这条人鱼很合他胃口。
他们之间的纽带很深,深到陆夕会因为他的声音,他的行为受到蛊惑。
如果狩猎开始,这就是他作弊的利器。
把陆夕控制在这里,他会逐渐软化,情愿和祁遇安建立精神上的共鸣,作为绝对掌控者,陆夕没有任何办法能从祁遇安手中逃离。
不过祁遇安不打算那么做。
他打算花三天的时间切开这种双向的锁定。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
祁遇安没想过主动参与狩猎活动,但是送上门的猎物他也没理由直接放走。
三天的时间,刚好够他梳理精神海里的噪声。
床上,陆夕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紧锁。
祁遇安见状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悄声离开卧室。
大厅里,祁先德正抱着狗子,不停摸它后背。
祁遇安一下楼就看到了这一人一狗,“你把它带来干什么?”
祁先德停止继续蹂躏狗子,“我不带着,它就在家拆家了。”
然后去挠狗子下巴,“再说你平时不挺喜欢它的吗?是吧?咖啡?”
名叫“咖啡”的哈士奇异常乖巧,坐姿端庄的像个小淑女。
祁遇安却没有平时那么好说话,“带走。”
祁先德满脸问号,他怀疑祁遇安心情不好,可是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而且最近也没有阴雨天。
难道是苏有梦找过来了?可是苏有梦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找到古宅来啊!
祁先德揣摩不透祁遇安的心理,但他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把绳子递给孟怀,“孟叔,麻烦你啦!帮我找个人把它给送回去吧。”
孟怀接过绳子,“好的,表少爷。”
祁遇安却阻止了他,“先把早餐送上去。”
这句话把祁先德惊着了,他诧异道,“你这里有人?”
他印象里的古宅就是个完全的摆设,全由管家孟怀打理,祁遇安几乎不会来这里住,就更别提带人回来了。
祁先德好奇心泛滥,“谁呀?”
他的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阶梯处出现个修长的身影,陆夕没等佣人上楼送饭,就已经下楼了。
祁先德怔怔看了几秒,内心天旋地转,忽然有了毛骨悚然的猜测,不是吧?他一见倾心的对象被表哥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