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赶不走的奴婢
破败的小屋中，张小川看着房中一屋子的狼藉，感叹道：“生活呀！就是一地鸡毛。”
还清了赌债，让他顿时感觉一身轻。
此刻他的心情大好，躺在家中唯一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家具上——藤条躺椅，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他瞥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萧灵素。
从怀中掏出昨日写的卖身契，贱兮兮的向萧灵素招了招手，道：“来！过来给小爷捶捶腿。没准小爷，一开心就放你走了。”
萧灵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声“嘁！”
双臂环抱，把头扭向一边懒得搭理这个喜怒无常的恶棍。
“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张小川这次认真的说道。
他其实从没想过要强迫萧灵素成为他的奴婢，昨夜的一纸卖身契，也只不过是对这小贼的惩戒。
况且从对方身上搜刮出的珠子，帮他抵消了赌债。
眼下二人也算是两清。
看着无动于衷的萧灵素，张小川又道：“你这小毛贼！很不老实，还跟我说你这是第一次行窃。如果真是第一次，身上怎会有如此贵重的珠子？而且你这个项链看着，怕是也值不少银子。”
说着，他把项链拿在太阳底下，仔细端详。
这晶莹剔透的晶体表面流淌着阵阵如水流般的光泽，棱角之处散发着丝丝寒意，如冰，却不刺骨。
阳光下，晶体如万花筒般，仿佛内藏无数个空间。
这世间珍贵之物，无非宝玉、灵珠、水晶，张小川猜测这项链多半就是水晶。
而且他认定这水晶与给二虎的那枚珠子皆是赃物，是这个血斑半遮面的小毛贼不知从哪偷来得。
落到他手里，也算是老天开眼。
不来个黑吃黑，岂能对得起他“鬼见愁”的称号？
就在这时，他看到背后有个影子在向他靠近。
张小川脸上浮出一抹坏笑，就在那黑影即将靠近他的时候，他迅速将项链收起，一把塞入了裤裆中。
“还我项链？”
萧灵素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张小川满脸的不在乎，摊开双手，戏谑的说道：“自己来拿。”
“无耻！”
萧灵素气愤骂道。
“那是我的东西！”
“但是现在属于我了。”
“你这人不讲理！”
“错！我这人最讲理了，你把我房子砸出那么大个坑难道不要赔的嘛？”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了事？你父母没教过你，损坏他人财物，是要赔偿的？”
“……”
萧灵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说到底她还是单纯，那一颗蛟珠足够偿还她对张小川的所有损失，而且绰绰有余。
但，她却根本不知这俗世之物，该以何来衡量。
“那你如何才能还我项链？”
“真是个掉到钱眼里的家伙！”
面对死缠烂打的萧灵素，张小川也有些无语。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笨贼脑袋里再想些什么。事到如今，她不关心自己的卖身契，却对一个偷来的项链死缠烂打。
这简直是要钱不要命！
再说他铁了心要将这项链占为己有，准备变卖成钱后去赌桌上潇洒，岂会轻易还给萧灵素。
“蠢货！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这项链，还是要你的卖身契。”
张小川耐着性子说道。
萧灵素不假思索的回道：“项链。”
张小川摇了摇头，道：“真是一个蠢货！”
说罢，起身从裤裆里掏出项链，看都不看便扔到了萧灵素的手中。
萧灵素有些诧异，她也没想到这个恶棍会如此干脆，不过一想到那家伙是从那个地方掏出来的就直犯恶心，一脸嫌弃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拭。
就在她忙着擦拭之时，张小川趁其不备，一把又将项链夺了过来。
萧灵素气得直跺脚，怒斥道：“你出尔反尔！”
张小川不急不慢的再次将项链塞会裤裆，白了萧灵素一眼，说道：“按照天圣律例，奴婢是无权拥有私人财物，因为她本身就是主人的一件财物。”
萧灵素不可置信的问道：“还有这事？”
张小川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天圣子民？连这都不知？”
萧灵素呆若木鸡，傻楞在原地。
张小川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躺椅上。
“这可是你自己选得！”
说罢用脚踢了踢发愣的萧灵素，示意对方过来捶腿。
此刻的萧灵素有些凌乱，正在思索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从昨夜到现在经历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对俗世的认知。
在她的想象中，俗世是一个存满欢声笑语的人间乐土。
而这里就是一个充斥着暴力的野蛮丛林，霸凌、奴役……似乎无处不在。
让纯洁如雪的她感到极其不适。
这便是父王治理下的天下？
她开始质疑在昆山时听到有关父亲的那些颂歌，什么“文才武略”“千古一帝”……
这片土地并没有她相信中的美好。
“怎么？不服气？”
见萧灵素迟迟没有回应，张小川不禁问道。
“好吧！我再次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张小川也不是那种喜欢奴役他人的恶人，也从未想过真要把萧灵素怎么样。眼下该惩戒的也惩戒了，该捞得好处也捞了。也是时候该放人走了！
难道真让这个笨贼当自己的奴婢？
那可是又多了一张嘴吃饭，他张小川今日的饭还没有着落呢！
不想萧灵素丝毫不领情，冷着脸说道：“不用了！”
说罢，附下身来就为张小川捶腿。
这可把张小川给整不会了！
心道：这家伙也是头倔驴呀！难道看不出，我这是故意刁难她嘛？
再说他一个泥腿子，何时享受过他人来伺候自己的待遇。
被人服侍，只觉的无比别扭，浑身不自在。
“停！”
他急忙打断这个倔种手中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吧！实话和你说吧，我胡写的那张卖身契根本不作数，你现在还是自由身。”
不想萧灵素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充耳不闻直管为张小川捶腿。
“我去！算我怕了你还不成。姑奶奶！你走吧！”
“那你还我项链。”
“痴人说梦。”
萧灵素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是没有家吗？”
萧灵素点了点头，再次加大手中的力道。
“那你也不能赖在我这里呀！”
“你给我项链我就走！”
张小川鼻子一哼，吃到他嘴里的肥肉，岂能有吐出来的道理？
“这么愿意给人当奴婢，那便随便你吧！”
说罢把头撇到一边，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小院中安静了下来，二人不再交谈，双方看彼此都不顺眼，正在暗中较劲。
良久张小川终于忍不住，大喝道：“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