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雷逸明
在回朝黎宫的路上，孟星琼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跟在沈自清身后。
她很想同沈自清搭话，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不太喜欢她。
也是，是因为自己沈自清才不能出宫的，希望落空，换谁都会不开心。
于是孟星琼开口，说：“我会努力学习宫里的规矩的，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孟星琼有点气馁，但接着沈自清开口了。
“如今大雍朝后宫有近十位嫔妃，算上你共有四位常在，四位贵人，三位嫔，妃位空悬，一位贵妃，也就是我。”
“你不用多想，陈瑄和那群女人只是制衡关系，没有情谊可言。”
“自姚氏一案后，陈瑄能用的大臣有限，为了得到助力，纳世家女子为妃是最直接的办法。”
沈自清本以为孟星琼会因陈瑄纳了别的女子而不喜。
但没想到她很认真的问了一句：“那这些女子，是自愿进宫的吗？她们以后，就再也不能出宫了？”
沈自清一愣，但随即解释道：“自然是不能的，这群女子在父母亲族的庇佑下锦衣玉食十数载，也该为家族做些什么，这就是她们的责任。”
“她们在闺阁时本就是笼中鸟，如今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她们自己都悠然自得，无需你多此一举，替人伤怀。”
“无论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家族也罢，她们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想方设法得到皇帝的宠爱，是否真心不重要，一旦有人阻碍她们的路……”
沈自清不再继续。
“我就是那个阻碍她们的人。”孟星琼接过话。
“悟性不错。”
沈自清难得赞赏她。
“你是陈瑄自己带回来的，是后宫唯一一个在利益上帮不到他的人，这就说明，皇上对你是真心的，这是后宫那群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很快你的身世来历就会随着封妃旨意晓谕六宫，那时，你会见到在边境见不到的好景象。”
沈自清嘲讽地笑笑。
后宫那群女人，就像一群秃鹫，闻到一点气味，就会以极快的速度，群起而攻之。
她的任务只要保证孟星琼在初期活着就好，反正那群女人从小便被关在笼中，见识短浅，再如何精明也就来来回回那几种手段，见多了，自然就好了。
说话间便到了朝黎宫，阿诺在宫门口候着。
见沈自清身后跟着一个人，她一脸疑惑。
沈自清无奈地说：“这是新进宫的孟常在，你带几个人把偏殿收拾出来吧，她以后随我住。”
阿诺虽满腹狐疑，但还是领命照做。
孟星琼不禁感叹：“这院子好香啊，像是桃花的味道。”
“朝黎宫的墙砌的时候和了很多桃花瓣，没什么大不了。”
接着沈自清便回到主殿，孟星琼跟在后面。
接着便有宫女侍茶，孟星琼还和她说了声谢谢。
只见那宫女微变，手中动作随即慌乱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沈自清见状，将下人都支了下去。
不一会李公公带着圣旨和一排奴才宫女来到朝黎宫，沈自清带着孟星琼领旨。
后者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对孟星琼说：“孟常在，这是皇上亲自为您挑选的丫鬟奴才，个个都是伶俐机灵的，还有一些礼品随后会送来，老奴先告退了。”
孟星琼正欲说谢谢，被沈自清一个白眼给瞥了回来，只好浅浅行了个礼。
待人走后，沈自清对孟星琼说：“如今你是妃，是那群下人的主子，谢谢一词绝不能从你口中说出。”
孟星琼不解：“圣贤有云，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平白无故的，我如何能以主子的身份自处？”
“圣贤的话，能当饭吃吗？”沈自清不紧不慢反问到。
“下人不是身份，而是一种职业，如同店小二，歌姬，农民一般。”
“她们以自己的劳动，换取赖以生存的资源。每人每天都有自己分内的事，做下人，就是她们活着的手段。”
“你若好心，不让她们为你服务，她们只会因此受到上头的指责，拿不到应有的酬劳。那个时候，你的好心，就只是她们的拖累。”
“所以，不要觉得对她们的服侍过意不去，你由着她们去做，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沈自清品了一口茶：“你想要在这宫中生活，就得收起那没有用的同情心，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孟星琼不说话，陷入沉思。
这时阿诺过来，说偏殿已收拾妥帖。
沈自清点点头，对孟星琼说：“去看看你的地方吧，缺什么少什么和阿诺说，我派人去置办，等你看完就可以传膳了。”
一个时辰后午膳上齐，都是些家常菜式，并没有孟星琼想象中那么华丽。
但饭桌上鸦雀无声，孟星琼倒觉得少了些烟火气。
“我听阿瑄说，做皇帝连吃饭都要受限，一碗菜吃三口就要撤走什么的，咱们这是这样吗？”她忍不住开口。
沈自清依然吃着自己的，过了一会放下碗筷。
“首先，没有咱们，只是你宫中尚未安排妥当，暂和我一起而已，以后你都在自己宫中吃，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和我不相干。”
“皇上是一朝之首，自是规矩多些，拥有这么大的权力又不想受限制，哪来这么好的差事。”
“我们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该怎么吃怎么吃，别吃死了就行。”
接着沈自清起身，净手漱口，对孟星琼说：“吃好了就回自己宫里吧，我要休息了。”
“下午估计，哼，有得忙了。”
等孟星琼走后，沈自清带着阿诺，躲到了御花园。
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阿诺说罢，沈自清说：“如今我是走不掉了，你要是想出宫，我可以帮你，毕竟你一个丫鬟，混出去不是难事。”
阿诺摇摇头，没有别的表示。
无需多言，沈自清明白了阿诺的选择。
她淡淡地笑笑，又换上一副愁云惨淡的神色。
想到要继续困在这宫中，不禁长叹一声。
“可是这春色来得太迟，惹得美人不快了？”一个男声传来，打断了沈自清的思绪。
沈自清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那日她觉得面熟的年轻将军。
“这个时间，将军怎的还在宫中？”沈自清警惕的问道。
对方无视沈自清戒备的状态，继续靠近：“皇上今晨找我议事，聊的稍微晚了些。”
“边境除了荒土寂寥一片，眼看快开春了，就想看看御花园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玩意，可以让我这粗人开开眼。”
“没想到，确实有。”
说完挑逗地看着沈自清。
“将军请自重。”沈自清一脸不悦。
“既然将军想赏花，那本宫就不碍将军的眼了。”
沈自清说完便转身离开，却被那人叫住。
“岚贵妃当真不认识我了？”
沈自清疑惑回头，那人继续靠近，接着说道：
“我是雷逸明。”