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能屈能伸
心不在焉的婢女走出医馆一段距离后，发现好似少了点什么，所以又折返了回去。
她的思绪依然被刚才的问题所困扰着——昊天造物为何要分三六九等？
在这三六九等中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否是一样？
思考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她好似落入了迷茫的云雾之间。
神医医馆内，刘慎虚夫妻二人还在讨论着近年来诡异的走水事件。
萧灵素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走了进来，还是如刚才一般，心神恍惚。
没有理会屋内讨论的二人，径直走到柜台前，将点心捧在怀中，而后在刘慎虚夫妇二人疑惑的目光中，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一边沉思着，一边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大快朵颐。
“丫头你在想什么？”
刘慎虚以为这个婢女丢了魂，好奇的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
婢女随便应了一句，便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了出去。
“没规矩！”
刘慎虚抱怨了一声，又道：“回去让你家主子，明日早点过来，你看外边又来了多少排号的人……”
话还未说完，婢女早已捧着点心，消失在了夜色中。
孤身回家的婢女，还在冥思苦想。
突然她定格一般的立在了原地，全神贯注的感知着周围的异动，只是嘴依然还在咀嚼。
她再一次的捕捉到了那名炼气士的气机，对方还在渔村附近徘徊。
犹豫了片刻，她狼吞虎咽迅速解决掉剩下的点心。
而后一边擦拭着嘴上的点心残渣，一边蹑手蹑脚向着气机的方向靠近。
穿过狭窄的胡同，走过松软的沙地，终于在离渔村两里外的一处礁石上，她又看到了那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
那人站在礁石上，像是一头孤独的野狼。
不远处，汹涌海浪拍打着礁石，如千军万马席地而卷。
萧灵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海边。
如雷鸣般的海浪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她肆无忌惮的向着礁石靠近，在月光的清辉下礁石上的神秘人缓缓褪去了身上的蓑衣与头上的斗笠，露出了苍白毫无血色的躯体。
像是在打寒颤，哆嗦了几下，那惨白的身躯便诡异的生出一道道金灿灿的鳞片，还有如帆般的背鳍。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身。
这根本不是什么炼气士，而是一只附身在人身上的妖兽。
这只妖兽显然有些修为，最少也是化骨境，身上都有了炼气士的气机。
芸芸众生，不只是只有人可以修行。
人只不过是万灵之长，更适于修行而已。
《昊天造物经》中，对人之外的生命，有着详细的记载。
任何生命存在一定时间后便有了灵性，这便是“怪”，但怪没有开灵智，虽拥有超乎常能的力量，但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当怪开启灵智后，才能成为精。
精，拥有智慧，并且可以修行。待修行到一定的阶段后，便会在体内结出一颗妖丹。这与人修行中的筑基、结丹相似。
只有拥有了妖丹的精，才可以被称作妖。
成为妖之后，便拥有了炼气士独有的气机，这才正式踏上登仙之路。
在经过化骨、幻形两境，最终修成吞云境的大妖，此时已然是不可小觑的存在，即便是金丹期的炼气士遇到，都得避之不及。
当然在吞云境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如合魂，返祖。
这种境界万年也难出一例，就像是炼气士中的圣人境一样，需大彻大悟，只待渡劫飞升。
礁石上的这只妖兽，还需要附身在人身上，方可，以人的相貌出现，便证明他还未到幻形境。
因为只有幻形后的妖，才可以改变自身的形象。
这只妖兽，既然可以附身在人体上，显然已经拥有干扰人意志的力量，身有炼气士的气机，证明它在妖与幻形境之间。
按照《昊天造物经》中的描述，萧灵素将眼前的这只妖兽，定位为化骨境。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在《昊天造物经》中，还有一段对幻形的补存——对于那些拥有远古血脉的先天妖兽，化为人形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
它们的灵识并不比人差，无需化骨幻形，便能以本相入吞云境为大妖。
与人类炼气士中的那些天之骄子一样，天资卓越，短短数年便登峰造极，修得他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如，麒麟、凤凰这类上古神兽。
昆仑山那座宏伟的金殿上便常徘徊着一只雄武的凤凰，当年也正是因为这只凤凰的指引，昊天教的一众长老，才将萧灵素这位圣女接回师门。
礁石上的妖兽褪去身上的所有“伪装”，它的真容竟然是一只半龙半鱼的妖兽，只是那龙首上少了一对角。
“见了某的真容，你有何感想？”
妖兽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原来它早已发现了一直跟踪它的萧灵素。
“咳咳……”
萧灵素用咳嗽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便没有再躲藏下去的必要，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呃……那个……你这妖兽为何害人？”
萧灵素刚开口有些语无伦次，装着胆子指望道。
“哈哈……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
妖兽讥笑道。
突然它似嗅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紧盯着萧灵素颈间的项链，惊疑的问道：“你是昊天教的仙师？”
失去了修为的萧灵素本就没有底气，但见对方似乎很惧怕自己的女娲仙灵，便只好狐假虎威，打肿脸充胖子。
她挺了挺身板，正义凛然的说道：“不错！本仙师此番就是来降妖除魔的！”
“哈哈……你这女娃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没有察觉，你身上毫无炼气士的气机，根本就是个凡人。”
“呃……那又怎样？”
被对方拆穿了谎言，萧灵素顿时有些慌乱，情急之下竟然说了一句，连自己都可笑的狠话。
“哈哈……”
礁石上的妖兽放肆的狂笑，萧灵素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烫。
“某！不与你一个女娃一般见识，你走吧！一会该吓尿了裤子！”
“呃……好的！告辞！”
萧灵素倒也干脆，知道失去修为的自己，根本不是妖兽的对手，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跑路。
这些天她跟随张小川，耳濡目染，倒是习得了几分张小川“能屈能伸”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