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双娇（已补）
她尾音微微上扬，目光睨视着木柜前的女子，态度微妙。
对于敌对之类的态度，棋月二人身为刺客向来便格外敏感。
明明是素未相识的人，如何这般针锋相对？
目光转向她身侧的粉裙女子，但见她此刻面上显出些不大自然的神色，眸子低垂，避开了棋月投来的眼神，一副诺诺无措的模样。
垂首拉了拉身旁女子的袖角，她粉唇轻轻张合，似是说了句什么话，叫那橙衣女子轻蹙起眉头，摇了摇头。
管事面上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但思及二位贵女的身份，却到底是不好拒绝，望向棋月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恳求之色。
不知这位夫人是如何惹着这位大小姐冷眼的，人家可是眼下全东陵女子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几位，是梧桐树上饮琼浆品玉液的大金凤凰啊。这样的身份，能有几个贵女能与之相抗衡呢。
粉裙姑娘微微提了音调：“华歌姐姐，蓉儿有些累了，不想再逛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凌华歌仍然带着几分霜寒，美眸微垂瞧了她一眼，却并不言语。
陈雪蓉看出她的不高兴，连忙伸手挽着她的胳膊，哄道：“父亲大人本不愿让蓉儿出门，若是回去晚了，少不得要被他说教一通。华歌姐姐今日就顺着蓉儿，咱们去隔壁的糕点铺子转转，买些华歌姐姐爱吃的枣泥糕如何”
她抛出一番好话，又给了阶梯，凌华歌的表情已经缓和不少。
见人默许，陈雪蓉轻舒一口气，继续道：“姐姐是答应了？那我们早些过去吧？这些首饰蓉儿瞧着都不是特别出彩，我们改日再来瞧，今日就有劳管事招待了。”
凌华歌转眸瞧了一眼棋月，面上仍挂着哂笑，接着便同女伴一道转身离开。
“啊？二位小姐，真的不用再瞧瞧这些首饰吗？”管事呆立在原地，瞧着两人远去，颇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首饰太过俗气，留着给别人仔细瞧吧。”那贵女尾音上扬，声音中带着明媚的笑，又渗透着显而易见的讽意。
棋月回首，神情自若倒是并不为之所动，此刻她也无了继续观赏的心思，静站在柜前思考着什么。
几个捧着小案的伙计仍低头候在一旁，贵女走的突然，也没看几件，这些饰品倒是白拿出来一遭了。
管事看了看珍宝，眼珠一转，面上陡然带出一个亲昵的笑容，迈步向棋月二人走去。
“夫人，方才小的实在对不住，二位贵女身份尊贵，小店到底是不敢得罪……不若这样，您看看这些珠宝首饰，是否有您所中意的，这些都是千里迢迢从异国找来的宝贝，件件珍贵难寻。小的今日便斗胆做个主，白送您咯，就当做是今日的赔礼，还望您不计前嫌……。”
棋月双手抱臂，并不开口说话，眼神略带戏谑之色。
身旁的合一含笑上前，开口道：“管事的好意我家夫人心领了，不过这些玩意却是瞧着不如何稀奇，劳烦管事，请叫掌柜过来，领我家夫人瞧瞧你们的镇店之宝。”
管事怔住：“看镇店之宝？这事小的也能干，何必要找掌柜呢？”
合一面上笑容减淡几分，言语间也少了些客气：“想来掌柜是最了解淑云楼镇店之宝的人，也更懂得如何待客。管事不必多言，劳烦去将掌柜唤出来接待我家夫人吧。”
管事思考片刻，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但对上合一那双暗含凌厉的眼，到底是不敢拒绝，转身朝拐角处的扶梯上去了。
棋月回首看向合一，见她暗暗点头，便也不再思索其他了。
不过片刻，两道脚步声从楼上响起。
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随管事身后从扶梯上走下，他脸型方正，面上留着一截短髯，精神饱满目光温和，面相瞧着十分好接触。但一身气场极为不凡，于一家市井店铺中出现，着实有些打眼出挑。
他面带谦逊笑容朝棋月这边望来，视线触及合一，神情略有片刻的变化，接着很快以笑容掩饰，上前向棋月鞠了一礼。
态度十分温和：“夫人日安，在下便是这淑云楼的掌柜，夫人是想要瞧小店的镇店之宝？”
棋月微微一笑，“不错，不知掌柜可方便？”
掌柜让出了身后的路，笑着抬手，道：“方便，夫人请往这边走，镇店之宝便存放于二楼之中。”
棋月点头，带着合一顺着扶梯往二楼上而去。
管事站在后头，面上仍带着疑惑的目光。瞧见三人上了二楼，环顾四周，抬手挥退了身旁的几个伙计，赶他们回到各自原先的岗位上去。
他站在原地思索，忽有一个身穿花布裙裳的姑娘一眼瞧见了他，抬了抬手，扬声唤道。
“管事的过来一下，这只翡翠杯……”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转头去外头迎接客人去了。
“吱——”
青木门被人轻轻掩上，挡住了屋子外头的繁闹喧哗声。
掌柜垂首抱拳，面容沉稳：“明派岁峰见过棋副主，有失远迎。”
棋月抬手虚扶了一下。“我也才到，不必多礼。”
合一直切入主题，问道：“岁峰，外头那管事是什么人？是堂里派来的新人么？”
掌柜摇头，“外头那人名叫吉德，并非离月堂的人，乃是十日前才招进来的新人。近来多方势力欲要探究淑云楼的内部，堂主命我将此人放入，只言他是颗不名来历的暗钉，且等他自行暴露出破绽，便可瓮中捉鳖。”
合一咋舌：“这一举……未免也太过大胆。”
掌柜点点头：“确实危险，不知其幕后主使者是谁，也不好打草惊蛇。如今堂里尚需要淑云楼作为耳目，暂时还不能舍弃这里，属下只能尽力了。”
棋月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也没说什么。
将腰间系着的香囊解下，解开短绳，拿出里面的墨玉令。
玉牌冰凉透骨，色泽极为纯净美丽。
“劳烦您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何物？可认得？”
掌柜接过墨玉令，眯起一双眼睛，翻动着手中的墨玉令仔细查看。
棋月凝神注视，等候片刻。岁峰摇摇头，道：“观之是一块简单的墨玉牌，色泽极佳，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好像是好久的藏品了。”
“是多久？”
掌柜的思忖一会儿，抿了抿嘴：“少说也有个百年，这东西瞧着并不似一块玉牌那么简单，倒更像是用来……属下也不好说，这东西，副主是从哪里寻得的？”
棋月见他犹豫，也不知是何意思，道：“这是闻人老爷给的，劳您帮我向堂主转达，派人仔细查查这枚墨玉令，我也好想想如何处理才是。”
掌柜颔首，应下了这桩差事。
“副主如若以后还有事需要找人帮忙，便直接来楼中寻我即可。如若有事不方便差人，也可以派人来通传，属下会派人前往府上帮助您。”
“咚咚——”
门外传来几下清脆的敲击声，室内陡然静默下来。
“夫人，夫人可在里头？”
是风清光，看来闻人策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棋月望向掌柜，微微颔首。携着合一起身往门外走去。
“风郎君？”
门打开，外头正站着管事、风清光二人。
管事敲完门，低垂着脑袋退到一边。全程不敢将目光看向棋月，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风清光虽不解他的行为，却也并不在意，单手执玉扇，面上扬起一个笑容。
他道：“无事，夫人只管慢慢挑选首饰便可。在下只是代郎君前来言一声，郎君已经办好了事情，在屋外的马车内等候，夫人出门便能看到。”
棋月面上也扬起微笑，应他的话。“快好了，还请郎君稍等妾身片刻。”
风清光办完了郎君给的差事，摇着扇子下楼去了。只留下管事一人立在门外，神情十分窘迫。
倒是不曾想到，这位竟然是闻人家的新夫人。好死不死，他方才还这般狠狠的得罪了人家，若是被贵人知晓，他的脑袋不知还保不保得住。
掌柜目光微寒，管事如同被雷击般迅速直起了腰版，只得打起精神，畏缩着脑袋去到外头迎接客人。
棋月将人方才的反应全都收入眼中，暗自好笑，倒也不多说什么。领着合一出了房门，又到展柜前边转了一圈，随意点了两副头面。
“就这些，劳烦差人将它们送到闻人府上。”
伙计连忙应声点头，垂着脑袋替她打包首饰，动作小心细致，生怕一不小心触及贵夫人的霉头。
棋月出了大门，屋外的高树下停着辆马车，正是他们早些时候出来乘坐的那辆。
“郎君，夫人来了。”风清光坐在马车外头，回首向马车内的人转达道。
书页声轻轻翻动，帘后传来温雅的男声。
“嗯。”
合一伸手扶着棋月，踩着阶梯入到马车内。
抬起门帘，闻人策正坐于马车中央，琉璃小几上摆放着一杯热茶，他面色沉静淡若，纤长的手指握着一卷书卷，画面十分好看。
迎上棋月的视线，他微抬了眼，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笑声问道：“夫人可有挑到什么喜欢的首饰？”
棋月落座，闻言点点头，道：“看了好多的漂亮首饰，妾身今日十分开心，多谢郎君带妾身出来。”
马车缓缓行驶，小帘顺着风吹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