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道扬镳
沈自清一大早就独自离开了朝黎宫，回来时只见孟星琼在主殿外徘徊。
孟星琼以往找沈自清时，都是笑意盈盈，朝气蓬勃，今天却一反常态。
沈自清心中有事，未曾多想，看着孟星琼说：“有事？进去说吧。”
孟星琼一言不发地跟着沈自清，进殿后只是站在殿上，沈自清忙活着自己的事，也不管她。
接着孟星琼像下定决心一般，鼓起勇气说：“自清姐，你对袁常在做了什么？”
沈自清微微一愣，看来她是知道了。
接着摆出一副无辜疑惑的表情：“袁常在？我能对她做什么？”
孟星琼冷着脸说：“你别骗我了。”
“演兵那次，所有嫔妃都去了，我特意一一瞧过，没看到上次那个女人。”
“之后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她是袁常在，住在丽华宫。”
“但等我到丽华宫时，那里已经清宫了。”
“他们说袁常在前几天旧病复发，已经没了。”
“自清姐，你告诉我，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沈自清拿起手边的书，随意翻弄着说：“生死有命，这事，我哪说的准。”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孟星琼声音中隐隐有了哭腔。
“她虽的确要杀我，但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这件事这样就过去了，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沈自清眼见瞒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将手中的书摔到桌上，抬起眼，冷漠地看着孟星琼：
“不要，用你的意识，来评判我的行为。”
“你能为一个想要杀你的人的死亡而怜悯同情，我可做不到你那么高尚。”
“陈瑄命我护你在后宫的周全，她对你起了杀心，你可以不了了之，但我不会留着她。”
“你有时间，可以和她慢慢耗。但如果你真出了事，你猜我会是什么下场。”
“我担不起这个险，也没那个时间陪你们耗下去，所以，我必须杀了她。”
孟星琼听完眼角抽搐，震惊地止不住摇头：
“那也不能，这样随意地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机会啊！”
沈自清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孟星琼面前：
“你真觉得，活着对袁常在来说，是享受吗？”
“你了解她的生活吗？了解她的处境吗？你凭什么单凭自己的想法，就觉得她渴望活着？”
“她从下决心杀了你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踏上死路的准备了，不管结果如何。”
“我所做的，只是提醒她，在这个宫里，所有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孟星琼的眼泪从眼中流下却不自知，看着沈自清道：“你太残忍了。”
沈自清气极反笑，冷哼一声说道：“没错，我是残忍，难道你又好到哪去吗？”
“遇到陈瑄这样一个专情的帝王，是你的幸运，却是其他宫妃们，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如果没有你，她们还能对未来抱有希望，期待或许哪一天，自己就能成为皇帝的宠妃。”
“因为你，他不会再宠幸她们了。你知道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们的希望破灭了！意味着她们的生命，在她们二十几岁的年纪就终结了，之后无论多久都不会变了，你明白吗？”
“因为你，”
“我才要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把我大好的年华花在照顾你身上！孟星琼，难道你就不残忍？”
孟星琼一时无语凝噎。
沈自清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但就是因为你的决定，改变了后宫所有人的命运。”
“所以孟星琼，不要再用旁观者的姿态去指责我的行为。”
“你不配。”
沈自清直视着孟星琼的眼睛。
让孟星琼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种眼神她见过，狼王面对自不量力想要挑战王位的狼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不屑，压迫，愤恨。
她不敢和沈自清对视下去，微微低头说：“我会去和陈瑄说离开朝黎宫的，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沈自清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孟星琼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之后，离开了朝黎宫。
待她来到太和殿时，陈瑄正坐在位上盘着串珠若有所思，孟星琼连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直到她敲敲陈瑄面前的桌子，陈瑄才如梦方醒。
“星琼？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
“你找我什么事？”
孟星琼顿了顿说：“阿瑄，我想……我想搬离朝黎宫。”
陈瑄疑惑问道：“为什么？和自清姐在一起不好吗？”
孟星琼摇摇头：“自清姐对我很好。”
“但我在宫里待了也一月有余了，总不能一直让自清姐帮衬着我吧。”
“我就想自己一个人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自清姐离宫吧。”
陈瑄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确定吗？我不想你受伤害。”
“我很确定。”孟星琼看着陈瑄，眼睛里满是坚定。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以一个月为期，若一个月之后你平安无事，我就让自清姐离开。”
“合宫上下，除了朝黎宫，便是明瑟宫离太和殿最近了，有事你找我也方便，你就迁去那吧。”
孟星琼浅笑了一下：“好，你忙你的吧，我先去收拾了。”
待她离开太和殿时，其实还很失落。
陈瑄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
最近陈瑄都不怎么来找自己了，但他是君王，他忙自己需要理解他。不能放肆。
孟星琼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的落寞，这就是后宫女人吗？
其实她有点后悔刚刚和沈自清发脾气了，为了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去责骂一个一直维护自己的人，这……
但她实在不能认同沈自清为了自己的利益就随意杀人的做法。
哎，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等孟星琼回到朝黎宫，主殿大门紧闭，她望着主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此，分道扬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