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宴风波
我们赶到村长家里的时候,他家的院子里面已经挤满了来贺喜的宾客,我们村的人我都认识,基本上都是熟面孔,还有的人看着脸生,估计是村长家在别的村里的亲戚。
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神色,一小群人一小群人的挤在一块儿唠嗑,叽叽喳喳的正说个不停,这些大人们聊天的话题就算不用听我都能大致猜到。
无非就是谁家生了个男娃啦,谁家的男人多有出息攒了多少钱啦,谁家儿媳妇儿在外头偷汉子了,谁谁家老光棍讨到老婆了等等,都是些八卦琐事,亦真亦假,反正我不爱听。
不过真别说,那结婚的排场真的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了,十几桌大圆桌摆在院子里头,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
大红喜字处处张贴,办酒席的主家一律都穿着大红的衣裳,新娘新郎正挨桌儿敬着酒呢,看着像过年一样喜庆。
我喜欢看到这样红红的场面,这大片的红与我和郁叔守灵时整夜整夜相伴的白不一样,让人心里暖和和的。
不过,现在村里好多年轻的汉子都拖家带口的到城里面打工去了,我觉得我们村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现在看到的人这么多。
郁叔只是单纯带着我来蹭饭,并不想被卷入八卦是非中,他拉着我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过,郁叔在村里也能算一号人物,见他落了座,有眼力见的人都过来和他打招呼。一瞬间我们这儿竟也成了热闹的焦点。
“这不是老郁嘛,大忙人竟然有空来吃席,上次我家大妞满月你都没来,怎么着,不给我面子啊,哎,要不说呢还是村长的面子大啊。”
说话的是金家媳妇儿,见人就开始搭话,村里面出了名儿的咋咋呼呼。
郁叔应付地向她举了举酒杯,没搭话。
我更是努力的往后缩,不想引起注意。却不料,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那金家媳妇儿,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见郁叔不搭理他,她竟然想着来逗我了。
“呦,这是你家地山吧。好一阵子没看见了,这个子啊真肯长,比我家小树苗长得还快!”
“这孩子,咋不喊人啊,这金家媳妇儿是你长辈,你该喊声婶子,快叫人啊!”
“就是就是。”
一旁的几个婆娘七嘴八舌地提醒我。
我知道村里人都好喊人,尤其是小辈不喊人不礼貌。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声:“婶子。”
听到我的回答,金家媳妇儿显然不是很满意,大声朝四周嚷嚷:
“呦,你听这叫的,嗡嗡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蚊子在叫呢。一个男娃娃讲话的还没我这个婆娘有底气呢!”
她这么大嗓门,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了我身上了。明明是别人说婚礼,我咋感觉我和郁叔倒成了主角。
似乎她们发现我这个软柿子好拿捏,纷纷都来打趣我:
“地山娃,你看这新娘子漂亮不,改天姨也给你介绍个漂亮媳妇中不中?”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周围婆娘们的大笑。
在一阵哄堂大笑中,我感觉我的脸滚烫滚烫,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就直接钻进去。
看到我这么窘迫,郁叔也忍不住了:
“行了,诸位,我们家地山小子胆子小,你们就别取笑他了。今天是凤儿结婚,大家多看看新人吧。”
听到都郁叔发话了,挤到我们这边的人才散了去。
这下终于能好好吃饭了。
搞了半天,现在才吃上席,我再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吃饭时间了,想到这,我抓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了。
郁叔还是老样子,一口一口的品着小酒…。
炖的稀烂的猪肘子、色香味俱全的椒盐鸡、撒着香菜的五香牛肉、一咬就黏住嘴的红烧猪蹄、鲜嫩的清蒸鲫鱼还有我最爱的红烧肉……
吃席就是好,一桌子都是大荤菜,全是我爱吃的,这些菜放在平时我可吃不到,今天终于逮着机会好好地饱一顿口福,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了。
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一桌开始闹哄哄的,我正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就没心思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正当我兴致冲冲地啃着鸡爪子的时候,听见了周围一片唏嘘,一个男的朝我们这桌跑了过来,刷的一个健步就蹦到了我们面前的饭桌上 。
这一蹦可大事不妙,他不但一脚就蹦飞了我的猪蹄,还一屁股剁在了那一大盆猪肘子汤里,周围其他的菜也跟着遭了殃,整个餐桌变得一片狼藉。
我的内心叫苦不已,我来之不易的肉啊啊啊啊……
我扭头愤愤地看向那个男人,好家伙,不管你在发什么疯,你怎么能毁了我的肉,罪过,实在是罪过啊!!!
不过,好像肉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我看到这个男的蹦上桌子来之后,竟然浑身开始抽搐,他一抽还在桌上扑棱几下,一扑棱整个桌子上的东西就都乒乒乓乓的动起来,嘴里面还在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像是我在收音机里面听到的动画片里面什么魔法咒语似的。
周围的人都开始慌了,大家纷纷往后退去,甚至还有胆子小的女人吓得尖叫起来。不过也有好几个壮实的男人正一起走上前来,想要上前去按住他。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下意识看向郁叔。
郁叔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一点儿也不慌,还是那样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来两人,把他抬下来,平放在地上!”
听到郁叔的命令,几个大男人上前手忙脚乱的把那男人抬了下来。
刚一放地上,就有个马老太婆扑了上来开始哀嚎:
“儿啊,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啊?别吓你老娘啊!”
仔细看,原来地上不停抽抽的男人是村里的老光棍马坪。马坪的爹死的早,他这个人又懒有邋遢,所以都年过四十好几了还没讨到老婆,只有一个老娘相依为命。
“大娘,你儿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止?”
郁叔凝视着马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