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阴谋的味道
天际的边的那朵黑云，越积越大。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张，海上狂风大作，黑云下忽地闪现出几道飙风。
飙风如蛟龙般，直入云霄。
天地风云巨变，海上巨浪汹涌，雷声轰鸣。
码头上的渔民，见此情形，都不敢在逗留，吓得抛下渔船急忙纷纷回家避难。
张小川拉起发呆的婢女，跟着人流往家跑。
一路上萧灵素都是魂不守舍，从刚才海中的异象中，她可以分析出，在那黑云下的旋涡中潜藏着一只来自冥界的巨物。
这只巨物来势汹汹，北海境内怕是无人可以阻挡。
这时她想起了螭吻，倘若螭吻还在，倒是可以抵挡住这只来自冥界巨物的入侵。
而且螭吻身为北海正仙，镇守北海、抵挡冥界入侵本就是它分内之事。
可是这个时候，螭吻偏偏外出不在。
思忖间，她忽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螭吻刚一离开北海，冥界妖魔便入侵来而，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好似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莫非冥界的邪魔，早已发现了她的行踪？
她不禁这样想到。
自从正邪之战之后，人界与幽冥界之间出现了很多隐秘的通道，许多冥界妖魔正是从这些通道混入人界，为祸人间。
如今看来，当年那位引渡螭吻的圣人，将螭吻封仙到北海，不但是让它施仁布德，享香火供奉积功德，更重要的是让螭吻镇守此地与冥界连接的通道。
在这北海之下，隐匿着一条连接冥界的通道，只是鲜有人知罢了。
螭吻这次远行，很有可能便是中了冥界邪魔的计谋。
想到此处，萧灵素顿感无力。
当下她孤身一人，修为丧失，该如何应对这来势汹汹的冥界邪魔？
张小川看着自家这个失魂落魄的婢女，撇嘴说道：“你魂丢了？”
萧灵素看着他，顿了顿严肃的说道：“我得离开了。”
她确实该离开这里，如果冥界妖魔此番是冲着她来得，为了不祸及无辜的渔民，她也应该离开这里。
张小川不禁一怔，心道：今日我也没惹你，怎么又整这出？
他只当是婢女平日里生气时的一句赌气话，但看婢女那认真的表情又不像。
“你去哪里？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张小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说他对婢女的态度很是恶劣，呼之而来，挥之而去，就差当牲口来使唤，看似从未放在心上。
但是，从小无依无靠的他，特别能够体会一个人独自生活的难处。
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无依无靠，四处漂泊，以偷盗为生。
其实当初他让萧灵素留下，更多的是出于感同身受的怜悯与同情。
正应了那句诗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虽嘴上每天喊着对方为婢女，但从未将对方真正当过奴婢。
谁家婢女生气的时候，主人会去哄？
谁家主人一天挣十两银子，会拿八两银子去给婢女买吃的？
当然了，他也从没想过让笨丫头永远留在身边。
只是看着对方孤苦伶仃，为其提供了一个安身之地。
等到他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后，他会为其寻一门好人家，为其置办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其嫁出去。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还没实现人生目标，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笨丫头实在是太笨了。
跟个白痴一样，根本不懂世道的凶险，人心的险恶。
尚未经过他熏陶与教育，怎可随随便便出师？
就她那傻样，被人随意玩弄而不自知，余生若是过的不幸，到头来丢的还是他张小川的脸。
萧灵素认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在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萧灵素思考了一会，将自身的处境转换成凡人能够理解的形式，说道：“我的仇家来了？”
“呃……仇家上门来寻仇了？”
“跟这差不多。”
“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放心！你是我张小川的婢女，没人敢动你！”
张小川豪迈的说道。
当然他大放厥词的前提是有考量的，第一，在渔村没人敢惹他这个恶霸，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第二，这个笨丫头，一介女流之辈，能在外边结多大的仇，无非是以前当过毛贼，被失主发现找上了门。
这种事情，花些钱财就可摆平。再说，凭他这滚刀肉的本事，说不定不用破财，也可将失主打发走。
在他眼中，这些事根本就不叫事。除非这丫头口中所谓的仇家是官府，若是官府前来抓人，他张小川还真没这个能耐能够摆平。
闻言，萧灵素不禁心中有所触动。
张小川这句仗义的话，说实话确实很暖。
她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张小川，相处多日，第一次对这个恶棍生出好感。
萧灵素真诚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只是我的仇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了不祸及他人，我只能离开。”
张小川怔怔的看着萧灵素，他能从这丫头的表情中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禁也有些紧张，试探的问道：“莫非你口中的仇家是官府的人？”
萧灵素闻言一愣，但她很快意识到，在这个恶棍眼中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惹上官府。
为了能够让张小川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好了点了点头。
“啊……这……就有些难办了。”
得到了婢女的肯定后，张小川也慌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每个北海郡平民根深蒂固的常识。
这是无数个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常识。
而他张小川本身就是这残酷教训背后的受害者，当年他的父母不正是惨死在官府的屠刀下。
他最好的朋友，那个落魄的书生，一身才华，中举被他人顶替而无处鸣冤，不正是被那些士族官员操控所致。
在这森严的等级制度下，高人一等是多么的可怕，不但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而且还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
平民惹上官府，下场极其悲惨，轻者锒铛入狱，重者家破人亡。
张小川此生最恨的是官府，最怕的也是官府。
听闻自己收留的这个婢女，惹上官府，他的心境顿时跌入了谷底。
思虑再三后，他沉痛的说道：“如此的话！你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