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手下留情
张小川与洛孙山二人谈话,萧灵素却是看着案台上书生书写的“国策”失神。
她一连翻了几页,只觉得这位破衣书生胸怀大志,书法遒劲郁勃,文章奔放雄壮,辞藻中却有一股难掩的悲凉。
此文题为:乾坤十二策。
意为:此十二策可定乾坤。
短短十二策,写尽了书生毕生所学,简析朗朗乾坤。
特别是“四海承风”“广夏细旃”……等辞藻承载着一个帝国学子对王朝未来的美好期许。
萧灵素不懂政事,也不知国情。
只觉得的这十二策,若真实现。天圣的子民,必然会过的幸福美满。
人人可上学塾,人人可住大房。
这不就是所有底层百姓梦寐以求之事嘛!
但这种愿望与期许,在某些人眼中极其难以实现。
就比如张小川,他并不是质疑书生的才华,也不是觉得这所谓的“乾坤十二策”不好,只是觉得书生应该务实。
他粗鲁的推开看着入神的萧灵素,指着文中一策说道:“咱且看你写的这攘外策,你让陛下将新征的漠北牧民迁徙到河内之地,避免他们与草原王庭接触,恐生其它变数。”
“此策可有纰漏?”
“漠北与草原王庭同宗同源,且先不说迁徙之难。这河内之地根本不适合放牧,你让他们以何为生?”
“可与河内子民同化,以农耕为生。”
“那陛下的玄甲铁骑所需的战马又从何补给?”
“这?”
“陛下远征漠北,当初不正是为了王朝不缺良驹嘛!如此,岂不得不偿失?汗血宝马,若生在河内,还能叫汗血宝马嘛?”
“良驹自有自己的栖息地。”
洛孙山不禁有些落寞,诚实的说道:“是我浅薄了!”
同时,他也不禁好奇,张小川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赌徒,如何知晓如此之多?
“你是从哪里知晓这么多的?竟比为兄见识都广。”
张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我这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最近他常讲陛下远征漠北的壮举。讲了很多漠北的风土民情,听闻那边不光盛产良驹,那边高鼻梁的女子也生得十分俊俏,别有一番风味。”
洛孙山叹息道:“不想我寒窗苦读数十载,见识竟不如一说书先生。”
张小川拍了拍洛孙山的肩膀说道:“兄长!高瞻远拓,观往知来,胸有大志。但,却唯独差一样东西!”
洛孙山皱起眉头,问道:“差什么?”
张小川指了指脚下,说道:“差一双跋山涉水的脚。”
洛孙山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书生的妻子从张小川一进门起就铁青着脸一直在隐忍,听到此言勃然大怒,:“张小川!你他娘的就是个搅屎棍!你把洛孙山忽悠走了,留下老娘一个人怎么过!”
说罢抄起张小川抱来的罐子,迎着张小川的面门砸了下去。
好在张小川有经验,就在书生妻子抓起罐子的时候,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哐当”一声。
虽未伤到他英俊的面容,但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罐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张小川捂着脑袋,大呼:“嫂子手下留情!”
书生的妻子,名叫翠花。
生的人高马大,一双臂膀孔武有力,张小川在她面前就如同一只小鸡仔。
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张小川也只能求饶。
翠花怒不可遏,大骂道:“上上次你说他写的诗,缺乏灵魂,费要拉着他去青楼找灵感,老娘我忍了。上次你为了调戏财主家的千金,软磨硬泡的让他给写艳词。什么白雪、春宵,最后搞得人尽皆知,老娘我羞的是一个月没脸见人。”
“这次倒好!你直接忽悠他离家出走,你是非要把老娘折腾成寡妇才甘心嘛?”
“嫂子言重了!我这都是为了兄长好。”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若不是书生从中拦着,翠花今日非撕了张小川这厮不可,看得出她已经忍了很久。
书生知道二人素来不合,急忙找了个口袋,给张小川盛了一口袋米,便护送着张小川与萧灵素先离开。
屋中的翠花气不过,追出来骂道:“自己过的锅都揭不开,还学人家养侍女。真是可笑!”
而后指着萧灵素说道:“你也真是瞎了眼!跟着这厮,没好下场。”
萧灵素满脸的无奈,心道:嫂子!我比你还委屈。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被逼无奈嘛!
在书生的护送下,张小川有惊无险的出了门。
这时他发现自己脑袋湿漉漉的,他将盛着米的口袋丢给冷眼旁观的萧灵素,摸了摸脑袋发现是原来脑袋被罐子碎渣给割出一个口子,正往外淌血。
“哎……躲不了的血光之灾呀!”
张小川叹了一口气。
翠花对他积怨已旧,盛怒之下下手自然狠毒。
张小川本想着自己回家包扎包扎算了,但是头上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眼下看来也只好求医了。
他随即向着村里唯一的郎中家快步跑去,深怕自己跑慢了小命不保。
萧灵素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看着狼狈不堪的张小川,她的心情却是大好。
说来也巧,张小川今日犯冲,霉运缠身。
他刚到郎中家门口,一道黑影贴着头皮从他头顶飞过。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石制的捣药臼。
“我去!这是要要我命的节奏呀!”
就在他诧异之时,又一道黑影从屋里飞出。
好在张小川有所防备,若不然脑袋又要开一大洞。
这次是捣药杵,虽不如捣药臼大,但也是石制的。
“他奶奶的!乱扔东西,有没有公德心?就不怕砸到路人?”
他爆了一句粗口,看着地上的两件差一点砸到他的石器,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随即浮出一抹坏笑。
只见他从地上将两件石器捡起,把自己脑门上的血涂抹在石器上。
而后一手拎着两件石器,一手捂着脑门,装出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踉踉跄跄的向屋子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痛苦的呼喊着:“救命呀!杀人了!”
听到他的呼喊,屋里探出一个脑袋。
正是郎中本人,一个年仅半百的中年男人。
张小川见有人出来,想也没想直接顺势躺在郎中身上。
跟在后面的萧灵素不禁被张小川这一骚操作看得目瞪口呆,默默得朝着张小川的背影,竖起一个大拇指。
只是拇指是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